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景》》大游梦

43、“梦中”的告白

　　餐馆的店长看着今天出手这么阔绰的大客户一直站在店门口不进来，连下了雨都没有反应，过去劝了两次，都没被搭理。

　　刚刚再去叫他的时候，被狠狠瞪了一眼。

　　被那阴沉的目光看的一怵，他悻悻的走回来，连打烊了都没来得及说。

　　这孩子，站着不走，他也没法关门回家啊。

　　哎。

　　生意难做啊！

　　虽然是个大客户，却这么难搞。

　　打烊了还不肯走。

　　谁叫他给了那么多钱。

　　于是他就和他的大客户一起过了一个沉默的夜晚。

　　天朦朦亮，裴景终于动了。

　　他缓慢的回过身，走了进来。

　　店长倚着睡得不安稳，听到一点动静醒了过来，只见他一脸苍白，嘴唇都没有了颜色，慢慢地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天。

　　都第二天了，才回来啊！

　　店长心里哀嚎。

　　算了，好歹是回来了。

　　店长跟过去，看见他端起一盘盘的菜，倒进垃圾桶里。

　　倒完后，他拿起外套，看都没看他一眼，出去了。

　　店长叫住裴景。

　　他回过头，店长才发现他的脸色是真的很苍白，眼下黑眼圈也明显，主要是嘴唇也白，所以显得脸色很苍白无色。

　　店长把手机递过去，裴景接过，店长都感觉不到对方手上的温度，因为太冰了。

　　裴景依然没说一句话，走出了店门。

　　店长呼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裴景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去哪。

　　下了一夜的雨，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停。

　　叶兮兮晚上等了很久撑不住睡着了，清早醒过来才反应过来。

　　她到窗外看了看，地面很湿，估计停了也没多久，她给陆齐远打电话，很快就接了。

　　陆齐远出了宿舍和叶兮兮又到江敛家门口。

　　等了一会，有个阿姨过来了，叶兮兮跑过去问，她认出来这是江家的阿姨。

　　“阿姨，小敛和叔叔阿姨都去哪了吗？”

　　阿姨说：“夫人身体不舒服，去了医院，先生和小姐还在医院呢，我过来给家里打扫卫生，做饭，你们进来坐坐吧，我做了饭要送去医院的，你们有事找小姐吗，跟我一起去吧。”

　　叶兮兮点点头，跟阿姨道了谢。

　　和阿姨到了医院，才见到了江敛。

　　江敛坐在坐在病床边，乔薇还睡着。

　　她的脸色有些疲惫，神情却是放松的，从侧面看过去，竟能看出她还有一点高兴。

　　阿姨轻手轻脚的进来，把饭放好。

　　江敛抬头，也看到了陆齐远和叶兮兮，微微惊讶。

　　这时江禹成也端着热水壶进了病房。

　　叶兮兮和陆齐远小声打了个招呼。

　　江敛起身，江禹成点点头。

　　出来后，江敛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叶兮兮急着问：“小敛，你怎么了？阿姨怎么了吗？”

　　江敛说：“昨晚我在医院，妈妈现在要多注意休息，是，我要做姐姐了。”

　　她说到这，脸上不禁又浮现出笑意。

　　叶兮兮惊喜：“啊？真的啊！真好！那阿姨真得多注意一下，要小心一点。”

　　江敛点头，“昨晚我和爸爸守着在。”

　　她又问他们两个，“你们有什么急事来找我吗？”

　　陆齐远点头，“裴景出事了。”

　　江敛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清冷平淡的面容有其他的情绪露出。

　　她连忙问他，“他怎么了？”

　　怎么会出事？他在哪里？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唐见做了什么，或者是唐晏海？

　　她着急的望着陆齐远，等待他的回答。

　　陆齐远说：“裴景等了你一晚上，准备给你表白。”

　　江敛被这句话砸蒙了。

　　她脑子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自己应该听错了。

　　可是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顿时兴奋了起来。

　　整个人都精神了，一晚上的疲惫全都消散。

　　她有些不相信，却又忍不住雀跃。

　　她不确定地问道，“什么？”

　　陆齐远说：“昨晚，你手机没带，他应该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可以回宿舍看看。”

　　虽然因为家里的事江敛错过了裴景的表白，但他还是有点埋怨她，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他肯定等了江敛一晚上，也肯定是没有等到的。

　　他换位思考，如果当初他表白叶兮兮拒绝了………

　　他能想象裴景的样子了，而江敛要是带了手机，就不会这样了。

　　她完全能赶的过去，裴景一定在等着她。

　　可是………

　　江敛沉默了。

　　她从没想过，裴景会喜欢她。

　　什么时候喜欢的？

　　她竟然从没有发觉过。

　　裴景竟然喜欢她！真的喜欢她！还准备跟她表白！

　　她喜欢的少年，也倾心于她，并且决定好了跟她在一起！

　　这是她这辈子以来，最令她幸福的一件事了。

　　江敛惊喜于这个事实，嘴角一瞬间高高提起。

　　可是下一刻，她猛地意识到，昨晚的她，并不在裴景身边。

　　裴景要跟她表白，要跟她在一起，可是她，没有回应他。

　　陆齐远说，他等了一晚上，给她打了很多电话。

　　可是，她到最后也没有来到他的眼前。

　　江敛声音又低又小，她说：“我也，喜欢他。”

　　没有人说话，周围很静。

　　可能陆齐远和叶兮兮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场面，该说些什么。

　　江敛回头，说：“爸爸，我出去一下，妈妈醒了帮我说一声。”

