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映白昼》天上掉的馅儿饼

25、入学

　　“起床了，亲爱的，早安～”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夜凉雨。
　　夜凉雨也没被吓到，毕竟每天早上都是这样的展开，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的早饭是什么？”夜凉雨推开了龙朔的大脸，“我要先洗漱，龙朔。”
　　“牛奶和面包哦，爸他自己没起来，我点的外卖～他昨天熬了夜。”龙朔蹭着夜凉雨的颈窝，倒像是真正的龙一样，“亲爱的，你的拒绝现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夜凉雨擦了擦嘴上的口水，随手把龙朔的脑袋推开：“你现在也越来越……无耻了。”
　　“以前我们有误会嘛，亲爱的，我觉得那个词形容我不太合适。”龙朔抓着夜凉雨的手不让他继续擦，“每天早上你都要擦，亲爱的，现在都不避着我擦了啊，我已经刷过牙了！”
　　夜凉雨不理他，下了床去洗漱，龙朔是刷牙了，他还没刷。
　　龙朔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的细数以前的事：“之前见到我，连眼神都舍不得分给我几分，我好歹还看着你。”
　　“因为你很好看。”夜凉雨挤上牙膏，却没敢看着龙朔说，“但我害怕你不喜欢我。”
　　“亲爱的，我喜欢你对我的夸赞！”龙朔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赶紧的，龙朔！洗漱完了赶紧过来给我吃饭，天天粘着小雨，你是鼻涕龙啊？！赶紧把饭吃了！今天不能迟到啊！”桑韶在外面高声喊着。
　　龙朔摊摊手，只能暂时闭了嘴：“亲爱的，快点洗漱哦。”
　　夜凉雨漱口，看着镜子里面的龙朔走了出去，嘴角终于忍不住勾了起来，笑的差点被牙膏沫呛到。
　　［啊啊，你背着白昼笑真的很诡异啊！］
　　‘有吗？’
　　［……］
　　夜凉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嘴边还沾了白沫儿：‘世界，我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开心。’
　　［哦哦哦！］
　　夜凉雨赶紧拍了拍又红起来的脸：‘我好想尖叫！’
　　［呵呵。］
　　夜凉雨缓好了情绪，这才走了出去。
　　“期待上学吗？”桑韶给夜凉雨夹了一个煎蛋，“我有点紧张。”
　　“有些期待。”夜凉雨用叉子切了一块煎蛋喂进嘴里，没有说实话。
　　“我还是第一次送孩子去学校……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桑韶咬着奶油面包，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我都忘了我上学的时候了。”
　　“爸～你放学会接我们吗？”龙朔咬着火腿，略带撒娇的问着桑韶。
　　“肯定接！”桑韶立马肯定，“要是有其他情况，我会和你们说的，那就得你们自己回家了……”
　　夜凉雨用叉子戳着煎蛋，他并不想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
　　［问题需要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远比看上去要复杂。］
　　‘世界，我没有说不帮你。’
　　［……哎，虽然问题很多，但这个世界还是很有趣的，你们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看看她。］
　　夜凉雨看着被戳坏的煎蛋，怕桑韶发觉，顺手就塞给了毛球。
　　［我记得没给你设定挑食。］
　　‘嗯。’夜凉雨端起牛奶慢慢的喝着，‘不是挑食。’
　　“亲爱的？”龙朔将半块儿牛排推到夜凉雨面前，“你在想什么？”
　　夜凉雨叉了一小块儿牛排放进了嘴里嚼着，并没有回答：“……”
　　“小雨？”桑韶也注意到了夜凉雨的异常，有些担忧的看着夜凉雨。
　　“这个世界，怎么样呢。”夜凉雨轻轻的呢喃，抬起脸微笑的看着桑韶，“不用担心，爸爸，我只是有些……不了解学校，有些紧张。”
　　“那就好，龙朔赶紧吃！要是迟到可是会扣分的！”桑韶说着就将空掉的盘子扔进了厨房的洗碗机里，“我去拿你们的书包，吃完把盘子放好就出来！我去开车！”
　　桑韶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一手拎着一个黑色的书包。
　　龙朔也不吃了，将饭扒给毛球：“亲爱的，你一直在紧张。”
　　“嗯。”夜凉雨将盘子叠在一起放进了洗碗机里设定了时间。
　　龙朔将桌子擦好等着夜凉雨。
　　“龙朔，这两年的时间……就如同亲身经历的电影。”夜凉雨和龙朔并肩往外走，“我们永远无法真正体会这个世界，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亲爱的，你还在生人类的气。”龙朔轻轻扣住了夜凉雨的手，“正因为你很喜欢它们，所以才会这么矛盾吧。”
　　“白昼，你对它们最为漠视，但你却比我更能融入这个世界。”夜凉雨垂眸看着两人相牵的手，“我想不通。”
　　龙朔看着垂着眸的夜凉雨，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似乎在哼笑：“你还在意生灵对你的看法，亲爱的……你会明白的。”
　　“……”
　　藤蔓将门锁好，冲着上车的两人招手，在车远去之后将门缠紧，不留一点缝隙。
　　即使是比较偏远的小区人也不少。
　　小小的车窗可以看到不同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平凡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行进着。
　　背着垃圾袋的妇女，牵着富家小儿的保姆，买菜的阿姨，去上班的人和妖……
