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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灯火节祈福闹乌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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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镇中就感受到了热闹的气氛,一路上有不少人挑着担子和自己同向而行,最让他眼前一亮的是有个戏班子也朝着茶庵镇赶去。以前像这种热闹的大戏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遇到有人结婚或者逢年过节才会被请来唱上一两天,这个时候仉尧最喜欢的就是挤在人群里等着东家往下撒些糖之类的。
又好奇又期待的想着,“不知道古代的大戏是个什么样的?”脚下的步子也逐渐加快。
进入镇中,两边的位置早已经挤满了摊贩,也有因为没占到摊位吵的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对方鼻子你一句我一句不甘示弱,仉尧听不懂说的什么只觉得有趣。街道上小孩嬉闹着你追我赶,后面追着“细纳勘子!细洋箱子!细背锹儿!”的声音,这次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顺便去拜访一下老人家口中的茶庵殿。”抬脚欲走又想起那位老人只告诉自己在茶庵镇内,并没有说茶庵殿具体在哪。踌躇间就听到身后有说话声响起,“公子,你是要去茶庵殿求祈福牌吗?”
仉尧转身回道:“确是。只是我刚到这个地方还不太熟悉,能麻烦你给我指个路吗?”
那姑娘回答的也爽快,“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公子帮我们一个忙!”
“我们?”仉尧疑惑地重复一遍这个字眼,侧身歪头这才看到这位姑娘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三的同伴,正翘首以盼地看着这边,看到自己往那边望去又绞着手帕背过身避开自己的视线。仉尧回正身子,不由得好奇的道:“不知道我有什么忙可以帮你们的?”
“看公子靴子上沾着油菜花应该是从北边来,想来时定是要经过那棵银杏树。我们想让公子把祈福牌挂在银杏树上。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仉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底粘上了许多黄色的花瓣,确实,自己来的路上是有一大片油菜花田,风吹过带着很多花瓣飘落在道路上,使的人经过也带上它们看过远方。
把脚悄悄往后藏了一下,道:“当然可以!”
对方又迟疑的问道:“公子知道今日这祈福牌的含义吗?”
看着对方这幅表情,这是担心自己前脚答应了她后脚就会丢掉祈福牌?“姑娘放心,先前遇到一位老者同我说过这祈福牌的含义,知道这祈福牌的重要性。我既然答应了姑娘自会做到所言之事。”
对方面色古怪却不再多言,招呼着不远处的姐妹们上前把各自的祈福牌放到仉尧手中,领着仉尧去到茶庵殿后原地分别。
握着手里的四个祈福牌一路悠悠顺着人群走到了主殿。看着殿中正上方庄严却不失飒爽英姿的女武神像,披着的却不是红色的斗篷,而是和自己手中祈福牌下流苏一样的粉色,心想这倒是少见。跪拜之后逛到求祈福牌的位置,不过来的路上听到有人说今日已经售空,所以也没抱希望,道:“请问还有祈福牌吗?”后面半句话与另一个声音重合。仉尧侧头看向对方,那料对方也在看自己,隔着对方的银色面具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不过几秒就已经在空中交战几个回合,仉尧率先败下阵来,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两位施主,今日的祈福牌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僧人看样子是刚被派遣到做这事,遇到这种情况语气都带上了一丝焦急。
眼神不停的在二人中打着转,须臾对自己言道:“相逢即是缘,不如这位施主让与你身旁这位施主如何?贫僧见施主当是无需这一个祈福牌。”对着自己一鞠。
虽然仉尧本也没打算和对方争,但是这话让他有些不悦和不解,皱眉道:“你是如何看出我无需这祈福牌的?”
右侧方悦耳的嗓音传来,夹着笑,“郎君手中拿着这么多祈福牌,难道不知道今日这祈福牌的含义吗?”
