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霡霂之慕》秋风如初

110、第110章 游拓

　　慕震让他们去买菜，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慕言转换心情。这么久没见儿子，又是带着对象回来的，他肯定是要提前准备好食材，确保他们在家中这几天能够吃到他亲手制作的料理。而慕言显然也足够了解父亲，带着宁霂进超市后，只是随意拿了几包平时几乎不吃的零食，便慢慢往回走了。

　　“晚上想吃什么？”慕言这时似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游刃有余，先前那个崩溃痛苦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是宁霂自己幻想出来的。

　　不过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宁愿那是自己的想象。他的小太阳，要永远发着光。

　　“我还能点菜？”宁霂问。

　　“当然，我爸很喜欢你，你不会看不出来吧。”慕言揽住宁霂的肩膀，头也侧着靠了上去。

　　宁霂当然看得出慕震喜欢自己，可那也不影响他紧张见家长啊。

　　他猛地一震。

　　对啊！他这次来岛上可还是有“见家长”这个任务啊！

　　先前只顾着慕言的情绪，完全忘了还有这件事！

　　现在控制不了自己回想，先前是不是太失礼了、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合适了、是不是表现得不够好了。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脚步宛如灌了铅，每一步都充满了沉重。

　　慕言虽然努力表现地一切如常，但宁霂能看出他的情绪始终不高，属于在强颜欢笑为了不让他担心，那他也不能让慕言担心自己的事。于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路无言走回了慕言家。

　　慕震这时已经在厨房忙绿，宁霂想进去帮忙，却还是被赶了出来。

　　“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折腾一趟也累了，去客厅歇着吧。”慕震根本不让宁霂进厨房的门。

　　慕言倒是早就料到了，本来靠在一边看着小争执的两人，等父亲把男朋友赶出来后过去撞了对方的肩膀一下，“走，带你去玩。”

　　宁霂颇有些不放心地看向厨房，但只看到在里面忙碌的慕震，动作非常利索，一看就是经常下厨，他也只能作罢。

　　“玩什么？”

　　“出海冲浪这些都是夏天玩的，冬天还是玩冬天适合的。”慕言带着宁霂到自家小院，“带霂宝宝体验一下热情似火的岛上生活，简称岛活。”

　　宁霂成功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岛活是个什么鬼。”

　　“岛活就是岛上的活动啊，有什么问题。”慕言一脸理所当然，“我们还是很国际化的岛屿，经常举办一些有的没的活动。”

　　“你都说了是有的没的。”宁霂看着自己可爱的男朋友，没忍住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行了，”慕言撞了男朋友一下，“来帮我搬东西。”

　　宁霂也没再继续追问，跟在慕言身边，让搬什么搬什么，让拿什么拿什么，主打一个听话。其实搬到一半他就已经猜出来慕言要做什么，但依旧乖巧听从指挥，陪男朋友“玩”。

　　“吃饭了！”半个多小时后，在宁霂已经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后，传来了慕震叫他们吃饭的声音。

　　“来了！”慕言也吼了一句，把宁霂吓得抖了一下。

　　“你先过去，我把水烧上。”慕言抽了张纸给男朋友擦汗。

　　慕震还在等着，宁霂不敢懈怠，三步并作两步，先去浴室洗了把脸，又跑到厨房帮忙端菜。普通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也就这样了。

　　慕震这次做的还是海鲜盛宴，毕竟岛上盛产海鲜，不吃也可惜了。

　　“让你们买菜也没买，我就只能家里有什么做什么了。”慕震把最后一个清蒸螃蟹放到餐桌上后，对摆餐具的人说。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宁霂睁着眼睛胡说。

　　不过也不能算是他瞎说，虽然他也有不吃的东西，但意外地没有和岛上的特色重叠。反而应该说，岛上的特色菜，都挺符合他的口味。就像是慕震做的凉拌海蜇，他现在看着就忍不住吞口水。

　　“不挑食也有喜欢吃的。”慕震用纸巾把盘子周围洒出来的一点点汤汁擦掉，看着就和外面餐厅卖的一样了。

　　“……我喜欢吃米饭，口味喜欢柑橘味。”宁霂老实交代。

　　“这就对了。”慕震很满意，“明天给你做柠檬鸡。”

　　“谢谢叔叔。”宁霂欢快地应了一声。

　　慕震拍了拍宁霂的手，“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好。”宁霂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应了一声。

　　一顿饭吃得很轻松，慕家父子都很擅长把控话题，两人心情好转后，气氛变得非常融洽。宁霂不用再费力找话题，轻轻松松地和男朋友以及男朋友父亲吃饭。

　　三个人边吃边聊着最近身边发生的事，慕言讲到学校和上节目的趣事，慕震也和他们说了教课的时候遇到的有意思的学生。
　　“你们那节目，还要拍几次？”慕震问。

　　“刚拍了3次，应该是还有7次。”慕言看向宁霂，后者点了点头。

　　慕震点了点头，“你年后先去学校转转？”

