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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红樱桃·意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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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的灯应声而开,陆川从橱柜里取出碗碟,将三明治和关东煮盛好。橘黄色的光打在宽敞的客厅,缱绻柔和。
“等会穿这件行吗?”男生从房间里找出一件白色T恤,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可以。”沈知意吃完,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宽松休闲,大概能到膝盖的位置。
单身男士家里,要是能找出女士内衣,那才是太不正常。
浴室蒸汽弥漫,淋浴蓬头下,水温正好。温暖的水流打湿黑发,顺着细腻的背部滑落,勾勒出一条窈窕的曲线。她轻轻闭上双眼,让自己完全沉浸。
洗漱用品单是一套新的,沈知意吹着头发,看着镜子里松松垮垮的T恤,硬是被她穿成了“短裙”。
陆川让她进房间先睡,等了一会儿,浴室才又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冷水沿着男人劲瘦的肌肉流淌而下,传来冰凉的触感,试图压下内心的燥热。
他从淋浴下走出,特意穿戴齐整才打开门,水珠挂在睫毛上,闪着晶莹的光。
卧室里关着灯,黑暗中隐约可见被子隆起一团,轻微的呼吸并不均匀。
陆川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挨着另一侧床沿躺下。宽大的软床凹陷下去,冷热在同一床被子里传递。
旁边人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他的小拇指,似隔靴搔痒,在心上随意挠了两下。
男人僵持着不敢动作,怕一回应,自己便控制不住。
“我睡不着。”
有人在黑暗中点火,七月的天气,正是最酷热难耐的时节,星星点点瞬间就成燎原之势。
陆川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本就单薄的衣料似有若无,肌肤在贴上的一刻,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粗重起来。
这个吻不再是单方面的侵占,而是互相掠夺。体型的悬殊被抛之脑后,她紧紧搂着那人的脖颈,放纵自己沉沦,贪婪地索取属于他的每一寸气息。
男人的手摩挲着小巧的耳垂,白色的T恤宽大松软,粗砺的指腹捻过细腻凝脂,如风过山林,激起一阵阵涟漪。
沈知意情不自禁的震颤着,手滑过男人健壮的背阔线条,摸索至劲瘦的腰肢。
陆川身形一滞,一把禁锢住她的手,嘶哑的声音贴在耳畔,“家里没有那个。”
“包里。”
沈知意仰着头,昏暗中眼神迷离的盯着顶上的天花板,有个声音在脑中呐喊,给他,把一切都给他。
男人撑起身子,不可置信地看她,极力克制又不愿乘人之危,“想好了?”
“嗯。”她点了点头,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脑中紧绷的弦突然断裂,理性消失殆尽,瞬间失了桎梏,肆意奔腾。
手指触碰到的一刻,沈知意心下一惊,这未免也太过夸张。当年木安雨半开玩笑说的那句话幽幽浮现,“他鼻子又高又挺,下面应该挺大的。”
生理课上所学的知识与实物相差甚远,已经不能用“挺”字来形容,而她,成了那个“得了便宜”的姑娘。
陆川觉察出她浑身上下紧绷着,抚了抚她的额头,隐忍着后退开去,毕竟两人都没有经验,“别害怕,一一,我们不做了。”
沈知意抓住他的手指,倔强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她和他之间,应该是毫无保留。她想要他的所有,也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全部。
陆川心疼,垂着眼睫,吻了吻她的眉心。从沈知意今晚说来这住,他就明白她的心意。
“一一,我会对你好的。”
他克制着缓慢探索,柔情似水地亲吻她的额角、眼睛、鼻子,最后移到那泛着水光的红唇。
沈知意睫毛微颤,汗湿的手掌因为异样侵入紧紧环着男人的宽背。温吞厮磨,身体里的海潮苏醒悸动,引诱彼此共同陷落。
朦胧的温柔迷惑双眼,只一瞬的松懈,失焦的瞳孔骤缩,疼痛迅速袭击神经,身体破碎,灵魂却在此刻嵌合完整。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在背上留下几道血痕。男人恍若失了痛觉,安抚着舐去她眼角的泪珠,收紧放在腰间的手,更往前贴合一寸;又似精力无限,翻、折、抱、抬,每一下都灌注万千深情。
一夜雨疏风骤、雨打芭蕉,冷酷与温柔并存,葳蕤里乍泄一室春光。
最原始的情.欲褪去,滚烫的呼吸逐渐平复,只余两颗心炙热交融。陆川无比珍惜地抱着身旁还在微微痉挛的人,孩童般依偎在她的颈窝,汲取慰藉。
“还疼吗,一一?”
