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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我只想吃你,姐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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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家老头虽同坐在饭桌上执筷,可这比让他恭候在一旁当伺候人用的奴才不自在多了。
觉爷的わ国妻难得出现在这样的饭局场面。
她柔柔顺顺地给觉爷布着菜,用几乎听不出口音的话劝着华老头:“华先生,别客气,吃起来。”
华家老头连连应声:“欸,欸”,便听话地从目前最近的菜盘中夹了一筷子,放入自己面前的餐碗小小口、小小口地吃着。
一向喜欢指摘溢兵集团年轻人不够努力的普爷此时却没有显露不悦,反倒温和地劝导起华老头来:“虽然‘点火传梦赛’开幕式出了点变动,临时变更了演出服装,但龚导反馈过来的信息说,华美长得漂亮性格又温顺配合,表现得不错。我们对你的家教,都是很满意的。”
埋头苦吃的华家老头终于敢抬起脑袋缓解后脖颈的酸痛。
他确认了他此次是真能上桌吃饭的人,并不会被当成带宰割分餐的菜。
他用集团内部森严等级制培训出来的卑微口气致谢道:“都是先生们把溢兵集团文化领导的好、普及的好,小的们才有机会得香风浸染,承一点先祖之光。”
觉爷看似爱怜地点了点头:“溢兵集团因担起为主种花国的天命以来,便设了‘不问出身、爱重功奴’的规矩。一日为家奴,别人都需终身视你为我们的一份子。”
华家老头添满酒杯就站立起誓:“打狗还需看主人。我懂,我家的一脉荣光,和溢兵集团紧密绑定,一刻也无法分割。我敬大家一杯!”
说罢高浓度的一杯烈酒,这老头干脆地一口闷了。
纵使灰发苍苍当着一整桌年纪皆轻于他的人,仍能做出十足的狗腿模样,华老头的卑屈之能叫坐在最卑下位、资历最浅的李和笙都看呆了眼。
普爷充着一副体察下人的模样摆着手:“坐,快坐吧。你的表现我们一直看在眼里,一直想着该给大褒奖提一提你家的社会地位。只是你年纪过于大了,什么实职……哎你也知道因为政策没办法安排……”
华老东西听到这里,‘心里美’品种的萝卜都没他的心甜美。
他知道遗老们因祖辈从漾人那掠夺来的资产过于丰厚,从来很舍得漏些财物来笼络人心。
这次,会给到他什么呢?
他正梦着,觉爷的わ国妻温温柔柔地再次开了口:“我们家爷,最是爱重部下。这不没法给你谋前程,但可没忘记培养我们集团内部的孩子。下个月的海神林娘娘千年寿诞,我们名下的基金决定出面赞助对其进行大办。爷嘱咐我,要亲自盯紧了华美的装扮,要让她成为最美的现世林娘。”
又要让华美演漾人?
华老东西嘴角一抽,脑海里咕涌出的脏话一套一套,只差冒出口了。
但他这个只求富贵的贪生怕死之徒很快端正了自己的态度,低顺地回着:“华美这孩子是我们老两口一手带大的‘溢式格格’,让她演个正经的漾人神,只怕是难演得出彩……”
那鬼子女人捂着嘴“咯咯咯”地做作嗲笑了起来:“华桑,都说了我会亲自把关造型了。你是不信你孙女,还是不信我?”
华老东西虽能对着溢兵集团的男人们低声下气,可他又不认为一个わ族的女人配和他平等叙事。
他垂着头,并不愿给出一点回应。
觉爷知道训狗也得打个巴掌给块肉,出言哄道:“古时候,爹儿教的色目人蒲公为了向新朝廷昭示促进团结的心,主动向入主种花国的马王上谏,要发扬好漾人‘海神林娘’的信仰凝聚作用。我们要大办这场诞辰盛典,也是想让华美,成为新时代拥护国家的‘团结女神’嘛。我们自家的孩子,自是做得漾人的人上人。”
深知解构漾人民俗文化重要性的普爷主动上前来请坐了华老头:“什么旗不旗的地位划分都是老古板思想了。现在是新时代,我们同一张桌上吃饭,都是头等旗的人。你们华家成了统率漾人管理漾人的神,更是我们自己人了。”
李和笙惯会捧哏,连忙举了酒杯走去敬酒:“成大事果然还得靠兴家有道的华老出马。华老,我敬你要向你学习!我干了,您随意。”
华家老头心里被熨烫得服贴得很,承了李和笙的敬意之后,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尿遁到厕所,给艾姐打去了布置任务的电话:“小艾,阿咪稍后应该会给华美布置一份重大的演出任务,‘传梦点火赛’你已对华美疏于管教。这一次,你务必要说服管控好华美,让她全力配合。”
……
云昭很有自知之明。
她刚“悄咪咪地捣蛋”了一场,便不敢在全国还沉浸在‘传梦点火赛’向世界介绍种花国文化的骄傲感中刷存在感,放弃了自己近期出现在镜头前的计划。
她的一心只用来挑选能够正确普及漾文化的小说IP,交给自己的团队改编成剧本。
一个创造了从远古而来靠人民传承至今的世界土著文明之最——漾文明的国度,在这个时代却沦落到“需要她一个被文娱圈退货的人士正确普及漾文化”的情形。
云昭坐在写手办公室忙碌的同时,越想越不对味。
她正开着小差呢,华美就打电话来了:“昭儿。”