　　慕言又瞥了宁霂一眼，“嗯，我签证办好了，忙完这阵子就过去。”

　　“早点去熟悉一下环境也好，不过也不着急，还有大半年才开学，时间很宽裕。”慕震剥了个虾。

　　“我就去看看，可能只待几天。”慕言给宁霂剥了个虾。

　　慕震看着儿子的动作，不自觉地露出个笑容，“行，你定了时间，我和学校那边打个招呼。我下学期没课，就不陪你去了，省得人家有看法。”他看向宁霂，“小霂你有时间吗？有的话陪小言去转转？”上次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宁霂提过他是画家且自己开了家咖啡厅的事，时间上比普通上班族宽松很多。

　　已经在筹备办签证的人噎了一下，喝了口水才回答对方的问题，“我可以，我正在准备签证的材料，应该没问题。”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慕震喝了口茶，“行了，和我说说你们的事吧。”

　　被问到的两人一起愣住了，慕言先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就是您看到的，我们在一起了。”他说得直白，没有回避的意思。

　　慕震没立刻开口，又喝了口茶才看向一脸忐忑的宁霂，问的却是别的事，“小言的身体情况你都知道了？”

　　宁霂不知道慕震提起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但还是照实说：“知道一点。”

　　慕震的手指在茶杯杯口绕了一圈，“按理说你们这事，放谁家都不容易接受。”一句话让两人呼吸一窒，怕他会说出反对的话，“虽然现在时代是开放了，也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特殊的性向，为人父母就更不用说了。”

　　“爸……”慕言刚开口，就被慕震的一个眼神阻止了，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

　　“我不是要妨碍你们交往。”慕震的视线再次转向宁霂，说出口的话让两人松了口气。可他后面说的，又再次让气氛紧张起来，“小言这几年身体恢复地还不错，但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复发，到了那时候，你确定你能顶得住压力？贴身照顾什么的就不说了，还有精神上的折磨，看到恋人的消瘦。你确定，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因为这份感情坚持住？”

　　宁霂像是没听懂慕震在说什么，眨了眨眼睛。

　　“你能接受看到慕言逐渐走向死亡吗？”慕震说得非常直白。

　　“爸！”慕言蹙紧眉头，率先发出了抗议。

　　但慕震依旧是淡淡的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可慕言没那么容易被父亲唬住，有点急了，“你说这个做什么！”

　　“这是现实。”慕震神情坦然，“你们在一起，不仅要面对外界的压力，还要面对你们两人之间存在的实际问题。”他看向宁霂，“还是说，你们现在只是玩玩？”

　　“我不是！”宁霂脱口而出，说完又颇有些紧张地看向慕言，重申一遍，“我没有。”

　　慕言扯了扯嘴角，伸手握住了宁霂放在餐桌上攥紧的拳头，“我知道。”

　　宁霂松了口气，对男朋友笑了笑，又看向慕震，“就是因为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在一起的每一天才更加珍贵，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慕言的身体具体是什么问题，他如果不想和我说我也不会问。但我相信自己有能力陪他一起面对，即使我做不了什么，但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他。”

　　他并不是自夸，而是相信慕言在自己心中的重量，也相信自己是个认死理的人。

　　慕震一言不发盯着宁霂看，像是想看清楚宁霂的内心，是不是真如他所说一样。而宁霂也没有躲避，直面慕震的审视，成为慕言强有力的后盾。

　　一两分钟后，慕震莞尔一笑，“年轻就是有股冲劲。”看向自己儿子后又再次看向宁霂，“我不会反对你们交往。”
　　此话一出，两人纷纷松了口气，双手也握在了一起。

　　慕震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突然心中一阵感慨，眼眶也微微湿润。轻咳一声，他再次把视线转向宁霂，“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以后不后悔你的决定，那是你父母需要做的。我作为慕言的父亲，只希望以后不管你们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多包容他一点，他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己选的，是我们作为父母的亏欠。所以，拜托你可以对他宽容些。”

　　几句话，让小情侣两人都沉默了，可能他们谁也没想过慕震担心的会是这个。慕震固然是心疼自己的儿子，可他也不想再让任何人在未知的情况下成为孤身一人。再或者说，自己至少还有个儿子作为思念的寄托，可宁霂的情况……

　　独守一张双人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尤其是在习惯了两个人的体温后。

　　“他就是我最重要的存在。”宁霂毫不吝啬表达自己的情感，而这也是徐女士的功劳，让他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

