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霂之慕》秋风如初

68、第68章 最想要的

　　“你不是。”慕言的话说得笃定，丝毫不给宁霂反驳的余地。

　　“那是什么？”宁霂问。

　　慕言叹了口气，“今天能不聊这件事吗？”从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开始，他的心情就不怎么美丽，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聊这个话题。

　　宁霂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想在今天聊这些，毕竟是对两个人都挺特殊的一天。他不是特别热衷于过纪念日，以前也没过过这种100天的纪念日。但因为对象是慕言，他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幼稚的一面。

　　但他刚才布置房间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一点慕言和父亲聊天的内容，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自己，慕言才不愿意出国。他不知道慕言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出国，只不过是留个学而已，几年就能回来了。况且现在通信这么发达，坐个飞机十几个小时就能回来，视频也能天天打。

　　不过在宁霂看来，最重要的是，这种机会，是多少人挤破头也抢不到的，他实在不知道慕言为什么会这么坚持。

　　“霂哥，今天我们就开开心心的，不聊这些了，好吗？”慕言见宁霂不说话了，猜他应该还是在想这件事。

　　两分钟过去了，宁霂还是没开口，慕言只好出手了。他知道自己怎么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毕竟曾经是勾到无数小0的烟哥。

　　果然，慕言只不过是凑过去，在宁霂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他就直接松口了，“好吧，不聊了。”宁霂整个人都软了，靠在慕言怀里。

　　慕言笑了，慢慢吻住了宁霂的双唇，轻轻地舔着，但没有加深这个吻的意思。这是一个轻柔的吻，没有性·欲，只是轻轻的舔舐。慕言不经常这样接吻，暴风骤雨充满激情的吻才更适合他。

　　可这种试探性的吻，更能勾起暧昧的氛围，也更适合此时的宁霂。

　　宁霂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吻，心里一边不服气慕言的吻技比自己好太多，一边想着，算了什么时候慕言愿意说了，他自然就会说了。

　　“什么时候画的这些画？”几分钟后，慕言终于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带性·欲的吻就是不带性·欲，他没打算现在对宁霂做什么。

　　慕言看着这一房间自己的脸，忽然感觉一阵不好意思，这种从别人的眼里看自己的面孔，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不知道宁霂是以什么心态画的这些画。

　　“有的画挺长时间了。那幅，”宁霂指向一幅慕言的侧脸，“那个草稿是从伊人岛回来后画的，是在船上吹风的时候的你。”

　　“我有这样拨头发吗？”慕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做个这个动作，而且他的头发也没有长到需要这么拨。

　　宁霂看向画，“有，我看到了。”

　　“大概是因为你经常做这个动作。”慕言理所当然地说。

　　“有吗？”宁霂看向画，并没有觉得自己经常做这个动作。

　　他拨了拨头发。

　　“停。”慕言抓住宁霂的手，“是不是这个动作？”

　　宁霂看着自己被慕言抓着的手，和自己被按了暂停的动作，再看向画。

　　好像……

　　动作确实差不多。

　　“啊……”宁霂有些尴尬。

　　再这之前，他确实没想到这个动作是来自他自己。

　　不过尴尬的也不止有他自己。

　　慕言想到那时把人连骗带拐把人带到岛上，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几个月也发生了不少事。

　　当然，最没想到的是和宁霂发展成这种关系。

　　“这些画以后要卖吗？”慕言有点舍不得，私心里想自己留下，但这是宁霂的工作也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大概是吧。所以作为男朋友，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卖。”宁霂直说，“这是画给你的，肯定不卖。”

　　“送给我？”慕言实在忍不住想要出现在自己脸上的笑容。

　　“嗯。你想带回宿舍就带回宿舍，带回岛上就带回岛上，随便你。”宁霂看到慕言笑就想跟着笑，想控制都控制不了，之前的小插曲好像没有发生过。

　　“还是放你家吧。我在你家的几率还大些。”说完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这样天天来你家，你会烦吗？”