　　她赶紧问他们两个，“他在哪？”

　　陆齐远说：“他说在上次那家粤菜馆。”

　　江敛顾不上说什么，转身跑出了医院。

　　江敛到了粤菜馆后，没有看见人。

　　店门口空荡荡的，大门紧闭。

　　裴景不在这里了……

　　他去哪了？

　　想到裴景等自己那么久，却还是失望的样子，江敛是那么心疼。

　　她在附近一点一点的找起来，其他的店里，超市，马路上，长椅上，人群里，如果这里有酒吧，江敛一定会进去找找，她想裴景肯定很难过，要是看到酒吧，应该会进去。

　　她记得去年，她就在酒吧遇见裴景了。

　　可是，这里没有酒吧，裴景也不会进去。

　　她又走回那家店门口。

　　店门开了，前台站了个人，还有有几个人进去，估计也是是员工，这个点不会进客人。

　　她进去了店里，前台的服务员抬眼看见，礼貌地说：“不好意思，现在还没有开业，请您晚点再来吧。”

　　江敛只问：“你有没有见过，昨天晚上在这里等了很久的一个男孩，他很高。”江敛用手比了比。

　　服务员想了想，摇头，“不好意思，没有的。”

　　这时一个人走过来，问服务员怎么了，服务员复述了一遍江敛刚刚的话。

　　店长若有所思，想到了一个人。

　　店长想到这个客人，头有点疼，他累是累，但今天店不能不开，生意不能不做啊，他只好关了店门赶紧去补个觉，现在又要开始营业了。

　　他问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中午就来了，下午弄好后就一直等到了今天清早，是他吗？”

　　江敛心一紧，听到裴景真的等了自己一个晚上，她缓慢的点头，“是。”

　　从医院出来开始，她的声音一直是这种又低又小的。

　　“他往哪去了？”

　　店长指了个方向，江敛赶紧往那边走。

　　却听到了店长跟服务员说的话。

　　他说：“哎，这个客人，花了这么多钱找我们店里的师傅学粤菜，学了一下午做出来，然后就站外面等人，外套都没顾上穿，昨晚一直不肯走，也不肯回来，下了一晚上的雨，就站在外面一晚上，估计是没一直等到人，天刚亮才走，给他手机的时候，哎呦那个手，冰的啊，真是……”

　　江敛觉得，自己的心也凉了下来。

　　她低低地说：“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

　　江敛往哪个方向找去，每个地方都没有放过。

　　这个地方，也有那么多店，那么长的路，那么多人。

　　她一个个看过去，都没有找到现在填满了她整颗心的人。

　　她进了一家家店，一家家超市去找，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裴景。

　　江敛从一家超市走出来，正要接着到前面去看，余光却看到了一个人影。

　　她回头看，发现超市外有一条巷子，里面有一个人坐着靠在墙上。

　　是裴景！

　　江敛眼神一下亮了，跑着过去，才看见裴景闭着眼，他的前边全是啤酒罐子，手上还拿着一个，斜斜的倒着，里面的液体流出来，打湿了裴景手臂上的衣服。

　　裴景没有睡熟，他感觉到有人走近，睁开迷迷地双眼，看着来人。

　　看不清。

　　他下意识抬手，喝了一口酒。

　　想接着喝，却发现已经空了。

　　喝个酒都不顺。

　　妈的。

　　裴景愤怒的把瓶子一摔，身前的人似乎没有被吓到。

　　要是来的人是江敛………

　　让他做个梦也行。

　　裴景想，江敛没有来，也不愿意接他的电话，是不是就是拒绝他了？

　　江敛知道自己喜欢她了。

　　但她不喜欢自己。

　　所以她没有来。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件事。

　　他还以为就算江敛拒绝了，他也不会认输。

　　江敛迟早会喜欢他的。

　　可是，想的永远比做的好。

　　他想当然，可是当江敛无声的拒绝他时，他还是那么的对自己失望，因为对方的不喜欢而这么沮丧。

　　操。

　　真没出息！

　　这次拒绝了，然后他再努力，下次一定不会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

　　可是看到超市时，他还是忍不住，进去买了啤酒，到这里来坐着喝。

　　喝着喝着，这么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还能梦到江敛。

　　也不错，要是能一直梦到就好了。

　　江敛这回没有答应他，他就在每一次梦到江敛时，跟她表白。

　　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就算被拒绝也没事，反正下一次再梦到再表白。

　　或许在梦里被拒绝多了，以后真的再表白，江敛又不同意，就不会再像现在这么没出息了。

　　然后下一次再来。

　　裴景这么想着，觉得十分有道理，决定现在就试一试。

　　他眯着眼，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还真是江敛，既然梦到了，那他就试试。

　　他开口，说话有些慢，“小敛，我告诉你。”

　　他第一次这么叫江敛，说出口才觉得这是那么美好的字眼，他以后要多叫几声。

　　他醉着，一声声的叫着“小敛。”

　　江敛心疼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醉的那么厉害，口中念叨的，还是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裴景的脸。

　　冰凉的脸上突然升了温度。

　　裴景摸上脸，却触碰到一个温软的温度。

　　他说：“小敛，我，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他问完，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像想象里的自己那样。

　　他手上使了力气，紧紧抓住那只他连梦里摸着都这么真实的手。

　　像是真的抓着一样，他哼笑，跟刚才那一副醉样完全不同。

　　“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他说。

　　积压了这么久的心意乍一说出，顿时堵不住了。

　　“老子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得是我的人，只能和我在一起。”

　　“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在咖啡店你们坐在一起说话？”他逼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