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迷恋花》前瞻居士

9、狠踢一脚

　　九，狠踢一脚
　　临近下班前，人事部办公室正在发水蜜桃，看着其他部门一个个分发着，推车进进出出的。
　　“朱晨姐，这公司发水果，我们实习生也会有吗？”顾小诺伸头张望着说。
　　“平时发月饼，水果的，实习生和正式员工都一样，但你们才刚来一天，不好说，这要看总裁办怎么安排？”朱晨眼睛看着陈风，担心他脾气不好，这话算是个预防针。
　　“唉，平时发东西，我们三部总是第一个，现在看这情形，恐怕是要最后一个了。”董萍唉声叹气的说。
　　以前华东总部办公室和人事部是分开的，唐明玉人美名气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业务老总，平时会给办公室管事的雷鸣上总务送一些礼券，过节消费卡，三部业绩也好，所以发东西，一直是公司三部第一个，后来办公室和人事部合并，业务部门的考核都归人事部办公室管，因此唐明玉更加不会怠慢，三部和人事部关系也很好。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董萍和付飞是老员工，会有切身感受。
　　陈风出去溜了一圈，看见有的部门有员工在换水蜜桃。
　　临下班还有半小时，雷鸣上拿着一张登记表走在前面，后面办公室的小刚推着铲车，车上堆着一箱箱水蜜桃。
　　雷鸣上43岁，身高一米七七，当过兵，身体硬朗，脸上两边留着黑黑的胡子碴，公司员工平常叫雷鸣上，老雷或雷叔，小刚25岁，来公司两年，能进人事部，据说是家里有关系的。
　　“公司三部，总共一十四箱水蜜桃，正式员工每人两箱，实习生每人一箱。”
　　“老雷，您辛苦了。”常武点头哈腰的迎上去。
　　“嗯，常武，听说你要去一部了，眼光不错。”
　　“这个到哪里，不都要托您关照嘛”
　　陈风一看，一个五大三粗，一个胡子大叔，转过头看着电脑，除了陈风坐着，其他人都站起来了。
　　“陈风哥，我们实习生也有。”顾小诺领了一箱水蜜桃，用剪刀正在剪包装带。
　　“对，这是总栽办特意交待的。体现对新人的关心。”雷鸣上大声说道。
　　“呀，我的水蜜桃，有好多烂了，能不能换一箱？”顾小诺看着刚领的水蜜桃，有一半是烂的，就跟一旁的小刚说。
　　“三部是最后一个，水蜜桃都发完了，所以没有多余的。“小刚看了一眼顾小诺，解释道。
　　“可我这——”
　　付飞走到顾小诺身边，拉拉她下面的衣服，摇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多事。
　　这雷鸣上是职场老油子了，上午的时候看见王婷回来，穿着高跟鞋，双脚来回在地上来回直跺，双手来回晃动，有点歇斯底里的：“陈风，你小子给我等着。”
　　就知道陈风得罪了王婷，刚好三部现在落难，于是准备拍王婷马屁。
　　这办公室发水果也有套路，买100箱，水果摊老板会给雷鸣上110箱，其中很多坏的水果掺在里面，然后哪几箱好的会告诉雷鸣上，所以老板不亏。
　　雷鸣上平常专挑业绩靠后的部门最后发，先发的部门都是好的水果，中间发的部门，看到有坏的水果，还有机会换，换了也就没意见了。最后拿到坏水果的，不但不敢有意见，还知道雷鸣上是故意整他们，反而日后会送点东西孝敬雷鸣上，怕再次整他们，这多出来的10箱水果就是雷鸣上的个人福利了。
　　付飞平时被人排挤习惯了，所以虽然不是知道得很细，但是大致的道道还是清楚的，顾小诺跟他是一个类型的，所以示意顾小诺不要多事，避免以后会吃亏。
　　董萍心里也明白，看了自己的水蜜桃，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风剪开自己的水蜜桃，一看一半是烂的，用脚一踢。大声说：
　　“我的这箱烂桃，要么给我换了，要么我扔垃圾桶里。”
　　“陈风哥，算了。要不，你把里面坏的跟我的换。”朱晨拉了拉陈风的衣角。
　　“不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我就见不得有人故意欺负我们三部。”
　　“好小子，你就是陈风，今天你还真的没的换了，你就说想怎么招吧？”
