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今事》逍遥扇

11、美人鱼海沟

　　：“哎呀！”闫语嘉突然惊呼。低头看见自己踩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那东西翻了个身露出了两个黑漆漆圆溜溜的眼睛。浑然是一个小海豹的模样。
　　小海豹看到许平安和闫语嘉时，眼里流露出恐惧害怕，笨拙的用前肢撑着身体往前爬。这一动作直接激发了闫语嘉的恶趣味，追上去摁着它的尾巴看他在原地扑腾。
　　闫语嘉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摸了摸小海豹的头就放它走了。
　　闫语嘉来到许平安身边奇怪的问：“这只小海豹怎么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许平安想了想自己又追上那只小海豹，抬着它的头打量着。
　　闫语嘉：“怎么了？”
　　许平安：“它没有变异，许平安用手指了指小海豹的眼。它眼里没有红点，虽然白天下绝大多数动物都表现正常，但眼里一直会有一个红色的点不易被察觉。”
　　闫语嘉用手轻轻摩擦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所有的海豹都没有发生变异？”
　　许平安：“也有种可能是这种环境下的所有动物都不会变异。”
　　闫语嘉：“啊！那你说是寒冷这个条件吗？”
　　许平安：“只是猜测，具体的到了终点一切都会解开。”说着许平安捏着小海豹的后颈提了起来。
　　许平安：“找找还有没有其他的海豹群，提几只回去压白四水身上。”
　　这冰天雪地找保温的东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本来许平安想找个海豹扒皮得了，但现在海豹没有变异，没理由去杀生，只能委屈一下白四水。
　　此时毫不知情的白四水正躺在甲板上哼着小曲抖着腿。

　　最终在一处河边雪地上发现一群海豹，两人凭着自己矫健的身手打晕了四五只。闫语嘉从包里掏了条绿绳，将海豹捆在一起，和许平一起拖了回去。
　　白四水看到不远处两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当看到他们身后拖着的海豹又觉得疑惑，但第六感告诉他不详。看看许平安和闫语嘉离自己越来越近，以及他俩眼中还透露着阴谋的味道。咽了咽口水，身体往后退直到退到了船边。
　　白四水：“这……这是干嘛？”
　　闫语嘉：“嘿嘿，给你保暖的喽！”
　　白四水一听惊的蹦了起来，指着那群海豹：“我不要和变异的动物在一块儿！”
　　许平安：“没有变异。”
　　白四水：“就，就算没变异，我也不想。我恐这种东西。”
　　许平安耐心本来就不多，懒得和在这和白四水讨价还价，向闫语嘉示意了一下。闫语嘉秒懂徐步走进白水。
　　白四水可怜惊惧的看着他们俩，下一秒许平安压着白四水的手腿，闫语嘉赶紧接上动作，将白四水捆了起来，丢到海豹群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就是白四水的叫声差点给人鼓膜叫穿。
　　许平安瞥了一眼白四水：“再叫嘴给你堵上。”
　　白四水这才闭上了嘴，但他一向不是乖乖性子，于是偏过头开始吹口哨。
　　许平安看了看这条河所通向的远方，神奇的是在这么冷的环境下，河流没有结冰。倒是省了些事，于是启动船继续沿着河流前进，小船在清澈的河水面上晃悠悠地驶向远方。这次航行的时间有些长，从白昼到繁星依旧未达到目的地。但众人这几天经历的事早就把精力耗的要见底了，所以都昏昏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白四水梦到自己一个人站在小船上，海面也变成了血红色，天上的一轮明月散发着辉光照在海面，还有从海里露出来的礁石。礁石上散落着零零碎碎的肢体残肢。
　　白四水在惊慌的打量四周之余，听到不远处礁石后传出了一阵悠扬的歌声，这歌声似有魔力一般驱散了他的恐慌，带来了无比安心舒适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那里。白四水控制着小船朝那方向驶去，随着离石头越近，歌声也越来越清晰，但看到石头后的景象是白四水脑皮都要炸了。
　　一只半腐烂的人鱼，上身是一半白骨一半干枯的□□。下身长长的鱼尾从一块块腐烂中还能看到白森森的鱼骨。鱼尾如蛇一样缠绕在石头上，细干枯的手中捧着一个骷髅头，空空的眼眶中干瘪的眼珠盯着白四水。