　　“你也没有天天来吧。”宁霂不知道为什么慕言会觉得他会烦。

　　“一个星期我得有五六天来找你，算是天天了吧。”这么一算，慕言才发现自己是真的“天天”过来。

　　“你是不想过来？”宁霂反问。

　　“没有，”慕言抓住宁霂的手，“我就是以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看过，说有些人谈恋爱不喜欢天天在一起，希望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什么的。之前好像还看过个漫画，人家俩人谈恋爱，一两个月不见都很正常。你……”慕言不确定地问：“你需要吗？私人空间什么的。”

　　宁霂笑了，“我倒是觉得一两个人不见面，和分手了差不多吧。”

　　慕言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宁霂没发现，继续说：“你来我家也不打扰我画画，自己玩自己的，我该做什么做什么。我有没有私人空间有什么区别？”

　　“自己玩自己的……”慕言小声呢喃，然后又瞪了宁霂一眼，“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我们可只差3岁。”

　　“3岁一个代沟，那不就是小孩。”宁霂忍不住调侃。

　　“少来。”慕言翻了个白眼。

　　他起身去看领一幅画，再看下一幅，每一幅都仔仔细细地看，舍不得落下任何一点细节。在每幅画上，慕言都是笑着的，有微微勾着嘴角，有一脸坏笑，有特意勾人的笑，也有阳光灿烂的笑脸，还有……害羞的笑？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过这些表情，果然人自己眼里的自己，和别人眼里的自己是不一样的。

　　“我哪有这么笑过……”慕言小声嘟囔了一句。

　　宁霂蹲到慕言身边，“这些画可都是史实的，没有一点水分。”

　　慕言指着眼前的画，坚持道：“我才没有这么笑过。”

　　宁霂笑了，“我上你的时候你就是这表情。”

　　慕言猛地看向宁霂，“你说什么？”

　　“好吧，”宁霂立刻改口了，“我上龙哥的时候，龙哥就是这个表情。”

　　两人都知道宁霂说的是哪次，慕言直接笑了，“龙哥也不会这么笑。”

　　“嗯，”宁霂点点头，“龙哥只会露出勾引浪骚0的笑容，我也画了，那边那张。”他指了指床头柜旁边的画。

　　慕言走过去，直接坐到了地上，“你这画的就是龙哥吧。”

　　宁霂也坐到他旁边，“也是那天晚上，叫我去后台见你时候，你就是这表情。”

　　“大老板这是承认自己是浪骚0了？”慕言勾了勾宁霂的发尾。

　　“我是不是浪骚0不一定，但你是浪骚1是肯定的。”宁霂微微翻了个白眼。

　　“那这么说定了，以后我是浪骚1，你是浪骚0。”慕言趁机谈条件。

　　“滚蛋。”宁霂骂了一句。

　　慕言靠到宁霂肩上，用撒娇的声音说，“就不滚，就要在我家霂宝宝身边，腻味一辈子。”

　　大概是因为之前聊过的事，现在这个“一辈子”，突然有点让人伤感的感觉。

　　“嗯，一辈子。”宁霂搂住了慕言的腰。

　　两人谁也没开口，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画。

　　什么时候再吻到一起的，谁也不知道。但结束的时候，慕言已经把宁霂压在了地板上。

　　慕言微微抬起头，手还在玩宁霂的发丝，“不能再继续了。”

　　宁霂微微推了推上方的人，两人都坐了起来，“那就不继续了。”

　　慕言还是偷了个吻。

　　确实是偷的吻，所以并没有继续很久。

　　“说点正事吧。”宁霂微微推开慕言。

　　听到“正事”两个字，慕言坐得都直了些。

　　“徐女士和我爸过几天来柳市。”

　　刚说完这一句，慕言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

　　宁霂果然如他所料说出了接下来的话，“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见见他们吧。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

　　迎接宁霂的只有寂静。

　　终于在过了5分钟后，宁霂忍不住开口了。“你不愿意？”

　　慕言仿佛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开口还有些沙哑，他咳了两声继续说，“我没有不愿意。”