　　“朱晨，这个胡子拉喳的中年大叔，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雷鸣上，你可以叫老雷或雷叔都行。”朱晨赶紧和陈风附耳小声说。
　　陈风拿出手机给自己的水蜜桃拍了张照。
　　“那个，雷——同事，我来公司刚一天，没做出业绩，李总给我发这箱水蜜桃，体现了李总对实习生的关心，你现在给我发这么箱烂桃，是准备跟李总对着干？还是说总裁办故意要发这么箱烂桃子，来恶心我们新人。”
　　陈风边说着，目光锐利的直盯着雷鸣上。
　　“陈风，就一箱水蜜桃，你可别乱扣帽子啊。”雷鸣上被陈风看得有点发毛。
　　陈风小时候常挨父亲打，从不讨饶，自带一种狠劲，到了美国运通上班，管理一大帮人，为了让眼神特别有杀气，还专门练过，对付雷鸣上自然绰绰有余。
　　“别废话，我现在就问你，换还是不换？”
　　“行行行，我给你换，行了吧，这三部还有谁要换的？我一起让水果店来换一下，办公室是真没有了。”
　　“那个老雷，要不，我那两箱也换一下吧。”董萍笑嘻嘻走到雷鸣上面前。
　　“雷大叔，我的一箱是要换的。”顾小诺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陈风，边说。
　　“行行行，都给你们三部换了。”
　　雷鸣上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大声道：“于老板，你怎么做事的，你店里的水蜜桃，就连我们新来的实习生都嫌弃，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们换一十四箱水蜜桃，对对对，高岭公司三部。”
　　此时，唐明玉从办公室快步出来，语气有点急，“哎呀，就发个水果，怎么闹成这样，老雷您千万别生气，陈风刚来不懂事，这个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一定好好批评他，回了让他向您赔礼道歉。”
　　唐明玉边说着边将一张礼品卡硬塞在雷鸣上手中。给一旁的陈风看着气得转过头咬了咬牙。
　　“唐总，看您的面子，我不跟他一般见识，让这小子给我赔礼道歉，我老雷还真消受不起。”
　　雷鸣上心想，难怪王婷也气得拿陈风没办法，这小子真不好惹，万一这个愣头青闹到总裁办，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雷鸣上走后。
　　“陈风，刚跟你说过要低调，谨言慎行你怎么又？”
　　“不是他雷什么的，欺负到我们三部头上来了，我刚才看到别的部门有烂桃都可以换的，轮到我们最后一个发，还不能换，这不是故意针对我们三部吗？唐总你气量大风度好，不用跟他们计较，这以后出头的事让我来，我倒要看看，以后谁敢欺负我们三部，看我怎么治他。”
　　“嗯。”顾小诺一脸崇拜的眼光盯着陈风。
　　“是啊，唐总，这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我觉得陈风做得没错。”董萍凑上来说。
　　“是的明玉姐，这雷叔做得太过分了，亏您平时对他这么好。”
　　见朱晨也这么说，“陈风，这次就算了，你就不能安分点，不要再帮我惹事了，一天都让人提心吊胆的。”
　　“我知道了，唐总。”
　　唐明玉进办公室后，肖仁贵一摇一晃的来了公司三部，常武赶紧迎了上去：“肖总，您怎么有空来这？”
　　“常武，都搞定了吗？”
　　“肖总，都搞好了，我这就打印出来，去让唐总签字。”
　　“陈风兄弟，我听说你就为了一箱水蜜桃，把老雷给得罪了，至于嘛，我车上，上好的水蜜桃有十箱，你想要的话，可以都拿去。”，肖仁贵边说着边将身上的汽车钥匙，递给陈风。
　　“呆一边去吧，谁稀罕？”陈风坐在座位上瞟了一眼肖仁贵。
　　“常武啊，告诉你，在职场中一定要跟对人，谁能给你饭吃，谁就是你的老大。你要是不开眼，跟了个娘们老总，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是是是，肖总说得对。”

　　“肖仁贵，别在你小爷面前充老大，你也就一个嘴炮而己。”
　　“常武，公司一部在高岭可是一直业绩排名第一的噢，在公司业绩才是王道，这可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瞎掰的。”
