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斋》关东雪

4、对策

　　她回到家后，天刚黑还好于鸣舟有个晚自习，还在学校。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今天夕阳太美了，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苹果早削好了，切成块，用牙签插上泡在盐水里，她尝了一口，果然更甜了，杂志上面说的果然不会骗人，我就等着白衣意成哑巴吧。
　　又是一个放学时间，等到作业布置完后她背着包，几乎第一个出了学校，因为班主任要领着他们出学校，他们几个其实是同时出学校的，只是白意比较慢。
　　她跑得飞快，风在耳边呼啸，视线里树影摇晃，大概100米后左右才停下来，然后看着白意踩着阳光慢悠悠的走过来，他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把昨天翻箱倒柜才找到的猫面具戴在脸上，他怎么一直低着头啊？她干脆捡一块石子扔到他脚边，他才缓缓抬起头……
　　好丑的猫面具，看起来好渗人，像日本都市传说中的猫脸老太太一样，她够矮的。
　　“ No.2你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他嘴角抽了抽。
　　“我又没跟踪你，你叫什么？”她转过猫头，顺便捋了捋发梢。
　　“你不会是想把我吓死吧？吓死了，好下手是吗？而且你这个样子，丑死了。”他挑挑眉。
　　“额……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不吓你。”她晃了晃脑袋，更诡异了。
　　“得寸进尺，谁给你的自信？”他直接走到她面前，抢走了她脸上的面具，然后跑了。
　　“喂，无耻强盗，你给本小姐站住啊！！！”她在后面狂追不舍，最终累趴了。笑死，本以为能借此问到呢，没想到连面具也赔进去了。
　　后来由于经常一道路走，她总是变着法子尝试让他答题嘛，渐渐对面具这件事也没多大印象了。
　　又一天……
　　老方法，躲在墙壁后面，等他走了大概200米，她再继续走。
　　他几乎走到拐角处了，旁边的树影挡着她的视线，看不清，她眯了眯眼，拨开树叶，有一个树枝一直在拍她的肩，不对，好像是人吧，手有温度的。
　　“季言，别闹，我执行任务呢。”她摆摆手，没有回头。
　　“姐姐，你是不是找不到白意了？”白意学着季言的语气凑到她耳边说。
　　“是啊。”不对，她愣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某人啊。
　　她缓缓转过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从蹲着直接变倒地了。
　　“我又不是鬼，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他有些无奈，好像真吓着她了。
　　“不，你是心虚了吧？”他忽然弯唇。
　　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一直干咳：“咳咳咳……没有。”声线都在抖，却还把手插在兜里，维护形象。
　　“我说什么了？”
　　于斋：“你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他又问。
　　“哦。。。”她这才缓过神，头低的很低，像犯错的小屁孩儿，“不要跟踪你，哈哈，离你远点。”她尬笑。
　　“嗯。”他点头。
　　“够远了吧？而且我家跟你顺路，这也算不上跟踪……”她想狡辩。
　　“你就光明正大的走啊。”他忽然来了一句，看她像看傻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她懊悔。
　　“你说的很对。”然后伸出一只手臂，手握着拳，再打开，手心里面是一颗糖。
　　白意没接，保持沉默。
　　“你嫌少是吧，我再找找。”她红了脸，有些窘迫。
　　一颗两颗三颗……往手心里放。
　　“我不吃糖。”他有些烦了。
　　于斋：？这么说我是小丑是吗？
　　“你要是想给，也没关系。”他毫不客气的全拿走了。
　　于斋：……你真不跟我客气啊，算了，本来就是要下血本的，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那是不是可以……”她掏出白纸，带着红晕的脸上挂着笑。
　　“不可以……”他转身就走，步子快的跟风一样，她懒得追了，于斋盯着翠绿的树叶发呆，她拨了拨树枝，又盯着天边被染上红晕的白云。
　　又失败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她的嘴角要飞上天。这个技巧她还是偶然间学到的，小巷子里一个初中生男生把一个女生抵在墙边，好像是男生想让女生听他解释，这样一弄，女生果然听他解释了。
　　这一天放学没见于斋的人影，白意舒了口气，真是的，没见哪个女生有她这么疯的，比起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一下她自己自言自语这种行为吧。
　　他这次走路速度很慢，直到拐角处，忽然晃出一个比他矮一点的人影，推他，似乎想把他抵到墙上，然后没推动……他只是踉跄了一下。
　　白意：……
　　于斋：沉默ing……我怎么推不动呢？
　　“好玩吗？”
　　“好玩。”她居然下意识点头。
　　“……”然后她一手拎着自己的书包，一手拎着他的书包去了他家。
　　“谢了。”到了他家门口，他拎着自己的书包，转身就进家里。
　　“等等等等等……”她又从包里掏出那张白纸，“对了，你能不能……”他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不能。”
　　“好吧，那我们能做朋友吗？”这才是她想出来的对策，成为朋友不就好问了吗？
　　“随便你。”他侧头看她一眼就进了家门。
　　诶，这是成功了吗？哈哈，那这次任务成功，我势在必得呀！！她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回了家，白意看她那傻样，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人啊……
