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修炼，从穿越到飞升》韩掰掰

4、章四 · 他说他叫莲冠客

　　在这片朦胧的黑暗中，巨大的黑色的雕像仅仅伫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巨大鸟眼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意味，就这么盯着陆漫漫。在梦中回恢复自己前世身体的陆漫漫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恐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雕像，四肢僵硬什么也做不了，喉咙的肌肉也像僵住了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漫漫慢慢感觉到自己的腿脚和胳膊的知觉恢复了一些，他想用颤抖的双手支着地向后挪一挪，但是巨大的恐惧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对身体都丧失了控制，手刚发力就一软歪了下去，带动着陆漫漫的身体也一歪倒了下去。

　　就在这向下倾倒中的视线中，陆漫漫看到了更让他感觉可怖的一幕——那巨大的黑色鸟形雕像，就像是被他大幅度的动作惊醒了一样，本来死死盯着自己的鸟头竟然微微抬了抬。

　　陆漫漫心里“卧槽”了一声，惊觉眼前这东西是个活物，在这更加惊恐剧烈的心理活动中，他竟然爆发了潜力，双腿疯狂蹬踏，向后挪了两三米，巨大的折腾声音渐渐安静后，陆漫漫才开始感到害怕和后悔，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惊醒了眼前的东西。

　　那巨大的鸟形雕像却没动，就连头也没动，这让折腾着向后退去的陆漫漫暂时离开了ta的视线，就在他心里稍微感到有那么一丝安心的时候，猝不及防的。

　　“皛丣，????朰。”一个怪异的、浑浊的、含糊的、扭曲的声音在这黑暗的空洞空间内响起，就在陆漫漫被这个声音搞得摸不着头脑又莫名其妙来不及害怕的时候，对面的鸟形雕像忽然猛地站了起来。

　　陆漫漫被这一幕惊的喉咙里发出了没有意义的“啊”“咳”声，他看着眼前人立的鸟形雕像，大脑一片空白。

　　那鸟形雕像就好像是蹲久了腿麻了不敢乱动一样，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继续俯瞰着陆漫漫，一双细到不可思议的鸟腿支撑着ta，鸟腿下是一双远超过身体投影面积的细长的鸟爪，鸟腿上面连接着一个浑圆的覆盖着羽毛的身体，身体两侧长着两只翅膀，而在身体上方，则用一根细细长长的脖子连接着一颗大到即时站起来也显得比例极度扭曲夸张的巨大鸟头。

　　那鸟形雕像突然一阵颤抖，在陆漫漫已经有些失智的不解的目光中，那颗鸟头忽然一分为二，化作了两只同样诡异却稍小一点的鸟头，紧接着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最后变成了八只与身体比例正常，朝向四面八方的八只鸟头。

　　陆漫漫这才发现，刚才因为角度的问题，自己一直以为这鸟形雕像的眼睛长在了脑袋前方，但此时看到了朝向四面八方的八只脑袋，这才惊觉，这鸟头上长着的并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三双——除了在正常鸟类长着眼睛的脑袋两侧外，在脑袋的前方和后方还分别长着一模一样的两双眼睛。

　　此刻八只鸟头虽然朝向四面八方，但无一例外，都有至少一只眼睛是正在看着陆漫漫的。

　　那巨鸟还在颤抖，漆黑的身体后面长出了白色的尾羽毛，翅膀从原本的一对变成了两队，周身的羽毛渐渐变成发灰的颜色，最后，这巨鸟的八只脑袋一起发出了一声剧烈凄厉的啼鸣，紧接着ta的肚子刺啦一下侧开一个巨大的竖直的裂口，一颗浑圆的眼球咕噜一转，露出了瞳孔，从那巨大的竖直裂口内向外看来。

　　就在陆漫漫以为没什么变化再能让他更加恐惧的时候，那巨鸟竟然一边拍打着翅膀，一边抬起巨大到远超过身体投影面积的爪子，向自己走了过来。

　　陆漫漫一声尖叫，疯狂用蹬腿和双手带动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去，最后索性一转身，手脚并用跑动起来。