　　可是对于向来内向的国人来说，这个说法就过于直白了，所以别说慕震了，就连慕言都因为多少有点耳根发热。可与此同时，宁霂又用最简单的话语，给了他最强烈的安全感，让他忍不住看向那个发光的人。

　　不愧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

　　“爸。”他也要给对方安全感才行，“我6年前就喜欢霂哥了，但是因为各种原因 —— 包括我身体的原因 —— 我一直没想过他会接受我。今年突然有个机会，我们重逢了，我就觉得，我不能再放过这次机会了。所以，”慕言紧紧握住宁霂的手，看向父亲的眼神也多了丝坚定，“是我自私，舍不得他，强留在他身边。”

　　慕震从没见过这样的慕言，在他的印象里，慕言小时候有点阴郁，上了高中之后开朗了许多，可也多了距离感。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在慕震眼里，他都是内敛的，从未没有如此直白地表现过自己的情绪。

　　所以现在的这个儿子，对于他来说非常陌生。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看着他们的互动，看着他们的接触。

　　慕言看父亲没再开口，注意力又回到饭菜上，他拿着钳子钳一个剩下的蟹腿。不过仔细看，能看到他双手在微微颤抖，钳子几次划开没能成功。

　　看着两个儿子，慕震的思绪有些飘远了，慕言的脸和另一个面容重叠，让他一瞬间怔住了。

　　而宁霂也不能不再也慕震的目光，在慕言伸过来喂他吃虾蟹的时候，微微躲了一下，怕两人的举动会刺激到人家父亲。

　　“你们的路要自己走，我也只是提醒一下现实的问题。”慕震缓过神后说。

　　“我不会让霂哥赌输的。”慕言坚定地看向父亲。

　　慕震露出了笑容，“希望你们可以永远这么坚定。”

　　“我们会努力。”宁霂也一样的坚定。

　　慕震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笑容，“好的。”

　　三人一时间无言，宁霂有些慌忙地吃着慕言给他的蟹腿，慕言手忙脚乱地收拾蟹壳，慕震就轻松多了，就是看戏。

　　看到差不多的时候，慕震一个挥手，“行了，刚才是不是搭hot tub了？去泡吧。”

　　慕言没有推辞，“爸你不用收拾了，我们泡完再收。”

　　慕震没说话，挥了挥手把两人赶走了。

　　因为是在家里泡，就算是在外面也没有别人看得到，两人直接脱光了进浴缸，宁霂刚躺下就舒服地“啊~”了一声。

　　感叹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好在也只有男朋友听到了，丢人就丢人吧。

　　“舒服吧。”慕言跟着进了浴缸，抬头靠在边上闭上了眼睛。“我以前就喜欢这么靠着，没人管我能待好几个小时。”

　　“不会脱水吗？”宁霂想象着那时候的慕言，微微蹙眉。

　　慕言“噗”笑一声，“我爸每次都给我放一升水。”

　　“那也不安全。”宁霂还是蹙着眉。

　　低声笑了两声，慕言靠到宁霂耳边低声说：“你看那边。”他微微示意斜后方的方向。

　　宁霂偷偷摸摸地看过去，就看到在客厅里喝着茶的慕震，从角度上来说，正好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你爸每次都坐那里？”

　　“嗯。”慕言应了一声，“每次都觉得他能在我身上烧个洞，水都被他盯沸了。”

　　宁霂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刚好和看过来的慕震对上眼，他慌乱地转回来，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

　　慕言低声笑了，“我爸话都说到这了，就不会再管我们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在人家父亲面前，宁霂怎么敢放肆。知道慕震现在能看到他们，他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而慕言却跟了过来，两人再次靠在了一起。