　　虽说白四水也接触过尸体，但这种异类加之高度腐烂还散发着尸臭，甚至还活着的是真没接触过。生理上的反应让他想呕吐，但这个人鱼已经朝白四水扑了过来，白四水一个没稳住，直接从船上跌落到海中。
　　在海中白四水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尸体，但这些尸体都是从腰处砍断的。一张装在防水袋里的卡片从他面前飘了过去，白四水下意识就抓着这张卡片，卡片上写着研究员224号，李钟清，右边附的是他的照片。
　　正当白四水思考着这张卡片有什么意义时，不知何时一颗海草住了他的脚，将他死死的往下拽。
　　白四水急速下坠，突然在尸群看到有一个方向闪着橙光，从尸体的缝隙中白四水看见那光源处有一个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他手中攥着光，紧接着也慢慢抬起来看向白四水。在对视上的那一刻，白四水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那个梦中高度腐烂的人鱼，就在自己面前。
　　最可怕的莫过于贴脸杀。
　　撕心裂肺的尖叫吵醒了同在船上的许平安和闫语嘉。许平安看到人鱼的双手死死扼住白四水的喉咙，瞬间将手中的小刀甩了出去，砍断了人鱼的胳膊定在了甲板上。人鱼见自己的胳膊被砍断后，愤愤的看向许平安，但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而是转身潜入海底。
　　在那人鱼走后白四水才稍稍安下了心，但呕吐感又上来扶着船沿就要呕吐（在度过寒冷地带就解开了，海豹也放生了）却发现海面是血红色的，看了看四周竟和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白四水：“许平安呕，这个场景呕刚刚做梦梦到过。还看到了个李钟清研究呕员的卡片在海底下。”
　　许平安点点头：“我也梦见了。”
　　闫语嘉：“那你们是不是在梦里都听到过歌声。唔，我记得有一个故事就是关于人鱼歌声，说那歌声具有诱惑性，让人丧失心智。我觉得这个梦八成和那歌有关。”
　　白四水：“但这歌仅仅让我们做了个梦？”
　　闫语嘉：“这个……我觉得现在应该先应付一下眼下问题了。”
　　说着闫语嘉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海面浮现出许多颗已经腐烂的头，空洞的眼眶中黑漆漆的，但能感觉到他们在注视着自己。
　　许平安：“你们先撑着，我下去看看。”
　　白四水回头就见许平安踩着船沿向后一倒，消失在海中。白四水震惊又无措，眼睁睁的看着许平安跳下去：“你你你，这这这。”
　　闫语嘉一如既往面带微笑悠闲的走向白四水：“好了，咱先热下身吧。”说完就猛的一拽白四水往前一推，差点儿和飞来的人鱼脸贴脸。
　　尖叫声中下意识一个上勾拳就给面前的人鱼打飞了，但后面又接踵而至无数个人鱼。白四水是一边骂一边打。
　　白四水：“你妹的闫语嘉，你坑老子！操，你简直毒妇。“
　　闫语嘉毫不在意，一边鼓掌一边说：“哇，哥哥好棒。”
　　气的白四水差点一口陈年老血吐出来。
　　许平安跳下海后就掏出千机扇在自身周围形成了防护罩，还掩盖了自己的气味，保证在海里万无一失，海下的场景和梦中的差不多，但目光看向东边那里的半人半鱼的尸体竟然在自己融合形成人鱼后朝小船游去。
　　海下的尸体那么多，如果一直在这儿融合成人鱼，那就肯定是杀不完的。但万物总会有个源头即为起始点，只要找到源头，一切就好办。
　　许平安朝东边游去，渐渐他听到了那梦中的歌声。
　　许平安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悬停在海中。
　　书房——
　　许平安正批着近年来地府的公案，这时书房门被打开曼有希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许平安的胳膊笑着说：“娘，爹说让我们好好收拾一下。今年去人间备年货过新年。”
　　许平安微微一笑放下笔，抱起曼有希，还用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头：“叫爹。”
　　曼有希摇头：“不，就叫娘。”
　　许平安也懒得同他计较：“随便你。”
　　抱着曼有希出了院门，大门外一位身着红缎金丝锦衣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梅花树下，看见许平安抱着曼有希出来后，红唇勾起，眉眼含笑。一朵红色的梅花飘飘落下，美人与花相映相惊艳的无法移开眼。
　　曼华走到许平安面前，伸出左手笑着说：“走吧。”
　　许平安点点头，将右手搭在曼华左手上。曼华紧紧握着许平安，探过头在许平安唇角落下一吻：“又是一年，我依然爱你。”
