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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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好小雨，他刚化形，现在很脆弱。”桑韶把婴儿夜凉雨放在了龙朔怀里。
龙朔很自然的抱好了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婴儿：“爸爸，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吗?”
桑韶看着周围聚过来的瘴气，有些凝重的点点头：“小雨化形之后，妖力变弱了很多，这些瘴气没了小雨妖力的隔绝，已经开始往这边蔓延了，我们得快点离开，趁瘴气还没有浓郁起来。”
夜凉雨闻言就想要撑开结界保护圈，但不知怎么的，妖力怎么都无法控制，强硬控制的话，这个身体甚至有崩溃的趋势。
夜凉雨有些慌了，他并不想瘴气伤害到桑韶和龙朔，而慌乱的情绪一开始，就如同泄了洪的水，豆大的泪伴随着细微的哭声，把桑韶和龙朔都吓了一跳。
‘世界，为什么会这样？’夜凉雨第一时间联系了世界意识，‘这是什么？！为什么我控制不住！’
［你在哭……正常情况，人类是脆弱的，感觉到了吗，人类情感，你们的情感太过淡薄，之后你就适应了。］
夜凉雨看着因为眼泪而变形的桑韶，努力闭了闭眼，试图把泪止住。
‘我不觉得有必要……我无法控制情绪，世界，我感到很慌乱！我无法控制这些情绪！’夜凉雨的急切的对世界说着。
［噗～］
世界并没有再给予什么回复性话语，笑完就不再出声了。
“婴儿的情绪自己是没法控制的，小雨，不要着急，这是很正常的，放心吧，我们都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桑韶安抚的把夜凉雨从龙朔怀里接过来，慢慢的拍着。
龙朔抚摸着旁边的藤蔓，抬头看着桑韶怀里小小的婴儿，藤蔓便将龙朔托了起来。
黑夜与白昼的感情非常淡薄，但现在他的情绪被放大了太多，失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焦虑。
周围的瘴气越来越浓，藤蔓托起一堆商品，卷起三人就钻进了空间路里。
夜凉雨在控制不住的情绪中挣扎给这些藤蔓下了命令，现在安全送龙朔桑韶出去才行。
好在藤蔓算是他身体独立出来的一部分，有简单的执行力。
没了庞大的妖力持续驱散瘴气，很快，月亮就被遮住，再不见一点光透出。
龙朔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孩，金色的眸子有些迷茫。
如果只是因为被救，就因此就产生爱这种遥远的东西，那应该是很荒谬的事情吧。
虽然不知道到底由何而来，但龙朔本身却又无比坚信这份情感的真实性。
记忆应当是出了问题，但他却并没有碰到疑问……他应该是知道所有事的。
龙朔低下头，正好和一双含满泪的黑色的眼睛对上了……那双眼睛，非常的漂亮。
能和这双眼睛对视，那一定是非常幸运的，龙朔下意识的这么觉得。
夜凉雨拽着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咿呀呀的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他现在并不会说话。
龙朔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夜凉雨只好指挥着周围的藤蔓，藤蔓探过来，点了点龙朔金色的眸子。
这眸子的颜色，还是要挡一挡的，还有那头金发，夜凉雨并不想别人见到这样的白昼。
桑韶熟练的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了龙朔：“美瞳，带上吧，这可是店员小姐的倾情推荐！”
龙朔拿着那个美瞳盒子看了又看，又看向桑韶，他并不会用这个东西。
一根翠绿的细长藤蔓探了过来，黑色的妖气扑在龙朔的眼睛上，那双金色的眼睛瞬间被染成了黑色。
那是黑暗的力量，只要龙朔不吞噬这点力量，就能一直保持黑色的眼眸。
这点力量也并不会伤害龙朔，只是会削弱黄金龙那种恐怖的视力，但并不太影响日常。
龙朔缓缓的眨了眨眼，桑韶惊讶的看着龙朔的眼睛：“我的眼睛是因为没了龙珠，慢慢就淡了颜色，这是什么办法，竟然能改变瞳色，还能变成其他颜色吗，说不定以后还是个好工作呢……”
夜凉雨没办法解释，藤蔓尖尖不断的绕着圈圈，龙朔的头发和眼睛之间来回指了指。
桑韶想起什么来，拿出染发喷雾，往龙朔头上一顿喷，喷雾把龙朔脑袋都笼罩了，甚至喷到了藤蔓的尖尖上：“小雨说的没错，金色的头发太晃眼了，得遮一遮。”
夜凉雨看着龙朔的头发变成桑韶一样的黑色，好奇极了：‘世界，那是什么？’
［……］世界意识并没有回复，大概不屑于回答这种蠢问题。
夜凉雨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困倦的闭上了眼。