　　宁霂无奈地看向对方，却只看到笑得很开心的人。

　　能怎么办，虽然顾忌人家父亲，但自己的男朋友也要自己宠着。

　　~~~

　　最后宁霂还是没能吃上慕震做的柠檬鸡。

　　也许是怕他尴尬，第二天一早慕言便借口有事，和宁霂返回了柳市。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慕言和慕震彼此都需要时间消化新信息，所以慕震也没拦他们，只说让他们有时间再回来。

　　慕言没和宁霂细说过那天和父亲聊了什么，宁霂也一直没问，人家的家事他不想插手。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理，两人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录制节目，完全没有时间见面。

　　宁霂经过上次的画展是真的“红了”，业界内外的各种人，在宁霂终于揭开庐山真面目后，更加频繁且积极地通过李邵联系他，微信联系人也在短时间内增长了几十人。

　　至于慕言，学校那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但他需要把自己的“副业”做一个收尾。对于不是特别熟悉的客户，处理起来还算简单，介绍给其他提供类似服务的人就可以了。

　　但已经非常熟悉的客户，轻狂就复杂多了。

　　例如游爷爷游奶奶。

　　有一次游奶奶找他陪他们去医院，他陪着去了，回到两位老人的家后，游奶奶再次和他提起那件事。他不是不相信游奶奶说的话，但距离游奶奶的儿子去世，已经过了快10年，可游奶奶看到的那个男生，年纪也就二十出头。

　　比游拓牺牲的时候，还小了几岁。

　　在他看来，游奶奶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和自己儿子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男孩，而已。

　　可这话他肯定不可能对游奶奶说。

　　有时候，寄托是无比重要的。

　　所以当慕言在游奶奶家见到这个男生的时候，虽然多少有些惊讶，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游奶奶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接近那位酷似她儿子的男生的冲动，就像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接近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的冲动。

　　“小言你来了，快进来。”游奶奶满脸堆笑地开了门。

　　距离慕言上次来，仅仅过了两周，但游奶奶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了显著的改善，整个人看着似乎年轻了好几岁。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同样容光焕发的游爷爷。

　　另一个，是那个男生。

　　慕言没想到只不过两周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可以到家中做客的程度。不过他终究是个外人，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先是对游爷爷笑了笑，又对男生点了点头。

　　“爷爷好，我又来了。”

　　也许是因为男人终究比女人要理性，游爷爷虽然也比上次见面精神了一点，但慕言看得出来他对男生非常客气，并没有像游奶奶那样完全接纳对方。所以见到认识了更久的慕言时，他还是更加热情些。

　　“小言来了，快过来坐，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今天他被叫来，是帮忙看一下上次检查的结果。

　　“不麻烦，我喜欢来您这。”慕言笑嘻嘻地走过去。

　　游爷爷靠在沙发边上，本来和男生之间有一个半人的距离，但在慕言过来后，还是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留出更多位置。

　　可他看向慕言的目光却无比清澈。

　　不久后，游奶奶和游爷爷一起进了厨房，忙着几人的午饭。而客厅里的两人，则是相视一笑。

　　“我们上次是不是在奶茶店见过？”男生笑得很开朗，让人一时间不知道他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慕言也扯了扯嘴角，给了个莫能两可得答案，“可能吧。”

　　“帅哥我一般都记得。”男生对慕言伸出手，“上次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游拓。”

　　慕言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面前的现实，长得相似就算了，居然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他愣在原地，甚至连基本的礼貌都忘记了。而游拓反而像是猜到了他的反应，一直伸着手也没放下，反而歪着头笑了。

　　反应过来后，慕言清了清喉咙，握住对方的手，“慕言。”

　　这时游奶奶端了一盘水果出来，两人一起起身想接过来，游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饭马上好了，你们先吃点水果垫一下。”

　　“奶奶，我给你们打下手吧。”游拓说着就往厨房走，但被游奶奶拦下了。

　　“哪用得着你们，你们小孩等着吃就行。”

　　游拓和游奶奶推搡了一番，但最后还是被游奶奶挡在了厨房门外，没能进去。

　　客厅里再次剩下两个大男孩，游拓坐回慕言旁边，再次对他露出笑脸，“奶奶说你这两年帮了他们很多，说你人特别好，我一直想见见你。”

　　慕言还是没表态，“应该的。”

　　游拓插了一块哈密瓜递给慕言，“哥，你吃。”

　　犹豫了一下，慕言接了过来，“我们也没差几岁吧。”

　　“哥你几岁啊？”游拓自来熟地问。

　　“二十一。”慕言有来有往，用另一个塑料叉子插了块西瓜递给游拓。

　　“那我还是叫哥吧，我十九。”游拓双手接过西瓜，笑嘻嘻的表情竟然和游奶奶如出一辙。那一瞬间，慕言有些看傻了，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没想到会有两个人如此相似。

　　再次清了清喉咙，慕言扯了扯嘴角，恢复了往常的体面，“叫什么都可以，我以后可能没时间来看爷爷奶奶了，要麻烦你多照顾他们了。”

　　游拓露出惊讶的表情，“奶奶说你们关系很好的，每次提到你都赞不绝口，你怎么突然……”

　　“以前时间比较多，以后……可能没办法了。”说到这里，慕言还是有些愧疚，毕竟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

　　况且，游爷爷游奶奶，是真的对他挺好的。

　　是让他偶尔会迷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份工作的好。

　　可是他们的关系的基本，就是客户与东家的关系，出于对客户的尊重，也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看向游拓，似乎在思索对方是不是真的可信，可对方始终是笑得非常真诚的样子。“你……”他犹豫着开口，“最近和爷爷奶奶关系很近？”

　　游拓再次露出灿烂的笑脸，但也没把话说死，“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