　　“那是什么？”宁霂继续问。

　　“我下次再见他们吧……”最后慕言还是说出了拒绝的话。

　　“你不喜欢我父母？”宁霂的第一反应就是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徐女士的自来熟把慕言吓到了。“其实他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徐女士她有时候会热情过头，可能让你不能接受。我替她像你道歉，对不起，让你不舒服了。”

　　慕言没想到会被误解成这样，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其实特别喜欢你家的氛围，从以前开始就是。看到徐女士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其实特别羡慕。我不是不想见你父母，我就是有点怕见他们。你说我这又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你带我回去见父母算怎么回事。”

　　“从以前开始？”宁霂只抓到了一个重点。

　　“啊……”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慕言连忙闭上了嘴。

　　可这下变成宁霂不依不饶了，“以前？你以前就认识我了？什么时候？很久以前吗？”

　　这肯定就是瞒不下去了，慕言叹了口气，“6年。”

　　“6年？！”宁霂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声音都有些劈叉了。“你认识我6年了？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

　　“6年前，你高三，我高一。在洛冰高中认识的。”慕言坦然。

　　“你也是洛冰高中的？”宁霂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怎么没在学校里见过你？”

　　虽然两个人年级不同，但如果学校里有慕言这么一号人物在，他肯定多少会听到些风声的。

　　毕竟这么骚包的人真的很少见。

　　“你那时候肯定没注意到我。”慕言想到6年前的自己。

　　“为什么？”宁霂倒是在记忆里努力搜寻各种身影，但很可惜，就是没有搜寻到慕言的身影。

　　见瞒不下去了，慕言拿过自己的手机，找出庄羽发给他的那个文档，把那张他觉得熟悉的画面放到宁霂眼前，“这个，你记得画的是谁吗？”

　　宁霂闻言接过手机，“这……不是我几年前画的画吗？怎么在你这？”

　　“你就告诉我，这画的是谁。”慕言拿回自己的手机。

　　“我也不知道。”宁霂老实地说。“这是我在轻馨林看到的一个男生，我觉得画面不错，就画下来了。”

　　得到这个答案慕言也说不上惊讶。毕竟如果宁霂真的发现自己就是画中的少年，肯定不是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子了。

　　“你想过……”但开口的话还是犹豫的，“这……可能是……我……吗？”

　　宁霂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手机上的画，又看了看慕言本人，再看了看手机上的画，再再看了看慕言本人。最后是一阵惊呼，“怎么可能！”

　　慕言看宁霂这样直接笑了出来，“反应也太大了吧。”

　　“不可能是你。”宁霂还是坚持，“那个男生我记得，特别瘦弱，我画他还是因为他符合孱弱的主题。”

　　孱弱吗？

　　他那时候做完手术差不多刚满一年，确实身体底子不怎么好。

　　可哪个男生听到孱弱会觉得……就别说开心了……觉得能接受的都在少数吧？

　　但慕言还是翻出了一张自己差不多那时候的照片，把手机又递到宁霂面前。

　　接过手机的人先是认认真真的看照片，然后瞪大了双眼，“我好像有点印象了，确实是那时候的男生。”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慕言，“居然是你？”

　　“你认不出来也正常，我和那时候变了很多。”慕言说。

　　照片上的人不仅个头不高，还非常瘦，已经快到了营养不良的地步，和现在身高1米85、满身肌肉的慕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变了，变得也太多了。”宁霂感叹。

　　把手机还给慕言，宁霂又问另一个重点，“你认识我，为什么不早说？”

　　“刚开始错过了说的时机，后来再说就好像我故意瞒着你似的，就拖到了现在。”慕言避重就轻。

　　“这种事还讲究时机？”宁霂没理解慕言的意思，“你当时是怎么认识我的？我们说过话吗？”

　　慕言看宁霂一脸兴奋，他也只能轻描淡写地说：“我开学第一天就看到你了。”

　　“然后呢？你和我说话了吗？”宁霂继续问。

　　“没有，就看了你几眼。”慕言起身打算去厨房拿了瓶水。

　　宁霂也跟着他出去了，“那你刚才说羡慕徐女士照顾我，那是什么意思？你那时候也看到徐女士了？”

