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之景》》大游梦

37、对峙

　　一家三口人在这一年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春晚。

　　后来江敛拿起了手机，点开与裴景的聊天框，看见了裴景发来的一句话，也输入了几个字。

　　手机灯光打在江敛清冷面容上，浮现出了女孩的一点笑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之后过了十二点，江敛手机一响，她看了看。

　　还是裴景发来的，简简单单一句话。

　　“生日快乐。”

　　第二天，江敛在门口收到一个蛋糕。

　　裴景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她怀里的蛋糕，不自在的说：“你朋友想的，是我们一起出钱买的，我家离你这近，所以我给你送来。”

　　江敛笑着看着蛋糕和裴景，说了“谢谢。”

　　这一次，她又没有看见，那个大年初一在她家楼下吹着冷风站了一天的男孩。

　　因为她一进门就打开了那个蛋糕，和乔薇江禹成提前准备的蛋糕一起。

　　蛋糕的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味道还不错。

　　这块蛋糕，江敛吃了很多。

　　…………

　　临近开学，江敛发现江禹成和乔薇都心事重重的，但他们没在自己面前表现过，就算她问了，估计他们也不会说。

　　去学校那天，江家父母送江敛上了车。

　　在车上，江敛还是问了陈叔。

　　“陈叔，公司是出什么事了吗？”江敛想着能让爸妈两个人都担心的事，除了她就是公司了，她自然没事，那就只能是公司了。

　　陈叔没想到江敛能发觉是公司的问题，忍不住看了看后视镜，还吃了一惊。

　　江敛脸上没有了平常对一切都平淡冷清的神色，眉头皱起，透露着明显的严肃，乌黑的眸子与他对视，幽深冷漠地看着他。

　　他莫名说了实话：“额，是的，是有一点……”

　　江敛继续问：“什么事？”

　　这……这，董事长和夫人不让说啊，还不让他透露一点，他已经说了这些了……

　　江敛看出他的犹豫，心里微沉。

　　这么不让她知道，没那么简单，难道是跟她有关？

　　她现在能跟公司的事有什么牵扯？

　　事关江家，她也顾及不了平时的礼貌，冷声说：“陈叔，你不告诉我，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知道，或者我直接去公司，随便找一个人问，那就马上能知道了。”

　　这事如果是关于她的，她就迟早会知道，但是她不希望事情变坏之后她才知道。

　　她确实可以直接去公司，在学校请个假就可以出来到公司去。

　　她知道江氏集团在哪，也能够这么做，只是她从没这么做过。

　　陈叔看江敛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他像是面对着董事长，那么冷静严肃的目光，那么不容置疑的口气。

　　江敛看陈叔依然犹豫的目光，说“陈叔，是关于我的事吧？”

　　江敛见前座的中年男人无声的开了会车，终于是点了点头。

　　她有什么事能威胁到江家父母吗？

　　这个时候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有什么地方能为那些反对江禹成的人的利用。

　　江敛估计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心事重重的回到学校。

　　过了几天，江家没有出事的样子，江敛稍稍放松了一点。

　　可没想到，事情又出波折了。

　　…………

　　江氏集团

　　会议室里，

　　江禹成坐在桌子前方，神情肃然。

　　公司董事们已经自分成了两派。

　　坐在桌子右边的董事笑了笑，语气带着不屑，对着江禹成说：“董事长，刚才你都看清楚了吧？”

　　江禹成不理他，甚至没有看他。

　　钟董事看江禹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说：“既然你视而不见，江董，我再给你复述一遍。”

　　“这十几年里你一直在找女儿，前几年终于找到了，按照你调查的，当年你女儿江时景失踪后被福利院收养，然后长大到十五岁被找回。”

　　钟董事慢慢说着，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清。

　　“可是，我却帮你查到了这个“江时景”的真面目！”

　　说到这个，钟董事这一边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左边的人还没有说话。

　　“按照当年的时间来算，你这个女儿却是江时景失踪了半年后才到的福利院，我这里有院长的录音，这个人是因为父母离婚两方都不想负责任才被送去的福利院。”

　　江禹成还是没反应。

　　钟董事继续说：“不讲这一点，这个人进了福利院后，没有对自己的童年生活，自己的家庭说过只字片语，可是院长说，她被你们认的时候，那表现的，可不像什么都不记得。”

　　钟董事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声，江禹成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到现在还是一场空，他倒要看看，江禹成受到这个打击，会崩溃成什么样。

　　他是看着江禹成这么多年的，有的东西得到了又失去，比从没得到更扎人心。

　　况且他被一个小姑娘骗了这么久，他脸上过得去吗？

　　恐怕从此以后，都会萎靡不振，还怎么处理公司事务，怎么当这个董事长？

　　连个继承人都没有的废物董事长，有什么用？

　　他在这位子上坐了这么多年，该下去了！

　　幸亏他无意想起了这件旧事，让他去查了查当年那些事，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他实在开心。

　　之后再使点手段，董事长的位子，他不久就能得到。

　　如愿看到江禹成皱眉，实在开心，他忍不住笑了。

　　集团楼下，

　　乔薇下车，她一改从前在家里时的休闲打扮，化了点淡妆，涂了口红，一身的职业装配西装裙，露出的小腿修长，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她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了，可是，她也曾经是职场上的总经理，雷厉风行，是做事有条有理让人信服的领导人。

