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无忧》撸猫的狐狸

2、重启（二）——逼宫

　　林含凝刚登基时，没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将那些佞臣一个一个弄si的，只有他知道，他在履行一个承诺，他要九州一统，四海升平。

　　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君衍死了，不仅君衍死了，当初离京的数千将士无一生还，年轻的皇帝穿着衮服，坐在龙椅上，呕出口血来，闭上眼前，只看到了乱作一团的朝堂和手忙脚乱的侍从。

　　身体没好，林含凝却在当夜就喝得酩酊大醉，飞霜殿的下人都被林含凝打发出去了，安静的不像话，好似只有林含凝的呢喃声。

　　“阿衍，你食言了。”

　　“阿衍，我当皇帝了，我可以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了。你能来陪陪我吗？”

　　“阿衍，你不要走，不要走······”

　　像是泄愤般，林含凝扯下身上的龙袍，像宫门口跑去，他是皇帝了，没人再敢拦他。

　　顺着目光看去，那里是他的臣民，那里万家灯火，道路交错，可是却再也没有了他的归宿。

　　酒醒了，人也醒了。林含凝重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他是一个人了，可是，可是他明明从前不是一个人呀······

　　“皇叔，皇叔。”稚嫩的声音从林含凝身后传来，声音越来越近，林含凝的腿被人用胳膊抱住。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白净的小孩，约么六七岁，口齿还不太清楚，黑漆漆的眸子里点着星光，“皇叔在这里干什么耶，会生病的。”

　　“陛下！”一路追林玄屿而来的婢女，见着林含凝后便规规矩矩跪下，行礼。

　　林含凝挥了挥手，道：“朕送屿儿回去。”婢女得了准许后，匆匆退下。

　　林含凝抱起林玄屿，白色的单衣在路上沾了些许尘埃，他好像这样回到了人间。“屿儿，看那边漂不漂亮？”林含凝指着前方那一片错落有致的屋舍，问林玄屿。“皇叔，漂亮，特别特别漂亮。”一盏盏微亮的烛光，聚在一起，便照亮整个京城。

　　林含凝把林玄屿抱的更紧了，像是害怕林玄屿丢了。他对林玄屿道：“屿儿要听话，要乖乖的，要好好活着，你要平平安安的，愿你无忧。”这句话语气平平，却让林含凝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他只剩林玄屿一个亲人了，林玄屿还小，什么也不知道，但林玄屿注定要像他一样成为九五之尊，孤家寡人，这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代价。

　　林玄屿注定不能无忧。

　　第二日，一场毫无征兆的雨降下，像一张布，遮住了天空，“哗啦哗啦”雨滴砸在青石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偌大的皇宫充斥着雨的气息，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它洗净了尘土，也洗掉了记忆深处的落灰。

　　昔日的点滴，就一帧帧的在眼前放映。雨幕之中，一处池面上被雨水溅起涟漪，已是初夏，池中的莲叶旁，娇嫩的莲花花苞探出水面，一只孤零零的蜻蜓立在上面，它的身躯在大雨中显得格外细瘦，像是下一刻就会坠入池水命丧黄泉。漂亮的锦鲤，不见了踪影，只见得鲜艳的鱼尾在来回摆弄。

　　“殿下，祝您与太子妃，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阿衍，以后你好好做你的将军，我当我的太子。”

　　两名少年，在池边面对而立，风刮起衣袍，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中的落寞。两人并肩而行，却又像走着不同的路。

　　“殿下，臣可以再吻你一次吗？”君衍眼中的虔诚，吞没了林含凝，唇齿相交。

　　回忆戛然而止。

　　“嘭”的一声，飞霜殿的门被踹开，久违的阳光闯进昏暗的殿内，或许是殿里长时用烛火照明，不见阳光，林含凝连忙抬手遮住眼睛。大声呵斥：“滚，给朕滚出去！”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站在殿外，任凭林含凝叫喊。林含凝见没有动静，消了音，木讷地转过头，站起身。

　　来人站在阳光里，身着银灰色的铠甲，腰间别着一把剑，上刻“文含”二字，那人墨发束起，五官凛厉，脚踩一双鹿皮靴，身侧挂着一只与这身装扮格格不入的小巧铜铃，铜铃在风中摆动，清脆悦耳的响声像过去被吞噬的欢声笑语，身后的“穆”字就像那张脸一样眨扎眼。

　　飞霜殿里，碎瓷片满地，暗红色的血迹，显得整个殿被阴霾笼罩。

　　穆若文的眼中，映射着林含凝的脸，林含凝呆愣地盯着穆若文，那张脸渐渐与五年前的故人重合，只不过成熟了些。慌乱地叫了声，“阿衍”泪水霎时噙满了眼眶，林含凝此时像当年那样在等着，等着他的小将军来接他。

　　两个粗鲁的士兵，从身后将林含凝摁在地上，尖锐的瓷片刺入膝盖，林含凝闷哼一声，头也随即低下，泪珠滚落，砸在地上，混着膝下流出的鲜血，此时的林含凝早已没了昔日的镇定。“你究竟是谁！”林含凝声音颤抖却又坚定无比，他像是在确定些什么。

　　“在下，宁国余孽穆若文，乃前朝炀帝十九皇子。”穆若文一字一句的答道，“也是过去您的伴读，君衍。”

　　怪不得那样的像，原来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曾经想念了无数次的人，如今就在眼前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身份变了，林含凝不再是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子，他成了无妻无子的落魄皇帝，君衍不再是畏首畏尾的太子伴读，而是大势在握的前朝皇子穆若文。

　　桌案上，林含凝一笔一划抄下的经文，被风吹的翻了几页，散着的宣纸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鲜血沾湿，红色将漂亮的字迹吞噬。

　　门外，血腥味充斥着皇宫，一切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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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林受君（穆）攻
皇帝寝宫“飞霜殿”是晚唐时期皇帝寝宫的名字
百姓的夜晚参考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