沈知意喉咙喊得嘶哑,沙沙地应了一声。她不是矫情的人,初时剧痛难忍,身子仿佛被撕扯开来。到后来时,别样的感觉替代了原先的痛感,只剩羞耻又难以克制。
这样疯狂的一夜,是感性压制理性的纵容,也是十年夙愿的圆满。从此山川知意,万流归海。
“一一。”男人抬起头,黑暗中对上她的眼。
“嗯?”
陆川踌躇着滑动两下喉结,相抵前额与鼻尖,“十岁的时候,我第一次遇见你。”
但沈知意不知道的是,那也是他第一次,撞见陆卓诚同女秘书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苟且。
小孩的世界原本简单纯洁,却无意间泼进一盆脏水,而苏雅琴的行径,更是将最后一丝寄托泯灭无形。
“我以前混账过、堕落过,背上的刺青就是那时候纹的。”
可笑他并不了解这个刺青代表什么含义,只是单纯地想以此宣泄叛逆。坍塌的世界需要重建,取而代之的是怨恨与丑陋。
沈知意抚摸着他背上的红痕,深深浅浅,落在一片鲜红的荆棘玫瑰中。难以想象,十岁的少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忍下疼痛,任由针脚刺穿皮肤。
“如果你还没忘记的话,高三毕业的时候,巷子里那伙小混混之所以认识我,是因为我确实同他们混迹过一段时间。”
打架斗殴、抢人钱财、欺负弱小,他都干过,甚至包括目睹他们凌辱女生。
在那些人笑骂着要他加入的时候,他害怕了,逃命似的跑了回家。
温热的水珠滴落在她的脖颈,在说这些的时候,沈知意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被血淋淋揭开,早已结痂的伤口重新崩裂,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她面前。
随着那伙人东窗事发,陆卓诚拉着老脸把他从局子里捞了出来,又托人消了案底。
他在黑暗无光的地下室关了一个月,陆卓诚隔段时间就拿着棍子和皮带下来。或许仍不觉解恨,后面又把他送去了教管所。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吃药了,对吗?”
沈知意眼睛通红地环住他的脑袋,心疼得厉害,手指紧紧插进那头凌乱的碎发。
“我有好好治疗,好好吃药,现在和正常人差不多了,一一……”
男人的声音委屈卑微,带着点哀求,那种害怕被人抛弃、被人丢下的感觉将整个人牢牢笼罩。
“我知道,阿川,我知道。”沈知意捧起他的脸,细细吻他的脸颊,“我会陪着你。”
无论过去的你怎样,未来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夜色昏沉,经此一番折腾,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半梦半醒之间,陆川仔细地给她清理干净身子,压好被角,两人相拥睡去。
白日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轻微的粉尘颗粒在光里浮动。沈知意揉了揉惺忪睡眼,懒腰抻到一半,就被下面猝不及防传来的痛感,袭击得瑟缩成一团。
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浑身上下跟被车撞散架还来回碾过一样。回想起昨晚某人残暴无情的嘴脸,全是真诚、毫无技巧,沈知意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她在床上滚了两圈,逐渐适应后才慢慢爬起身。
身上换了套干爽的衣服,那里似乎也细致地涂过药膏。沈知意对着镜子,脸上不免还是臊得绯红。她们昨晚就这样交换了彼此,心意相通,过去和未来通过灵魂的碰撞完整衔接。
“醒了?”男人穿着一套休闲居家服,把一碟金灿灿的煎蛋放在桌上,走过来抱住她,亲了亲唇角,“早安。”
“沙发上有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就买了几套不同尺码的。”陆川指了指客厅,拉着她的手往餐桌走。
沈知意这才注意到一截白皙突出的腕骨上,戴着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头绳。
“外面有狗了?”她挑了挑眉,反手勾住男人的手腕,调侃的语气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那也是你的狗。”陆川笑意加深,猛地打了个横抱,将人捞进怀里,“捡的。”
“你还我。”沈知意绞尽脑汁,才回想起去岁在北城工地受伤,在医院缝针时摘下过头绳。这东西地摊上随处可见,找不见也没在意,原来是被“有心人”偷偷昧下了。
“我的,不还。”男人耍无赖似的挠她痒痒,俯下身子咬那敏感的耳垂,喃喃道,“你也是我的,谁也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