　　“皛丣，???顜！皛丣，???顜！”那巨鸟一边向陆漫漫走来，一边发出了那让人不解的叫喊声，特别是当那巨鸟的八只脑袋一起张口叫喊，那巨大的重叠的声音，让陆漫漫一度认为自己要被吓死在这个奇怪的梦境空间内。

　　不过还没等陆漫漫被吓疯，站起来足有□□米高的巨鸟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丝透露着暧昧的甜蜜气息便钻进了陆漫漫口鼻中。陆漫漫猛地甩了甩头，正要发力逃离巨鸟的时候，一个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小友，小友莫怕，小友莫怕。”

　　陆漫漫一愣，这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逃跑，就听见那声音接着道：“小友，小友，你若是害怕我的样子，不转身就是了。”

　　陆漫漫心里一紧，反应过来这声音正是他身后的巨鸟发出的，此刻他才发现，刚才那两声叫唤虽然听起来温柔了不少，像是个年轻男子，但确实是有七八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发出来的，证明确实是那巨鸟发出的。

　　陆漫漫楞在原地的功夫，那巨鸟依旧用那年轻男子的声音道：“小友，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此番有人混进元阴圣母道场，妄图在梦中对你产生影响，而我也是机缘巧合，在梦中顶替了原本的仙人，专程来提醒你小心的。”

　　这段话说的没头没尾，不过中间诸如“元阴圣母”、“道场”、“顶替”之类的关键词还是被陆漫漫捕捉到，他淹了咽口水，缓缓站起了身，又向前走了两步，不过依旧没敢转身，让自己安心一点后，他才颤抖着开口问道：“我...你...你先说你什么人？”

　　那年轻男子声音传来，不过透着犹豫道：“我...小友唤我莲冠客就可以了。”

　　陆漫漫完全没有把这个明显是化名的名字往心里去，紧接着就说：“你说的顶替是怎么回事？”

　　那年轻男子莲冠客声音响起道：“地上的事，天上的仙人都能看到，金光尊道场的弟子今晚闯元阴圣母的道场，中间牵扯了一些...天上的事。有...某一位...的信徒假冒混了进来，本来想在你的梦里降真来影响你，但是因为早年这位信徒曾经被我影响过，他的紫府内有我的三尸之一，而我为了提醒你，专门顶替了这次...那一位...的降真，入梦来找你。”

　　陆漫漫听到这么多自己不懂的词汇，一时间觉得脑袋有些疼，他不知道该从哪问起，于是就专门找了个出现两次，并且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巨鸟语气中情绪波动的一个关键词，问道：“那一位？是哪一位？”

　　他本来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毕竟自己知道了也没什么用，随口问了一句，但不曾想，身后的莲冠客听见他这么问，忽然惊叫道：“不要问！不要问！想都不要想！仙人会注意到你！仙人会投来注视！”

　　陆漫漫一窒，莲冠客随即道：“我们在修炼时，需要供奉仙人，但即使是供奉，我们也一般不会提起仙人的尊号全称，一般都是用简称来称呼，像元阴圣母，像金光尊，都是，这样不能百分之百避免仙人的注意，但是会比提起全称好得多。但是...那一位...ta没有简称，ta的存在就是为了能让人提起，好注视每一个提起ta尊号的人...”

　　陆漫漫打了个寒颤，周身有些发冷，他忽然想起了那大殿中元阴圣母的雕像，不觉得颤抖着问道：“元阴圣母...这个世界的仙人是...？”

　　“这个世界...”那莲冠客的声音忽然有些苦涩，“这个世界的仙人们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

　　“我听不懂，”陆漫漫这时已经不那么害怕了，毕竟跟一个能与自己交流的东西待着，只要不去看ta的形象，就比面对一个无法交流的怪物好很多，“你是什么？仙人？”

　　莲冠客道：“我不是仙人，我只是一个被仙人注视过的仙道中人。”

　　陆漫漫一惊，道：“仙道中人，所有的仙道中人都会变成...这样吗？”