　　许平安有些惊措，洁白如玉的脸透着红润低着头催促道：“赶紧走吧。”
　　曼华看见许平安这副害羞的模样简直忍不住笑了出来，打了个响指，面前出现了一个方形蓝色虚幻的门。许平安抱着女儿牵着爱人的手，一同穿过鬼门。
　　穿过鬼门后来到了曾经在人间潮州惠七区所购的一套房。
　　许平安放下曼有希，摸了摸她的头道：“先回屋换身衣服。”
　　曼有希点点头就跑回自己的卧室了。许平安看了看自己，穿的是一件天青色广袖长服又抬眼看了看曼华叹口气：“走吧，咱们也得换一件。”
　　许平安自出生起就在古式古风的环境下成长。几千年了，即便时代变成高科技，且地府也不少见高楼大厦，但他终归打心里喜欢古式的淡雅。所以在地府除了必要生活，其他都是按古人的习性。如果在人间的话，那就还按人间的主流去走。
　　来到主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了件卫衣，棉袄。刚把卫衣穿上，一只不安分的手就摸了上来，顺着腰线流连到胸膛处。许平安生性好面子不经挑逗，一会儿就面色发红，立马抓住他的手腕扭头瞪了一眼曼华：“不行，别乱。”
　　曼华这才悻悻收回手，但凭他这性子哪会这么简单。果然，曼华笑着说：“那你亲我一下。”
　　许平安心下叹了口气，转过身，浅浅在唇上落下一吻，又匆匆说：“好了，你赶紧换衣服，一会儿我给你梳头。”
　　曼华听到这句话后，眉眼弯起俨然一副开心的样子，随便换了身衣服，乖乖的坐在镜前。
　　要说能让间都城的那位暴躁脾气的主静下来，除了许平还没谁能做到。
　　许平安拿起梳子，解开曼华头上的发带。墨发倾泻而下，扫过许平安的手心，引起阵阵痒意。
　　许平安看着镜中的两人，攸地眼神一滞但又极快的恢复过来，用梳子轻轻的梳着，最后扎了个高马尾。扎完后许平安抵在曼华的肩上道：“我爱你，但……也只能在这里说了。”
　　说完抬头看向镜子，镜子深处千机扇就在那里闪着淡淡的微光。许平安伸手穿过镜子，一把抓住千机扇，猛的一睁眼，四下血红那歌声依旧未散，但好在许平留了个心眼，早在诱惑心智前就将就在千机扇上下了个静心诀，由于肉身依旧是凡胎，撑不了太多的法力运行。索性先回到船上，再朝东边开去。
　　刚一上船就听见白四水的叫骂声。闫语嘉见许平安上了船问道：“怎么样？”
　　许平安：“这些东西杀不完，但攻击性不会很强，直接穿过去朝东开。记得堵着耳朵。”
　　闫语嘉：“没问题，但小白怎么办？”
　　许平安瞅了一眼那边忙活的白四水：“不用管，他受不了影响。”
　　：“哦吼？”
　　难不成小白也是个神秘人吗？真是太有意思了。
　　船打开发动机突然一加速，白四水依靠惯性就向后倒了，在愣神的时候，那群人鱼就已经扑了过来。正如许平安所说，这群人鱼不强，稍微一摔骨头就如烟花绽放般迸裂开，组织溅的哪哪都是。
　　白四水看着身上进来的不明黑黄色液体，脚边一堆碎肉白骨，还有蛆在里面翻滚着，顿时脸色变得苍白，也顾不上什么人鱼了。撑着船边就是吐。
　　许平安拿出千机扇，左手施诀。随着扇叶的打开一道屏障笼罩在船上，防止那一个个人鱼跟生化炸弹一样在船上炸开。
　　随着船向东边越来越近，歌声也越来越大，好在都有提前的准备。
　　渐渐东边的海面上一座宽大的石头出现在了视野内，石头的一圈都坐着人鱼，但这些人鱼并没有腐烂，只是十分细瘦，已经有六七分和传说中的人鱼相像了。
　　在他们裸露的胸膛处还能看到扎在肉里的针连着软管。歌声正是他们唱的，那群人鱼见到船后就停止了唱歌，一动不动地盯着船上的人，下一秒这群人鱼就已经团团围住了船。速度快到连踪迹都看不清。
　　但即便这样的速度在闫语嘉眼里还是差点儿意思，一个飞跳跳到白四水身边一把握上扑来的人鱼的脖子只轻轻一用力，人鱼的舌骨就断了，那人鱼在闫语嘉手上就那么捏爆了。
　　就算这样了，人鱼也很快恢复了原来模样，还露出诡异的笑，周围的人鱼也跟着笑仿佛在挑衅一般。
　　许平安再次看向石头，这次石头的正中央卧着一位白色长发，面容姣好的女子。半身以下白亮的鱼尾一下一下拍在石头上。月光下，那赫然是一位真正的美人鱼，她红润的唇一开一合但根本没声音发出来，但紧紧接着围着的人鱼就发起了攻击，好在闫语嘉，许平安动作也十分快。
　　许平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朝闫语嘉道：“把听力毁了。”
　　闫语嘉从包中翻出了支笔，当恢复好的人鱼再度进攻时闫语嘉直接将耳朵给他捅穿了。被捅穿的人鱼就突然僵在了原地，像断了电的机器人。
　　许平安心想：果然如此，许是高或低频率的声音控制了他们，而控制的那个应该就是石座上的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