边上的藤蔓顶着黑色的尖尖，没有了夜凉雨的直接控制，就有点不消停了，开始围着龙朔绕圈圈。
龙朔一把抓住一根想缠上夜凉雨被子的藤蔓，把它拍到了一边，藤蔓委委屈屈的缠在龙朔身上，不再乱动。
“马上快要出去了！”桑韶警惕起来，“我们要小心一点。”
藤蔓把他们带到了出口，那接壤着人类的地盘。
人类将死域用墙和网围了起来，一层又一层。
藤蔓在地上游动着，夜凉雨看着路过的一道又一道墙，潜意识里非常拒绝出去……生灵并不喜欢他。
藤蔓似乎受了夜凉雨的影响，越来越不想动，最后干脆就直直躺倒，直接不干了。
桑韶还以为是藤蔓离不开了，便拉着龙朔下来了。
藤蔓目送着他们走远后，一下子便钻进空间路里，溜回了最深处。
桑韶带着龙朔绕过一道道的墙，有些墙因为年久，已经塌的只剩一点了，有的已经没了，留下了微微耸起的土堆。
墙的痕迹并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一堵又一堵的高墙，都在向夜凉雨展现着隔阂，有了人类的样子，真的会被生灵接纳吗……
人工隔离段并不太长，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那些墙的尽头。
靠近人类的那边，是全新的金属防护墙，以及妖力凝聚的结界。
桑韶看着高耸的墙，墙壁很光滑，通着电，乍一看基本是没办法出去的。
这墙并不能破坏，桑韶视线转到龙朔身上：“儿子，你飞上去看看可以飞过去吗?”
龙朔点了点头，将夜凉雨放在桑韶怀里。
龙天生就会飞。
也好在这里是偏远地区，又靠着死域，这些墙外并没有人住。
龙朔化成原型，是一条不大的小龙，金色的鳞片非常漂亮，但那一头龙鬃却黑亮亮的，与那金色的鳞片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好笑。
本来心情有些压抑的婴儿没忍住咯咯咯的笑了声。
那和哭泣一样，无法控制，不受控制的情绪体验让夜凉雨有些意外，他并不是特别讨厌这种新奇的感觉。
一头黑色龙鬃的小龙带着桑韶和夜凉雨，勉强飞了过去。
“还好你会飞，不然我还得撑杆跳。”桑韶有些落寞的看着悬空的脚下，“飞翔，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飞过墙壁的瞬间，夜凉雨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睛盯着后面的那片瘴气看。
瘴气在接近最后这道墙时，已经淡的不能在淡了。
墙的那边是结界，结界外，便只有一条荒凉的马路，还有各种各样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垃圾，静静的躺在路边，偶尔随着风动一动。
结界倒是很好过去，它只隔离了瘴气。
路算不得平，一条条裂缝纵横交错，桑韶摸出手机，打算叫交通工具，还好当时在酒吧怕渊空查到特意用了假的身份证，现在就算用这个身份，也不怕龙族查，桑韶并不清楚现在渊空的在做什么，但想来应该很厉害。
这里路不平坦，只能喊特殊的交通工具。
“这次离家还不算太远哎。”桑韶还挺意外，因为身份问题，一直只敢住在边缘区，这次倒是误打误撞了。
夜凉雨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好奇的看着桑韶手里的手机，桑韶在上面点了几下就说：“好了～”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桑韶看出来他的好奇，解释道：“这是手机，等我们回家了，正好龙朔和你都要学一下人类世界的基础知识，龙族那边简直就像是封建社会……”
他们在路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直到两只豹子矫健的身影出现在马路上，夜凉雨感受到了两只豹妖的气息，有些意外。
两只豹子停在三人面前，一脸抱怨，豹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莫名的别扭：“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上来，这地方可不兴待啊！”
桑韶招呼着龙朔，坐在了豹子的背上：“来发点危财，师傅，我们加钱，不让你们跑亏这趟。”
边缘区的人，许多会进入死域冒险，要是能挖到一两株活着的植物，至少一年的生活费不用愁了。
“带着孩子也敢来这里？那瘴气对婴儿有毒啊，就算是妖怪也不能离的近啊！”两只豹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你一个人类更别说了，还有个小孩，你吃饱了撑的吗……”
桑韶抱着夜凉雨闻言潸然泪下：“孩子他妈已经……哎，我本来是想去见她的……但我的两个孩子…哎……”
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重，龙朔有些震惊的看着桑韶。
