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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对兄弟:一根手指头摁死他;对娘子:疼吗?疼。 ...

  •   张珉往暗处的落影身上瞥了一眼。

      不必说话,累年威压便如有实质落到对方身上,如负高山,沉沉压背。

      落影疯狂摆手,压低嗓音喊道:“相爷,与我无关。”

      虽然他这队人马全是相爷在明处收集情报信息,负责抓人拿人的卫队,但他们嘴巴都密实得很,一个字也不会往外吐。

      公孙朔撑手在墙,身形微斜。

      少年嗓音清润疏朗,道:“你告假没上朝,陛下也没秘密招你入宫,再加上你如今执行的任务需要避开朝堂耳目,还不知道狐狸已经从北宛归来的事情罢?”

      他这么一说,张珉就明白谁泄露消息了。

      狐狸。
      兰夫人的丈夫谢昭明是也。

      大衍立国后,诸将论功行赏,其中以刚开始征战就跟随当今陛下的五人功劳最大、官职最高。
      武将中,当以他张珉为先,其后便是他收归的李无疾,第三则是五人里年纪最小的皇后之弟,既是国舅又是少将军的公孙朔;文官里,功劳最大者是左相杜君则,其次便是他们身娇体弱,走一步咳三声的狐狸军师谢昭明。

      五人里,除了杜君则出身寒门,李无疾出身匪盗,其余人皆是没落贵族再崛起,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

      就是因为太知根知底,又有过命交情,以至于素日相对,脸皮这种东西形同虚设,比泡过的薄纸都要透明。

      至于每个人长大的种种糗事,更是“如数家珍”。

      听到谢昭明归来,张珉嘬了一下牙,感觉牙跟有点儿酸:“他又从哪里看见我的踪影了?”

      他觉得自己和文人相冲。
      小时候有谢昭明这厮处处与他不对付,他爬墙对方铁定搬走梯子,他下河对方就将他岸边衣袍踩湿;长大入了朝堂,还有个老古板杜君则,天天跟他对辩,抓他小辫子参他。

      哦,现在娘子还说喜欢他最讨厌的柔弱书生。

      李无疾笑得幸灾乐祸:“滋水河畔。”

      他摘下一片竹叶,放到公孙朔头顶上,用两根手指捻下来,掐着嗓音重现当时情景。
      “娘子,有花。”

      公孙朔“嘶”一声,一把将他推开,狂搓手臂:“说就说,别贴上来。”

      他平日一派肆意狂野相,面目又硬朗,块头又硕大,忽然作此娇态,实在令人受不了。

      张珉:“……”
      看来他和武将,也无甚投缘的。

      李无疾收回手,恢复寻常语调,朝他手中小贼努努嘴:“你的疑惑我们解答了,是不是该说说这位戏子的事情了?你们打算唱什么戏呢?要帮忙吗?”

      追妻追到这份上,也是不容易。
      一世人两兄弟,他可以酌情助他一臂之力。

      “想多了,我会特意请人做戏么?”张珉把小贼往他们脚下一甩,拍了拍手上微尘,吹走,“这就是个翻错墙走错路的小贼,本相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他。”

      不需要他们多事相帮。

      小贼一个趔趄,一头撞到墙壁上,摔在碎石中,扎了一屁股不平的痕迹。

      他摸着后腰,欲哭无泪。
      呜呜呜,他的命怎么那么苦,千挑万选看中一户只有病弱小娘子与柔弱书生的人家。结果,这柔弱书生却比隔壁那个壮汉还难对付!

      “嘎吱——”
      黑暗中,内室方向传来床榻回弹的轻动。

      几位耳聪目明的武将,瞬间收敛声音,对视几眼。
      有人眼底藏着看戏的满满兴致,有人眼底透露一丝大事不妙的慌张。

      “夫君?你在和谁说话啊?”叶瑾钿迷糊中听到一些动静,当即点灯披衣起身,推开房门。

      张珉听到火石擦响,脸色一变,抓住两位同僚脚腕,往墙头一提一推,将人抛出墙外。

      “好走,不送。”
      “??”