　　“放学后，我们在学校操场上玩老鹰抓小□□。”
　　季言：“诶？”
　　“没事儿，不是你一个人。”她在日记本上奋笔疾书。
　　“好，不过我得先跟我妈妈说一下。”
　　第一位搞定！
　　“莫晚归，放学后，我们去操场上玩老鹰抓小□□。”
　　“好啊好啊，需要我多叫几个人吗？”莫晚归兴奋的瞪大眼睛。
　　“不，不用了，哈哈。”你一个人起码能喊十几个人来。她摆摆手。
　　第二位搞定！
　　至于第三位……
　　再想个办法接近他，她翻着杂志书，挠了挠头，杂志书上为什么不教我怎么跟他交朋友啊？？？？
　　麻了，直接上吧。
　　“咳咳咳……”她一边干咳，一边靠近他的座位，不知道看什么好，然后她就把头瞥向了仍沾有白粉黑板，最后竟然“砰”的一声撞他桌上了，桌子晃了一下，横线本上多了一道黑色的划痕，旁边睡觉的男同学不耐烦的抬起头，四双眼睛都盯着她看，她被他们盯着慌了。
　　“我……我想……额……我忘了，能重来吗？”她说话竟然有些结巴了。
　　“嗯，重来吧。”他竟然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她立马跑回座位上，把杂志打开来盖着脸，我天，好羞耻！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特地观察他吃饭的速度，等着等着自己都吃完了，他还在继续吃，食堂里的人渐渐少了，她就站在门口等，怪尴尬的，一直回避着同学们的眼神。终于等到他倒数第二个出来的时候，这才跟着他后面。
　　“说吧，什么事？”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白意：……她好喜欢说废话。
　　“下午放学，你有时间吗？”
　　“有。”
　　“那能……和我们一起玩老鹰抓小鸡吗？”
　　白意：好幼稚……“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能不能啊？”
　　“好。”他步子放慢。
　　“对了，以后你看见我能不能不要那么害怕？我不吃人的，都是朋友，不用紧张。”
　　她不说话，只点头哈腰，谁让你整天板着张脸啊，一点都不像我们这个年龄的好吧。
　　为了这次她还特地去向上级汇报了一下，“报告王老师，我已经想到一个对策了！”
　　“于同志，请说。”
　　“我得打通敌人内部，今天下午我约了几个人一起玩老鹰抓小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白意，让他对我放松警惕。”
　　“不错，于同志，你很聪明。”王莹鼓掌，掏了四颗糖，往她口袋里塞。
　　“所以能不能提前？您送我们的时候，我们直接去操场行吗？”
　　“我批了。”
　　好耶！她几乎是蹦出办公室的。
　　放学后。
　　阳光洒在操场的假草上，那些草似乎变得真了一些，泛着碧绿，现在的太阳还赖着不想走呢，低低的挂在天上，一会就要埋到地里了。
　　于斋：“谁当老鹰啊？”阳光洒在她红扑扑的脸上，给她的轮廓镀金边。
　　莫晚归：“先等他们走了再说。”无数个眼睛都盯着咱呢。
　　“咳咳，好。”
　　等他们的班人全出了校园，他们才开始。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想当老鹰。”莫晚归伸着手臂，点起脚尖，自告奋勇。
　　“怎么样？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她偏头，直视着于斋的眼睛，这句话似是对她说的，因为白意在看夕阳，季言又低着头，躲在于斋后面，拽着她的衣服。
　　“我没意见，你们呢？”她笑着回头。
　　“没有。”
　　“没……没有。”季言怕极了，好像真看见了老鹰。
　　于斋：“那我当鸡王。”
　　众人一致点头。
　　鸡王和两只小鸡，分别是季言在前，白意在后。
　　白意：我凭什么在后面，我不是比你们俩都高一点吗？
　　“嘿嘿嘿嘿，小鸡仔们我来抓你们了。”莫晚归伸出“爪牙”，左扑右扑，愣是没扑到白意，反倒是季言在那嗷嗷大叫，“你吵死了，能不能闭嘴？”他忍不了了。
　　“姐姐……他好凶。”他忽然委屈巴巴说。白意：？感觉自己被套路了，他抽了抽嘴角。
　　于斋：两个任务目标，干嘛呢这是？
　　莫晚归扑了半天都没扑到他，泄了气准备不玩了。
　　“好无聊啊……”她用手扇风，热死了。
　　白意：“要不换一下？比如让季言……”
　　于斋：“这不好吧？”
　　白意：“没劲。”
　　“算了算了，我来当我来当最后一个，谁换当老鹰？”
　　“我。”白意举起了手，他才不想承认，他就是想抓她。
　　“季言你就当鸡王吧，顺便练练胆。”她笑。
　　“好……好吧。”
　　季言哪里斗得过白意，一个声东击西直接逮住于斋。
　　“好，好刺激！”季言兴奋的像只小兔子。她揉了揉他的脑袋，“所以说这些游戏一点也不可怕啦。”两个小土豆在夕阳余晖下格外耀眼，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于斋，你看我有大长腿了哦。”她指了指影子。
　　“你的大长腿怎么是黑色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莫晚归拎着包准备走了，毕竟人如其名嘛，不能晚归啊。
　　“帮我把季言一起带走吧。”
　　“行行行，你们俩……”她带着探究的意味，但还是走了，毕竟这个任务她也是知道了。
　　于斋清了清嗓子，双手别在身后：“你能不能……”
　　“能不能答题？”他接。
　　“对。”
　　“可以，就一道，你今天玩这一出，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夕阳的余晖镀在他身上，像镶了红色边框。
　　“你知道啊……”她忽然有些心虚。
　　你一直缠着我，我能不知道吗？
　　“你出现过幻觉吗？”她问。
　　“没有。”好睿智的问题。
　　你一句没有，我问了多少遍了？
　　但至少答出了一题，一题也是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