两只豹子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惭愧：“大兄弟，你看你崽儿长的那么喜人，长大肯定孝顺！事儿都会过去的！想开了就好！想开了就好！快快快！我们送你们回家去！没啥坎儿过不去的！”
夜凉雨在龙朔怀里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又瞅了瞅奔跑的豹子，心里好奇的不行。
路上还挺无聊，但却偶尔能看到人类的城镇了。
两只豹子只是在一条涂着红线的道路上奔跑，一刻不停。
走了挺久，夜凉雨也饿了好几次，桑韶每隔一会儿，就从袋子里取一瓶兽奶喂给他。
人类的味觉比植物的灵敏多了，虽然这个人类身体的味觉没发育完全，但依旧可以尝出来甜甜的奶味，他很喜欢。
走了一路，头上的太阳已经落到地平线上了，但却迟迟没能落下，一直停在那里。
桑韶看着夜凉雨一直盯着天空看，也就看了太阳一眼，还以为他是关心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还有一个小时就能回去啦。”
夜凉雨看着夕阳，咿呀咿呀的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又诡异的停了声儿，他依然不太习惯这具化形后的身体。
豹子的速度很快，俩豹子本来想和他们聊聊天开导开导桑韶，但又怕刺激到他们，憋了一肚子的话狂奔。
两只话唠豹子哪能受得了不说话，憋了一会儿，咕噜咕噜的相互唠嗑了起来。
夜凉雨头一次知道，豹子这么吵，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比鸟都喜欢讲话，而且讲了一路，竟然都不累。
又过了一段时间，两只豹子停在了一众楼的外面：“到了，咱家支持各种支付，请问是用什么支付呢?”
桑韶用手机刷了一下豹子脖子上的二维码，道了句谢。
“我们到了，我再叫个车，还有半小时路呢。”桑韶在手机上点着，微微皱眉。
“这手机已经很久没用了，好卡。”
过了一小会儿，桑韶的皱起的眉头才松开：“好了……哎，快没钱了。”
桑韶有点牙酸，他舔了舔唇，他现在有俩孩子要养，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夜凉雨知道钱，但他并没有金钱观念。
没过了一会儿，一辆汽车开了过来，问桑韶看了他的身份证，桑韶赶紧把刚申请的线上临时身份证给他看。
确认了乘客身份，司机一脚踩下油门。
小铁盒速度并不快，又过了半小时，桑韶领着俩孩子站在了楼下。
这栋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根处都开了裂缝，裂缝中间长了不少不知名的草。
楼里有着众多植物尸体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霉味。
桑韶带着两个孩子上了三楼，在墙底摸索着，摸到一个小缝隙，轻轻一扣，一把钥匙落在了手里。
“好久没回来过了，都落灰了吧。”桑韶嘟囔了一句。
打开门，一股灰尘夹杂着霉味，桑韶看了眼房间里飞舞的灰尘，果断敲开了隔壁的门儿。
可惜，开门的并不是印象里耳背的老大爷，桑韶敲了好一会儿，一个满脸写着我很烦的帅哥打开了门。
“你应该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你敲门的理由不能说服我，我想我可以控告你的骚扰。”帅哥尖尖的兽瞳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的人。
桑韶抬着手，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似乎有点惊讶：“啊……”
汲羿满脸不爽：“快说，我还要睡觉！”
桑韶一脸尴尬，他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季大爷还在这儿住着……大哥，我家好久没人住了，灰尘有点多，我家两个孩子可以暂时放在您家里吗?我已经叫了钟点工，早上那会儿应该就可以了……”
汲羿眯着眼打量了他们一会儿，不太情愿的拉开了门：“……进来吧。”
桑韶呼出一口气蹲下来看着龙朔，给他递了一袋奶粉和尿布：“你乖乖的，不要闹，看好小雨，两个小时给他喂一次奶，不然他会饿，明天早上我接你们回来。”
龙朔点点头，回头看向汲羿，非常懂事的开口：“叔叔，麻烦你了。”
桑韶拍了拍龙朔的头，又看向汲羿，歉意的微笑着：“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家老大很让人省心，不会吵到你的！”
汲羿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桑韶转身走进了满是灰尘的屋子，那背影颇有一点决然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