      眼看就要脸贴地,公孙朔和李无疾两人反向凌空翻身,撑着膝盖半蹲,稳住身形,不约而同抬起头颅,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的墙体。

      李无疾舌尖抵住牙根,压住自己破口大骂的话,抬起食指隔墙对准张珉所在的地方,咬牙道:“这就是你的好兄弟?”

      宁愿选择推走他们,也不拽下去给个身份,让他们可以光明正大见见嫂子,打个招呼。

      “侮辱谁呢。”公孙朔起身,拍了拍自己微皱的衣袖,把话丢回给他,“那分明是你的好兄弟。”

      墙内。
      小贼慌张仰头,目瞪口呆看着面前这位力气惊人的书生,转身爬墙,呜咽道:“我自己走。”

      这书生太可怕了。
      两个胸膛那么广阔健壮,胳膊老粗的汉子,竟然被他单手轻轻一甩,就给丢出去了!

      可小贼不能跑。
      他要是跑了,张珉可就没办法跟叶瑾钿解释了。

      他当即捞起角落的扫帚,用力扫过去,将七手八脚如壁虎攀墙的小贼打晕在地。

      叶瑾钿走到内廊时,看见的就是她家美人夫君略带慌张,紧握扫帚,骤然回眸看她的一幕。

      当是时,明月从乌云怀中出走,美人散落的黑色发丝甩出柔软顺滑的弧度,将他细腰勾勒。
      那双看着她的明亮眼眸,轻轻晃动月色。

      她吓了一跳,赶紧持灯疾步走向他,把僵在原地的美人夫君拉开,拖到自己身后护着,警惕盯了一眼昏过去的小贼。

      “家里进贼了?你没事吧?”

      张珉紧张摇头,怕她生疑。
      “我没事。”他说,“只是惊动了娘子,实在抱歉。”

      怕对方装晕,叶瑾钿还抬脚踩两下对方脚踝。见对方毫无反应,才把灯放到一旁的台基上,将廊下垂挂的绳索取下,用捆猪索把人吊起来,挂在树上。

      张珉想上前帮忙,却发现自家娘子动作熟稔,他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再检查一遍绳索,确保对方没办法伤害他们,叶瑾钿才拍拍手,转身细细打量不安握着扫帚的夫君。

      她目光从他胸口滑落,落到他被扫帚毛刺扎到的虎口——那里有几粒血珠子沁出。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疾步向张珉走去。

      张珉嗫嚅,垂眸,脑子转得飞快寻一个合理借口。

      “其实是我起夜……”
      借口还没完全逃出咽喉,“哧溜”一下又滑落肚子,发出一声巨大的“哐啷”声,在耳边嗡嗡回响。

      虎口被叶瑾钿轻柔捏起。
      她对照烛台灯火,将刺拔出。怕弄疼他,她动作放得很轻,微微弯下腰,撩起耳畔发丝,低头吹拂伤口。

      刺拔出来,血珠子被她手中布巾擦掉。

      她抬眸看向他,放下他的手,柔声问:“疼吗?”

      美人夫君这皮肤,还真是够薄的,眼瞧着这片地方四周整洁,连旁边随手放置的一堆空篓子都没歪斜,应当是小贼一入内就被他发现了。
      他莫不是挥挥扫帚,打晕贼子,便伤了自己罢。

      大拇指在他手背扫了扫,权当安抚,叶瑾钿便直起身,准备松开他的手。

      张珉不疼,但对上这双眼,想到凑近没多久,又利落拔刺跟他离远的娘子,刚看过的话本情节从脑子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说:“疼。”并试探把手塞回她掌心,“娘子可以再吹吹吗?”

      美人夫君面带期盼,叶瑾钿哪里能拒绝。
      她伸手托住干燥修长的手指,拉到自己唇下,隔着两指距离,轻柔吹吹。

      吐息温热,微潮。
      张珉白皙细腻的脸“欻”一下,漫上薄红。

      他红唇轻抿,泛潮的眼角低垂,似有赧然,整个人在月色之下隐隐透出一股莫名的……娇羞。

      墙头上,两颗脑袋静悄悄冒出,目睹这一幕。

      “……”
      嘶——
      张子美他鬼上身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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