　　“以前的老皇历，好意思现在拿出来吹，有本事咱比比以后的。”
　　“嘿，陈风你小子，看来是不服气，对吧。”
　　“当然不服啊，早知道你品行不端，能力平平，就会打嘴炮。”
　　“臭小子，好，你划个道道出来，看怎么个比法，大家伙一块作个见证，这以后，可别说我肖仁贵欺负年轻人。”
　　“好，算你有种，让我想想啊。。。。。。这样——，公司一部和公司三部各自在年度任务指标上再加一干万元，我们公司三部完不成任务，我陈风在你肖仁贵面前，装哈巴狗，学狗叫都成。要是你们公司一部完不成，以后你肖仁贵在公司看见我陈风，得绕道走，你敢吗？“
　　“陈风，你这个说的都是孩子话，我不跟你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就知道你肖仁贵是个嘴炮，缩头乌龟，还好意思让大伙儿作个见证，见证什么？见证你肖仁贵，是个怂货。都快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快点滚回你一部去吧，以后少来我们三部充老大，我都替你觉得丢人，哈哈哈哈。”
　　肖仁贵看一旁的董萍，顾小诺，朱晨都捂着嘴笑。
　　“好，陈风，比就比，难道我肖仁贵会输给你。“
　　“好，肖仁贵，算你有种，像个大男人说的话，大家今天在场的做个见证啊。我们公司三部和公司一部，从今天起在全年任务指标上，各自新增一干万元模拟利润，谁先完成的部门算谁赢。”
　　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陈风，你们三部任务指标是多少？你知道吗？就在胡侃乱吹。”肖仁贵被陈风整得有点发懵，不禁发问。
　　“当然知道啊，原来四千万元任务，现在加一干万元，总共五干万元利润指标。”
　　此时，唐明玉刚好在外面回来，听到陈风的话，大惊失色，快步走到面前：“陈风，你怎么这么出格。”说完，唐明玉抬起右脚，往陈风的小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脚，那高跟鞋的鞋尖是真的尖。
　　陈风是真的痛，强忍着痛苦的表情一动不动。
　　唐明玉气还是没消，抬起右脚又是用力的狠狠踢出去，陈风没有躲，闭上眼睛咬牙硬撑。
　　唐明玉的右脚在靠近陈风的小腿前，及时收住了，往地上一跺脚，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朱晨，晚上的定位取消吧，没心情了。”
　　“是，唐总。”
　　朱晨说完回头对陈风一吐舌头：“陈风哥，这次你死定了。”

　　陈风往唐明玉办公室望去，只见唐明玉跑到办公室，双手趴在桌上，头枕着双手，一动不动。
　　“陈风，惹祸了吧，看来你们娘们老总不想比，要不这赌约我们还是取消了吧。”
　　“取消你个头，不取消。”
　　“陈风，你这是被唐明玉踢了一脚，踢傻了吧，这女人的高跟鞋这么尖，踢得一定很痛吧。”
　　“我去。”陈风抬起右手瞪着眼，向肖仁贵扑去，肖仁贵只见此刻陈风眼中冒着火，吓得他赶紧拔腿就跑。
　　陈风想追，小腿一阵疼痛，赶紧用手扶着小腿坐在了位置上。心道：不能太过了。
　　顾小诺一看马上走过来，撩起陈风的裤子，陈风的小腿处有一条明显的血印。
　　“陈风哥，一定很疼吧。”
　　“我没事。”
　　顾小诺赶紧拿了刨可贴，贴在了陈风的伤口处。
　　过了一会，陈风走进唐明玉的办公室，看见唐明玉还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唐总，对不起，可是，不是你让我把干劲都用在工作上吗？我将任务指标加了一千万元，就是想激励自己努力工作，我们一起加油，把三部的年度任务超额完成了，也好在公司让你扬眉吐气。你一定要相信我。”
　　“陈风，我没事，我现在不想说话，你出去吧。”
　　“好，唐总，我先出去了。”

　　唐明玉趴在桌子上心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失态的踢陈风一脚，这不应该是我原有的风格，“宣誓主权”，想到这四个字，唐明玉不禁吓了一跳，但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她不想让陈风离开三部，离开她，她想让陈风留下来。江俊杰背叛她时，她也没想到要打要骂江俊杰，常武想离开公司三部，她也没有生气，没有想留住常武。