　　她迈开步子，走到车另一边，扶起来一位老人。

　　江正齐看了看这座高层建筑。

　　他很久没有踏足过这里，今天一来，从前那些经历还在他脑子里。

　　老人眼中带着坚定的神色，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公司。

　　公司前台看见那两位，直接吓得愣住，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忙拿起座机打了电话给董事长。

　　天啊，老董事长和夫人竟然来了公司！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啊！

　　江禹成接起电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为了这种事，怎么乔薇和父亲都来了。

　　钟董事接着说：“董事长，你眼光不行啊，找女儿……竟然找错了，还被骗了这么久？”

　　这句话直接把之前一直藏着掖着不明说的事情捅开了，会议室终于热闹了起来。

　　江禹成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刚要说话，就听见一道严厉清晰的中年女声。

　　“钟岩明，你是老了所以脑子不好了？在这里让大家陪你玩过家家浪费时间吗？”

　　只见曾经在集团里职位只比董事长低一等级的乔薇竟然来了这里，很多人停止了说话。

　　乔薇和江禹成当年在公司算是一对模范领导夫妻，两人分工明确，事事有的商量，也可以把重要事务交给对方处理，每一次都能完成的很好。

　　因为这两个人，当年的江氏集团在业内鼎盛了许久的时间。

　　可是直到十几年前两人女儿失踪，乔薇离开公司，江正齐也终于退了休，公司一个人交给江禹成处理，虽然没有垮，一些事务处理的也还是很好，但是有些时候，大家这些老员工还是能够感觉到董事长的力不从心。

　　时隔十几年，两位撑起了江氏半边天的人又回到公司，一些集团老人们免不了惊讶和感慨。

　　江正齐无意于叙旧，直接奔入主题。

　　“钟岩明，你真是好样的。”江正齐指着对方，严厉地开口。

　　钟岩明见到江正齐，心里虚了虚，但还是回道：“老董事长，我刚刚说的可都是实话，院长的证词都在这，你们认的这个女儿就是假的啊，江禹成到底还是没有一个继承人！”

　　听到这句话，江正齐气极。

　　什么没有继承人，他这是在诅咒江家吗？他这是在污蔑他的孙女！

　　他指着钟岩明，极其气愤，“你……你……简直胡说八道！谁允许你这么说的！”

　　钟岩明看出江正齐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终于到了尽头了。

　　便无所谓这些话，反击道：“我又没说错，我可是实实在在去查了的，你们不信？要不自己再去查……”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到他右脸上。

　　钟岩明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乔薇这个早就没用的女人打了，怒火上头，狠狠瞪着她，刚要开口，却又被打断。

　　乔薇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像家里时那般和善与温柔，脸上表情严肃的和江禹成一模一样，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段时光。

　　“钟岩明，嘴巴放干净点，不会做事还在这里乱吠，查清楚了？你怎么查的？就查成这样？你是看不起谁？”

　　“不管其他的什么，我现在不讲道理的说一句，你是董事，江禹成是董事长，爸的身份能力也是现在的一百个一千个你都比不上的，你还敢在这里乱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

　　听着乔薇毫不留情的这些话，钟岩明脸都气红了。

　　他还忘了，乔薇可是一个嘴上也不饶人的女人，当年骂了多少不守行业规矩的人，回击过多少合作方，是怎么处理事务的，今天他算是回忆起来了。

　　钟岩明咬牙，不甘示弱，今天的事他计划了这么久，找到了这些证据，他才不会放弃。

　　“难道我说错了，这些东西都不是假的，我说的可是实话，说我不会查？你们自己查的是什么？还不是被一个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你们现在还有脸吗？我轻而易举查出来的东西，你们怎么就不知道？”

　　“或者是被我说中了，这么多年没找回来一个继承人，所以随便找了个女的就当作女儿，好吃好喝的，就是为了安我们的心，让我们任劳任怨的为你们做事，凭什么？”

　　“你们江家坐了这个董事长这么久，都要断子绝孙了还要想个办法来维护自己董事长的位子，还真是卑鄙无耻啊！”

　　“怎么，不想找女儿了，看来你们也不是很爱她嘛，不然这么简单都能查出来的真相，到现在摆在你们面前都视而不见，这十几年，怕不是也在我们面前装吧？”

　　“营造一个找女儿的假象，其实没有认真找吧，不然一个小娃娃，不至于十几年找不到吧。”

　　“装了这么多年，看到我们不耐烦了，就随便认了一个做女儿，管她是不是，姓江就行，或者说，只是利用她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来坐稳董事长这个位子。”

　　越说钟岩明越觉得有理，不然他这么快就查好的事情，没道理江家这三个人精查不出来，或许还真是故意的，只是想找个明面上的女儿，来让自己好好做好董事长，以后不管怎么样，这个公司，还是姓江。

　　江禹成听到这些话终于站了起来，目光直直射向钟岩明。

　　钟岩明看着那眼神，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他从没见过江禹成那样，这么失态，这么生气，这么想要把他……杀死打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