《之言》三生琥珀

22、第 22 章

　　两个人湿漉漉的进了屋子，慕北辰让楚合言先去洗澡，他怕楚合言感冒，楚合言也没推脱什么。
　　楚合言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让慕北辰先换衣服，自己就进了浴室。慕北辰拿着毛巾，一边擦头，一边四处看。
　　楚合言的东西太少了，慕北辰心想，柜子里都没有几件衣服，但都很干净平整地挂着，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了几本书，竟然还有一些法学相关的书，阳台上有几盆绿植，长势茂盛，应该是得到主人悉心照顾的。慕北辰仿佛可以想象楚合言穿着宽大的休闲服，蹲在阳台给绿植浇水的样子。
　　桌子上楚合言的手机响了起来，谁这么晚还在发微信呢，慕北辰皱起了眉头，拿起手机一看，一个叫晴姐的人，发了好几条微信。
　　“小楚下班了吗？姐晚上和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小袁人很好的，他今天下午休息，我约他来小岗村玩，你昨天夜班今天也休班是吧，正好可以一起吃吃饭。”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忘记旧感情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之前一直说你没准备好，你不去尝试永远也准备不好。听姐的，小袁这个人真的不错，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人。”
　　一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自己没有过问过楚合言的意见，就直接闯进他的生活。不知道这一年的时间，楚合言遇见过谁，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喜欢别人。慕北辰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刺痛。
　　慕北辰站在原地，冷静了好一会，然后放下手机，进了浴室。
　　“我……还没洗完。”楚合言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我和你一起。”慕北辰说着，脱了衣服钻进了花洒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水的温度太高，楚合言的脸和耳朵又红了。想到之前自己折腾的太厉害让楚合言发烧，便想着今晚就算了，但刚刚的信息又重新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慕北辰欺身上前吻住了楚合言，楚合言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慕北辰撬开了嘴巴。辗转的唇舌突然离开，楚合言睁开眼睛，看到慕北辰看着自己。
　　“到你了。”慕北辰说着，嘴角含笑。
　　“什么？”楚合言疑问道。
　　“到你亲我了。”慕北辰说着，满眼期待。
　　楚合言脑海里突然出现很久之前的画面，楚合言想要吻慕北辰，却被慕北辰推开，眼中都是鄙夷和嫌弃。慕北辰粗暴的将楚言合翻过身，手压着他的后脑，不让他转过头。那个时候的慕北辰应该是嫌弃自己的吧，所以一直以来楚合言都以为自己不过是慕北辰床上的发泄对象，他觉得自己是因为丑所以被慕北辰嫌弃着。一直到了小岗村，很多人和他拍照说他很帅气，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原来是不丑的。
　　慕北辰看着有些发呆的楚合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楚合言，我想让你吻我。”慕北辰很认真地说道。
　　楚合言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没有向前，眼神有些闪躲。
　　慕北辰心里沉了下去，以前的楚合言从不犹豫，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楚合言，他太忠诚了，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但现在自己把他推开了，慕北辰想给他选择的权利，却害怕他最后没有选择自己。
　　“你……还喜欢我吗？”慕北辰试探地问道，心里已经被自己害怕的答案戳出一个伤口。
　　楚合言只是站在原地，原来的慕北辰厌恶自己的喜欢，厌恶自己的主动，厌恶自己的亲吻，自己要怎么回到这个问题呢，回答得不对会不会再次被厌恶。
　　慕北辰看着楚合言犹豫的样子，拿起毛巾出了浴室。
　　楚合言松了一口气，慕北辰的眼神里，没有厌恶，但是……生气了吗？
　　楚合言擦干自己，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慕北辰一个人站在窗前，楚合言走到慕北辰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外面。
　　夜空很美，辰星一闪一闪的，小港村的夜晚很安静，窗外是一条石子路，夜晚也鲜有人经过，窗边是老房东很久前种的大树，风一吹过，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不睡吗？”楚合言问道，毕竟已经两点了。
　　“楚合言，你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慕北辰问道，语气低沉，背对着楚合言，楚合言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没有没有，”楚合言一边说着一边慌忙摆手，才想到慕北辰看不到自己摆手，又把手放下来了。
　　慕北辰转过身，看着楚合言的眼睛，问道，“你和你们老板……是什么关系？”
　　楚合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是我老板啊，酒吧是他的。”楚合言不知道慕北辰问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上过床吗？”慕北辰问道，嘴唇紧抿着。
　　“没有，”楚合言的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
　　“那贺景行呢？你和贺景行是什么关系？”慕北辰又问道，“你……在他家住了那么久。”
　　楚合言不知道怎么说，两只手又不自主摆动着，“贺景行是我的主治医生，我当时没有其他去处，他收留我而已。”楚合言看着眼前拧巴的慕北辰，他……是在吃醋吗？
　　“那别人呢…”
　　话还没有说完，楚合言一把扑进了慕北辰的怀里，紧紧抱着慕北辰的胸膛。慕北辰被楚合言突如其来的主动惊到，他的小言……抱他了。
　　“我没有和其他任何人拉手接吻上床，除了你，我从没有碰过别人。”楚合言说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想要安抚眼前的男人，慕北辰的不安让他感到无措。
　　这一夜，慕北辰搂着楚合言睡去，听着楚合言的呼吸声，心里格外地安稳。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原因，天还没亮，楚合言又发烧了。慕北辰被怀抱着的滚烫的身体惊醒，楚合言额头很烫，慕北辰拉开抽屉，密密麻麻的药瓶里，找到退烧药，倒了水，给楚合言端过来。