　　人类和妖现在已经密不可分了。
　　夜凉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止魔物的问题，人和妖之间的问题，植物与其他生灵的问题……这些长期以往的积累，马上就会被牵扯着爆发，哎，真是麻烦。］
　　‘……’
　　［你们不坠落这些问题也会有的，当然你们回去的话，至少环境会改善……但你们和世界的问题也需要解决。］
　　‘……’
　　［让你们亲自看看她，这就是我想的解决你们和世界之间问题的办法……你好歹给我一点回应啊。］
　　‘我现在不想思考，世界。’
　　［……好吧。］
　　“亲爱的。”龙朔伸手抚平了夜凉雨微微皱起的眉，“我让你承担了我们的责任。”
　　夜凉雨这才睁开了眼，有些意外的看着龙朔：“责任……不，龙朔，那不是值得在意的事。”
　　“它一直骚扰你。”龙朔不爽的靠在夜凉雨身上，“就算是委托了你，但我也可以做那些任务……只骚扰你，让我觉得不爽。”
　　［……呃。］
　　‘……唔，好像有道理。’
　　［你们合起伙污蔑我！］世界气愤的闭了麦。
　　“白昼……”夜凉雨看着后视镜里认真的桑韶，稍微松了口气，“在我迷茫的时候，告诉我你的决定吧。”
　　“……他满脑子都是送我们去学校的事，他已经选择性的屏蔽了声音。”龙朔也看着后视镜，“亲爱的，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烦恼……我的决定是先体验生活，你知道的，我们可以解决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世界的问题了。”
　　“我知道了。”夜凉雨闭了闭眼，终于松了口气，“桑韶他……是怎么做到这样认真到听不到我们的话呢。”
　　“不知道。”龙朔翘着二郎腿，紧紧的盯着夜凉雨，“亲爱的，人变的越来越多了。”
　　夜凉雨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车与行人，忽然感觉到桑韶的状态从先前脱离出来了，下意识的看向桑韶。
　　“塞车了！”桑韶握紧了方向盘，心都要跳出来似的，“今天人怎么这么多！”
　　龙朔看着紧张到不行的桑韶，有些担忧：“爸？”
　　夜凉雨也发现了桑韶的异常，和龙朔对视询问。
　　“没，没事，只是我一想到你们要去上学，就莫名的紧张。”桑韶拍着自己的胸脯，拼命的深呼吸。
　　“我没有和你们具体说过我长大的那段时间吧。”桑韶从口袋里取了一块儿薄荷糖塞进了嘴里，“事实上，教育我的只有渊空，其他的人和妖……是作为我的养料。”
　　夜凉雨和龙朔都有些意外，看着后视镜里紧张的桑韶。
　　“被挖去龙珠，想活下来不是那么容易……所以成年以前，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学校对我而言，其实很遥远，上了大学我的身体才稳定下来。”
　　“但长时间的远离大众……我很难交到朋友，我经常被孤立，而渊空他……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想获得权力，原因我现在也还不是特别清楚，那段时间，只有我自己。”
　　“现在我有了你们……我不知道让你们现在才上学是不是正确的判断，失去获得朋友的黄金时期……啊，路通了。”桑韶踩下油门，这才发觉自己的双手全是汗，“我真的做对了吗……”
　　龙朔和夜凉雨也一起沉默了，似乎都在思考桑韶的最后一句话。
　　［……］世界沉默着，或许它真的不该给黑夜和白昼情感体验器。
　　随着车流不快不慢的移动着，很快夜凉雨就看到了学校。
　　学校的大门是巨大的，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妖怪，植物，动物，人类，总体来看那算不上美观，但其宏伟程度却让人惊叹。
　　“啊啊啊！我紧张！”桑韶握着方向盘，看着那扇巨大的门，车速慢慢降了下来，后面的车开始摁喇叭。
　　龙朔和夜凉雨有些担忧的看着桑韶，却都没有出声。
　　“我怎么就有一种你们去了就有不好的事发生的预感呢……”桑韶从旁边抽了一张纸，“莫名其妙的心慌。”
　　车后的咔嚓声此起彼伏的催促着。
　　“爸。”龙朔探身往前，语气轻松，“我最近刚学了毛血旺的做法，什么时候我做给你尝尝？”
　　“毛血旺？”桑韶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大部分，“什么时候学的啊？”
　　“刚刚～”龙朔笑着，往桑韶头上吹气，“爸，你头发翘起来了。”
　　“哪儿啊？”桑韶发动了车，开进了校园，“校门这么大的吗？”
　　夜凉雨看着灰白的大门后退，微微皱了眉，那些雕塑……
　　夜凉雨从怀里掏出十几个毛球，吸了一口气，往半数的毛球里吹了一些黑夜的力量。
　　那些毛球因此胀大了不少，胀鼓鼓的含着泪，委屈的叫着。
　　“小雨？不能把它们当气球吹！”桑韶看着后视镜里哭唧唧的毛球，有些不忍。
　　龙朔看着剩下的半数毛球，嘴角弯起，甚至露出了犬齿：“看起来很好玩儿～”
　　“龙朔！你怎么也跟着小雨一起欺负毛球们呢？！”桑韶将车停在门口的停车场，劈手夺过了所有毛球，“不能把它们当气球吹！”
　　龙朔坏心眼的戳着胀鼓鼓的毛球，看着它们从豆大的眼睛里挤出来一串串的泪珠：“装的真可怜～”
　　“不和他们计较！”桑韶揉着毛球的肚子，清晰的感觉到它们体内有些气体，但却排不出来。
　　十几个毛球顶着胀鼓鼓的身体全堆在桑韶头上，断了线的泪珠把桑韶精心做的发型都粘湿了。
　　“爸。”夜凉雨看着庞大的校园，以及隐隐约约透出的不详的魔气，“那十几个毛球，就先拜托您先照顾了。”
　　“你们也是，欺负它们干嘛……”桑韶把书包扔给两人，捧着大堆抽纸给毛球擦泪，“快走吧，路上我和你们说说，虽然让你们自己了解，但你们俩肯定没搜，手机用了两年还和新的一样……”
　　桑韶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毛球，把后车门打开了：“好了，出来吧，今天的事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