　　莲冠客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小友，你转过身来吧。”

　　陆漫漫心里一紧，又产生了逃跑的欲望。看他半天不动，莲冠客道：“没事，我不会吓你。”

　　陆漫漫闻言，颤抖了一下，随即提着心，缓缓转过了身。

　　原本站着巨鸟的地方，此时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果然跟他的声音相符，看起来很是温润与谦恭，只不过那张很是俊朗的脸上，眉心处始终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雾气。他见陆漫漫转过身来，神色露出些欣慰，拱手拜了拜，开口道：“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我一个人的时候，保持刚才那副样子，能更好的减轻一些痛苦。”

　　他不等陆漫漫回答，紧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来这个世界多久了，元阴圣母的道场弟子有没有跟你讲过——别惊讶，我也是穿越者（他看见陆漫漫听见“来这个世界”之类的字眼时露出了惊讶神色后补充了一句）——踏入仙道后，经过我行仙、人行仙、地行仙、天行仙四个阶段后就能圆满飞升成仙，每个大阶段分三个小阶段，一共十二个小阶段，分别为‘一候’、‘半黍’、‘黍米’、‘二候’、‘五芽’、‘还药’、‘周游’、‘部神’、‘无根’、‘五圣’、‘聚鼎’、‘还丹’，其中我行仙的‘一候’、‘半黍’、‘黍米’三个阶段，名称就暗指了道种深种的过程，最后长出一粒黍米，而这里黍米就是仙道中人的根本；人行仙的‘二候’、‘五芽’、‘还药’三个阶段，则是炼自身□□为府，炼丹田为炉的过程，此后便可以纳炁为丹，锻炼肉身；地行仙的‘周游’、‘部神’、‘无根’三个阶段，则是以肉身为世界，游三宫、过三关、斩三尸的过程，而达到‘部神’，即你就可以成为身体的一部之神，彻底掌控身体——而这个所谓的‘彻底掌控’，可不光是了解自己的身体那么简单。”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像是有些累了，顿了片刻，才接着道：“成为一部之神后，可以让肉身改变形态，化作世间万物，变化无穷，达到真正的变化无质，而代价就是，”他又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代价就是，突破‘部神’阶段失败的话，会引来仙人长时间的注视，让我以另一种扭曲的状态活下去。”

　　陆漫漫用了一会儿功夫来消化这一大段话，随即他问道：“你失败了，所以才会变成这......”

　　莲冠客又叹了口气，道：“仙人没有悲喜，仙人没有喜恶，仙人甚至没有情绪，但他们仅仅只是一个时间比较长的注视，就能让凡人颤抖、惊恐乃至疯狂和自杀。所以无论是穿越者还是原生者，只要体内存有先天一炁，都会拼命挤上仙道，妄图成仙。”

　　陆漫漫又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就不想成仙，我也不想修炼，太可怕了。”

　　莲冠客愣了一下，就在陆漫漫以为他要问自己为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他苦笑道：“你怎么能不想修炼成仙，小友，你的身上已经有九位仙人的注视了。”

　　陆漫漫几乎是机械的低头向身上看去，随即他缓缓抬起头，用越来越惊讶和恐惧的眼神看向莲冠客，道：“什么，什么，什么九...什么，我，仙人，九，不，什么意思，我。”

　　“小友，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冷静一...”莲冠客的话还没说完，陆漫漫忽然疯狂地大叫：“不！我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他太恐惧了，通过与莲冠客的对话，他有些明白“仙人的注视”意味着什么，那是悲惨的结局，陆漫漫并不想接受，但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在最后一声大喊后，陆漫漫小小的身体一抖，他醒了。

　　太阳斜斜从窗口浸了进来，表示已经白天了，屋内空无一人，昨晚那个蹲在床前的人影已经不在了。

　　陆漫漫婴儿的身体还趴在床上，两只手握着支在身体两侧，他突然感觉到右手里有什么，于是艰难地转过头，摊开手看去。

　　一根黑色的羽毛被他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