　　楚合言迷迷糊糊的，慕北辰哄小孩一样劝着，“小言，把药吃了。”
　　换了几遍浸湿的毛巾，慕北辰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一会。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一瓶一瓶翻着里面的药，睡觉药，感冒药，止疼药，胃药，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药，拍了照片发给沈青川，让他找人看看这些药都是干什么的。
　　沈青川看着手机上五点的时间，差点暴走。
　　“谁啊？”旁边的贺景行抬头问道。
　　沈青川打开手机，放大图片，拿到贺景行眼前，“正好，你看看这是什么药？”
　　“这么多抗抑郁药，谁的？”贺景行说道。
　　“不知道，慕北辰发的。”沈青川说道。
　　一听到慕北辰的名字就来气，“他抑郁了？”贺景行有些幸灾乐祸。
　　“慕北辰人已经失踪两天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公司所有人都没有接到他出差的消息，他这么任性的撇下工作可是第一次。如果不是还电话联系着公司的业务，估计就有人报警了。”沈青川一边回着信息一边说。
　　贺景行翻个身迷迷糊糊的要继续睡，“往好点想，他也许只是死了，电话里的是别人呢。”
　　沈青川乐了，翻身亲了一下贺景行的耳后，搂着他继续睡着了。
　　“抗抑郁药和安眠药，谁的？”慕北辰看着手机里沈青川发送的信息，慕北辰放下手机，叹了口气，重新躺在楚合言旁边，对不起小言，对不起一直回避你的感情，对不起没有正视你，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看着睡梦中的楚合言，心里痛得无以复加。
　　毛巾又换了几次，快到中午楚合言退了烧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慕北辰坐在床边的地上，一只手握着自己的右手，另一只手在打着字。
　　楚合言动了一下，慕北辰才察觉他醒了。
　　“好点吗？”慕北辰小声问道，声音温柔。
　　“嗯。”楚合言点点头。
　　“我做了早饭……现在是午饭了。”慕北辰说着，站起身走到餐桌边上。
　　楚合言起床，也跟着走到餐桌旁。
　　一个青菜被炒得东倒西歪毫无生机，还有一盘黑的根本无法分辨食材的菜，以及两碗粥。
　　“你做的？”楚合言不敢相信的问道，谁能想到慕北辰会自己做饭。
　　“我想你身体不好，做点有营养的给你补补，虽然样子不好看，但绝对很健康。”慕北辰拍着胸脯自信的保证道。
　　“这盘黑色的是什么？”楚合言问道。
　　“嗯……红烧肉……可能酱油加得有点多哈哈……”慕北辰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
　　“试试吧。”楚合言笑了起来，眼睛眯起来，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像被阳光照耀着一般，真的是很久没有看到楚合言这样开心的笑了，慕北辰竟看得有些失神。
　　果然事实证明慕北辰并不是做饭的材料，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只喝完了粥，虽然两个菜没有动过几筷子，楚合言仍然称赞道，“第一次，做出这种水平已经非常厉害了。”
　　慕北辰跟着笑。
　　手机铃声响起，楚合言拿起手机，脸色变了变，放下筷子去浴室接电话。
　　慕北辰面无声色的继续吃着饭，耳朵一直捕捉着浴室的一举一动。
　　“今天不行，晴姐。”
　　“这几天确实不方便。”
　　“我不是……”
　　“真的很抱歉……你帮我转达一下……哎晴姐！晴姐！”
　　楚合言没想到昨晚晴姐刚说完，今天就带人过来了，慕北辰还在这里，自己怎么可能过去。但晴姐很坚持，说在酒吧等他，怎么也要先见一面，说是远道而来明天就要回去了。
　　楚合言很为难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慕北辰说。
　　慕北辰继续吃着饭，也不追问什么，听到楚合言说晴姐的时候，他就猜到个大概。慕北辰假装不知道，想看看楚合言要怎么做。
　　楚合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捣着碗里的粥。
　　“我一会要出去一下。”楚合言说道，声音犹豫不决。
　　“干什么去？”慕北辰装作无所谓的问道。
　　“我去趟酒吧。”
　　慕北辰没有接话，等待楚合言继续说下去。
　　“一个朋友……说要……介绍……”楚合言犹豫着怎么说。
　　“你要去约会吗？”慕北辰问道，声音冷了几分。
　　“不是约会……”楚合言嘟囔着。
　　“那你去干什么？有人喜欢你是吗？”慕北辰追问道。
　　楚合言叹了口气，“不是约会，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我。”楚合言越说声音越小。
　　我喜欢啊，慕北辰在心里大声叫嚣着，嘴上却仍然硬气的说道，“你想去就去。”
　　楚合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北辰，慕北辰的脸上是和以前一样的冷漠和高傲。
　　楚合言转身出了门，走到了门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慕北辰轻手轻脚的跟着，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和谁讲话。
　　“真的对不起晴姐，我不去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开始新的感情。”
　　“嗯，可能吧，是我自己的原因。”
　　“也许……是我自己不想走出来。”
　　楚合言落寞的挂了电话，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进来。
　　慕北辰赶紧回到沙发上拿起手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推掉了。”楚合言说道。
　　慕北辰“嗯”了一声，心里却像赢了一样开心。
　　楚合言默默地把桌子收拾干净，到厨房把碗洗了。
　　慕北辰走到他身后，抱着楚合言的腰，感觉楚合言比之前更瘦了。
　　“你还喜欢我是吗，小言？”慕北辰说道。
　　楚合言叹了口气，微不可闻，“我喜欢你……从来没有变过……如果你玩够了……麻烦提前告诉我。”楚合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无可奈何。
　　慕北辰把楚合言转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对不起小言，之前是我错了，你离开以后，我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慕北辰紧紧抱住楚合言，头伏在楚合言的肩膀上，“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帮帮我，我不想……再失去你。”
　　慕北辰说他喜欢……我吗？楚合言呆在原地，竟然不知道怎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