手机贴脸的云昭打了个寒战:“怎么一接到你电话,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华美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下,便如实供述了自己的困惑:“你们家阿咪,居然要找我去给漾人的民俗信仰活动站台欸。说是公司得了文娱部门派发的下个月海神林娘娘诞辰的任务,其他艺人没时间。因为华乔成那个死玩意儿卖了我的合约,所以我现在就是阿咪底下资历最浅的艺人。她要我干吗,我就得干吗。”
云昭正要因为共情咒骂几句阿咪呢,嘴却忽然被封堵。
“喂?云昭你能不能听见?是信号不好吗?”华美疑惑着怎么迟迟没收到回应。
云昭略有些潮红地手脚并用推开眼前人,努力回道:“唔~我听着呢。唔~你等一下我华美,过一会我给你回电话。”
云昭挂掉通话,抑制住自己想给人大耳光子的不耐,平稳着语气勉强一笑:“乖哈谈事呢,先别闹。”
维光这才从侧身松开她的脖颈:“我难得空出两整天的行程,你却说今天工作室没人私密性足够好,把我骗到这来,却一直只顾着忙工作。”
云昭轻笑了一声:“装什么不懂事的捻酸吃味的小男孩呢?我说了你想来可以来、可是没说过要放下所有工作陪你玩啊。是你,明知道我们的时间一年凑不出同步的两个月,仍主动选择交往。我有空的时候你不方便,这怎么不说呢?”
维光插进了裤子口袋呈防御状的双手,透露出了他强忍的不悦:“难得见面,就事论事不要吵架。我就是想你多分一点时间给我,而不是华美和傅明明之类的外人……”
云昭正了正色:“京北市的事不是过去了么。自从我说了知道你屈从过吴文斯的事后,我感觉你敏感不自信了许多。我要是说心里没有吞梗塞喉那便是假话。不过看在你还有勇气跟我一起,没向下去找个不谙世事的小孩找补自尊,说明你的心里素质还是可以成为和我并肩的选择。”
维光说不出云昭的话中有着一种多怪异的、被女人审视的滋味,但至少确认了云昭没有放开他的心。
他便决定服软,向云昭大度承认自己的小器:“好啦,是我不好。我会继续陪你工作,直到你想休息一会……”
云昭在他的唇瓣上竖起来食指:“嘘,小嘴巴,闭闭牢。”
她离开自己公域的办公桌进了小隔间:“乖哈,回完电话就抽空陪你。”
华美也不知道,明明云昭才是声线比她甜美、比她柔软许多的那一个,但自己一遇见她,不知为何总本能地习惯发出柔弱的夹子音:“哎呀,我都等你好久了,你在忙什么这么久才回我!哼!”
云昭毛骨悚然地扶了扶额头:“维光从剧组挤出了两天空档来看我,现在正跟我一道在工作室呢。”
华美简直要隔空翘出嘴:“不可以重色轻友!”
云昭扑哧笑出了声:“这我知道。就是没想到,男人麻烦,朋友也黏人的紧。好了回归正题,我的直觉跟你一样。阿咪能够直接联络到溢兵集团,并不需要通过你爷爷拉关系。所以在她手底有嫡系艺人的情况下,委派给你的工作,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华美紧声认可:“就是就是。那我不干了,等等就去拒掉!”
云昭再次提醒她:“‘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自己想好了。你跟我不一样,你要是真当阿咪面过了扛溢的明路,只怕你好‘体面溢风’的血亲,埋你埋的比他人更快。”
华美视云昭为有过命交情的人,她的脆弱无助很自然地从愤恨中流露出来:“如果还有的选,谁不愿意过超乎常人的富裕好日子呢?可如今,就是逼着我在‘灭漾恶鬼’和‘拥有正常道德的人’之间做仅有的选择罢了。我不以身饲虎……”
云昭不假思索地阻了她悲观的话:“就算你为了保住高洁做了祭品猪牛羊似的草草牺牲,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呢?我们漾人,该是会抗争善报复的高级动物。不是还有一个月么,你只管应下这个通告,我陪你一起走一起搞点动静出来。就算最后关头抵抗不住他们对漾文化的扭曲,我也愿意陪你一起留名一起扛!”
华美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云昭~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云昭不自觉地对着空气摆了摆手:“守望相助,这不是漾人骨子里自带的忠义么。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下午还有工作要忙,现在要赶紧抽点时间安抚一下维光。你这两天对你公司人的态度好点,打探点具体的消息出来,有方向了再跟我商讨后续事宜。”
云昭挂掉通话调整了下思绪,走回自己的位置耐着性子哄了哄维光:“好啦,工作暂且告一段落。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维光短短的总是欠缺点男子气概的脸,此时终于有了两分血性的征服欲:“我只想吃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