　　“啊……”慕言应了一声。

　　“你是就开学典礼见到我了？还是后来我们有什么交集？”宁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加上慕言这躲躲闪闪的样子，完全不是平时的状态。

　　“一个学校，总能碰到。”慕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嘴里说的话还是充满了躲闪。

　　等慕言喝完水，宁霂从他手里接过水瓶，放到一边。然后伸出手抱住了慕言，“没有这么简单吧？你有这么多不能和我说的事吗？”

　　慕言有点心疼，宁霂这是真的委屈了。今天总要交代点什么，慕言想了想，说：“回房间说吧。”

　　拉着人回到卧室，慕言自己靠在床头，让宁霂坐在自己怀里从后面抱住他。其实他们两人身高差不多，虽然宁霂瘦一点，这个姿势也不是多舒服。

　　可宁霂也没挣扎。

　　慕言把下巴搭在宁霂的肩膀上，但也没开口。

　　宁霂也没催他，手轻轻摸着抱着他的手。

　　几分钟后，慕言才开口，“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开学典礼，会注意到你是因为徐女士一直围着你转。我以前没遇到过徐女士这样的家长，就……反正就多看了几眼。然后……周末、放假的时候总是看到徐女士来接你，每次都是特别开心见到你，又给你整理衣服又给你擦汗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但就是让我总是看着你。有时候……我也去画室看你画画。”

　　听到这里宁霂侧过身看后面的人，“你去画室看我画画？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教室外面，偷……偷看的。”自己把这话说出来，慕言才发现自己有多像跟踪狂，不死心地又解释了一句，“我下课刚好能碰上你画画，就……顺便看两眼。”

　　宁霂作为艺术特长生，基本上不在上课的时候都泡在画室里，也判断不了慕言说得具体是什么时候。

　　“你那时候很注意我？”宁霂觉得挺神奇的，两人居然那么久之前就认识了。

　　“嗯……”慕言改成额头靠在宁霂肩上，“你是我的初恋。”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什么？！”宁霂猛地转过身，“你说什么？”

　　慕言还是低着头，重复了一遍，“你是我的初恋。我会发现自己是gay，就是因为你。”

　　这两句话的信息量过大，震得宁霂愣在了原地。

　　房间里一时鸦雀无声。

　　“我……”几分钟后宁霂才开口，“我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把你掰弯了？”

　　“噗。”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人，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彻底逗笑了，“大老板你严肃点，我这和你说正事呢。”

　　“我……”宁霂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跳跃了，清了清喉咙，“我就是……那我也没说错啊。不就是不知道的时候，把你掰弯了。”

　　慕言垂直向前靠在宁霂怀里，身体因为憋笑在微微颤抖着。

　　宁霂有点没面子，好像自己会错意了似的，“笑什么啊，有什么说什么啊。”

　　“其实……”慕言蹭着宁霂的肩抬起头，只露出了眼睛，“我也不一定是被你掰弯的，毕竟我之前也没喜欢过谁，说不定我天生就是gay呢。”

　　好的，这下是非常没面子了。他推开靠在身上的人，“滚滚滚。”

　　慕言这下直接笑出了声，而且是好几分钟都没停下来。

　　“差不多得了，有这么好笑吗。”宁霂抓了抓耳垂。

　　“不好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慕言轻咳了一声，但看向宁霂的眼神还是带着明显的笑意。“我再多说一句行吗？”

　　宁霂没说话，但眼神明显在说：“你最好给我找回丢失的面子。”

　　慕言又清了清嗓子，郑重地说：“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掰弯的，但如果没遇到你，我大概率会单身一辈子，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虽然心里是舒服了一些，但宁霂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认识我了还不是各种招惹浪骚0。”

　　这……慕言也是无法反驳。

　　只好再解释一句，“那时候我虽然喜欢你，但我觉得你是直的，我肯定一点希望都没有。然后……”

　　宁霂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个停顿代表什么。

　　慕言继续说：“如果得不到最想要的，那身边是谁，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