一连两次被人问道这个问题,仉尧实在不解,亮出手中叠摞的祈福牌,重复着那位老人告诉自己的,朗声道:“不就是用以祈福,求平安,保姻缘的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二人具是发笑,只有他装了满肚子的疑问,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往日确实如此,但今日灯火节只求姻缘。因而特意更换了下方的流苏,与往日统一的红色不同,女施主求得的是粉色,而男施主求得的是则是黄色,寓意金童玉女,天造地设。若是在今日接了对方的祈福牌就代表施主会考虑对方的爱意,若是挂在镇外向北八百米的银杏树上,那就代表接受了对方的爱意。”
仉尧越听越觉得害耻,越听越想要钻到地缝下去,想着自己一路大摇大摆的拿着这别有深意的祈福牌走了一路,恨不得立刻穿回去踹自己一脚。难怪自己那姑娘会问自己,难怪一路上又这么多人看自己,难怪小僧弥说自己不需要。等到小僧弥说完仉尧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手里的祈福牌从左手转到右手,又从右手传到左手,像是四个烫手山芋在他两手间翻来覆去,拿也不是丢也不是。又环看一下四周,心中庆幸,还好没几个人,应该没人别人听到。
干脆将手里的祈福牌哗啦一声都放在了面前桌上的功德箱上,慌乱又干巴的向二人解释道:“你们别误会!我不知道这祈福牌还有这种深意!”这下可闹了个大乌龙,要赶紧把这些祈福牌还回去,那些姑娘也一定是误会了!
祈福牌在那人修长的手指见来回转移,继而又上下抛起,看着自己意有所指道:“郎君想把它们还回去?”又一次高高抛向空中,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从一侧抓住祈福牌,放至身侧藏进衣袖内,温声道:“我可以帮郎君找到它们的主人。.…..我刚来此地就碰到如此有趣的..….节日,想请郎君当个导游。”
仉尧欣赏着那算不上表演的表演,正在心里拍手叫好,听到他这么说挠了挠侧脸,干笑一声道:“我…...我也是刚到此地,对此地也并不熟悉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问个路闹出这么多乌龙事来。
谁知对方听了也不沮丧,改口道:“那不如郎君和我一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有趣,你说呢?”
“......事已至此,也好。”
许久没有出声的小僧弥突然开口道:“二位若有时间的话不如再等晚些,那时在河边会有戏台,据说今年的大轴是《钟馗戏蝠》。”
小僧弥将功德箱上的祈福牌拿起,抱起功德箱,仉尧还没来得及伸手接就被身侧的人拿到了手中。那人面色不改道:“《钟馗戏蝠》?确实不错。”
“你看过?”
“看过几次。”
“......”
二人边走边聊,仉尧也觉得自己变得十分健谈了起来。两人天南地北说了一路,自己这才想起来还没问过对方叫什么,步伐不减,侧颈问道:“对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吗?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停顿几秒,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又道:“……不如今日就做回郎君一人的乌鸢。”
没想到这人不仅见多识广,倒还有趣的紧。古人不是一向最看重名字这类的吗,他真是与众不同,居然起了个新名字!
仉尧思考片刻,礼尚往来道:“乌鸢是个好名字!”也学着对方停顿几秒,状作思考,道:“那我……今日就做回乌鸢一人的南天竹!”
乌鸢定睛看着自己,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漏在外面微弯的的双眸透着喜悦,由内而外的。
转而又面向前方,步履安详。忽道:“南、天、竹。”三个字从他口中流出倒是如同在低吟,端的是轻吞慢吐、唇齿留香。人生来就拥有对美好的事物判断力,因此虽是临时起意的假名字,也被这盈耳的声音喊得耳根发烫、心跳如雷,一时间忘了回应。他想,这人若是哪日走投无路了,哪怕是在街头卖艺唱歌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吧。顿时间,仉尧像是座中客看到“半遮面”的琵琶女,心里像有个蚂蚁爬来爬去,想要拨开那琵琶,一睹真容。
一时想的出神,差点撞上前人,等反应过来的时二人已经站在一个小摊前。仉尧,不,应该是南天竹,嗅到一股冷香气靠近,察觉到一双手一前一后,自上而下落到自己的眼前和后脑,等再次获得光明时,通过两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小洞才撇到乌鸢身后各式各样的面具摊。
乌鸢后退几步,恰巧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只望到剩下的一抹青灰。对方双手环胸,点着头评价道:“不错,挺好的。”摊贩也跟着符合夸赞着。乌鸢头也不回的将钱反手放到摊位上,本想问他怎么不问价钱,听着身后摊贩的连连道谢看样子应该只多不少。
二人自得的在街道上逛着,不一会儿手里就塞满了各种东西,以至于到后面觉得虽然不礼貌也应该出言劝阻一下,对方只是不置可否道:“钱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带着太重,累的慌。更何况,要是能买得愉趣也不算浪费。”这番话一出,致使二人每到一片区域,甚至还没到,那些商贩都奋力的招呼二人,看样子要不是怕得罪这个财神爷就直接把他拖过去了。当然主要是乌鸢,不过他买之前总是要问过自己喜不喜欢连带着自己也感受到了一把钞能力的热情。
直到河边紧锣密鼓搭好的戏台敲着大轴即将登场的锣鼓,才算告一段落。乌鸢两手空空,而一旁的南天竹抱着一堆东西。虽然看不到容貌,但两人的身形气质是无法遮掩的,如此养眼的组合走在人群中自是引得大家频频回头。反正也戴着面具南天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来自身侧乌鸢频频注视的目光却让他无法忽视。
南天竹道:“怎么了吗?”
乌鸢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欲言又止道:“你......这是在锻炼体魄?”
“啊?”南天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有点懵,自从乌鸢说他觉得钱放在身上累之后,自己潜意识就把他归类到出门会带侍从拎东西的富家公子那一类,害怕累到他所以每次付了钱之后就直接把东西从他手里接了过来,物件越来越多可是手只有两只,当然就都堆积到了怀里。
对方似也是一愣,旋即一声嗤笑从正前方传来,从一堆物品里找到被他挂在手指上的储物袋,边忙边说道:“我看你也是修道中人,不用储物袋还以为你要锤炼自己的体魄,现在看来是这个储物袋长的难看了些让你不曾看出它的用途。”说话的时间内南天竹怀里也已经空无一物,前后甩着酸痛的胳膊浑身轻松。
心中思绪乱飞消化着他的话,又结合着他以前看过的网文也理解了个七七八八,这是个修真的世界吗,怪不得......原来如此!面上牛头不对马嘴道:“没有的事。要开始了!我们快去占个好位置!”拉起乌鸢的手就往戏台前跑去。
二人站定后,台上已然开始,在锣鼓声和大家拍手叫好中,一个赤裸上身青面尖耳、五短身材、画着滑稽脸谱的小鬼手持着蝙蝠灯率先登了场,在不大的舞台上来回打转,看样子是在巡逻;紧接着唢呐声响起,南天竹兴奋的跟着大家鼓掌,只见高达两米浓墨重彩的钟馗,上着红官衣,下着红绸灯笼裤,腰束玉带,脚蹬厚底靴,伴着粗狂豪放的舞姿登上舞台中央;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小鬼举着华盖。钟馗手持折扇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或跪、或蹲、或立,谓之“戏蝠”。
沉迷其中的南天竹眼睛亮亮的,兴奋不已,脸上也涌上一丝薄红,看着一直没声音的乌鸢,才想起他说自己看过几遍,想必对里面的内容已经非常熟悉了,现在再看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刚伸手想去拉对方离开就听他道:“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翻衣倒袖只找到了今天砸到自己的那个银杏果,手放在衣袖中迟迟没有拿出,心中窘迫不已自我谴责道:“这也实在是拿不出手,刚才怎么没买些吃的!”抬眸看了一眼正在望着自己的乌鸢,“算了,有总比没有的好,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在身上来来回回擦拭几遍,犹犹豫豫地放到了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