　　陈风说的没错，他们一起好好工作，将公司三部业务超额完成，这不是自己内心最需要的结果吗？
　　说不定陈风早有计划，可以赢得这次赌约，如果真是这样，这对公司三部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一件事，在整个大楼里，也会让大家看到她唐明玉，不是一个依靠豪门男友的女人，一个花瓶，她靠自己同样能带领三部超额完成任务指标。
　　唐明玉细细寻思，陈风除了有点小孩子气，好冲动之外，其他都非常优秀，中午她看到陈风去和顾小诺一起去吃中饭，她其实非常羡慕顾小诺，这是多么浪漫，多么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她唐明玉自己刚实习第一天，到底做了什么？全部记不起来了，但是顾小诺25周岁时，一定会记得第一天实习时，有个很帅的男生去请她吃了一顿特别有意义的中饭，哪怕只是一个肯德基汉堡，也是多么值得回忆的一件事。
　　而且看来陈风并不注重别人的外表，他完全可以去请林玲，朱晨，杨扬，小米中的任何一个人吃这顿饭，她们都会欣喜若狂的答应。甚至陈风以这个理由，来约她吃这顿饭，她应该也会欣然同意的，其实她很想找个机会，跟陈风单独聊聊，跟他谈谈工作的事，问他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然后他们一起努力，将公司三部今后的工作做好。
　　从陈风被她踢了第一脚后，唐明玉能感觉到陈风真的很痛，但他咬牙硬撑，这跟她电梯里轻踩陈风一脚的反应完全相反。而且他没有躲，只是闭着眼睛愿意继续让她踢第二脚，说明陈风是想留在三部，留在她唐明玉身边，想到此，让唐明玉心中有一种无比的愉悦。
　　她唐明玉趴在桌上，只是不想让朱晨，董萍，陈风看透了她的心思，因为她确实一反常态了。

　　此刻的陈风正在办公桌前发愣，董萍走过来：“陈风，其实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孩子气了。”
　　“我看上去很孩子气吗？”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是吗？”
　　董萍走后，陈风仔细复盘了自己今天的表现，有没有哪里出错？事实上，今天他有一大半都在演戏，让他看上去像个幼稚，冲动，又孩子气的大学生。从穿着运动衣跑步到公司上班，直到唐明玉踢他一脚之前，陈风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唐明玉踢他这一脚，陈风能感觉到唐明玉是在乎他，唐明玉不想让他离开三部，想让他留在唐明玉身边，这跟常武想调换部门是完全不一样，常武要走，唐明玉并没有生气，而唐明玉却为了他失态了，说明唐明玉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像唐明玉这种性格，秀外慧中，一定是心思非常细腻，而昨天他帮冯华的举动，因为当时他不能演，否则没法说服冯华。
　　但这一定会引起唐明玉，李若楠，肖仁贵的疑心，还好他在美国运通用的都是彼得陈的名字，包括他跟马克的通话都用的彼得陈的手机号码，即便他们去做背景调查，也不会轻易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所以上班的第一个星期，他陈风必须打消他们的疑虑，让他们的第一感觉陈风只是一个有天赋的实习生而已。
　　昨天晚上冯华给他打了电话，说了外盘黄金暴跌的事，今天上午冯华又打了电话跟他说已经平了仓，亏空完全弥补了，冯华答应一定会说服师傅，将大千黄金的管户权交给陈风，只要下面的甘蒙铜矿的收购案做好，大千黄金以后就是他陈风的，陈风让冯华将甘蒙铜矿的资料发给他，看后觉得16亿元拿下没有问题。
　　但这一切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会让别人不相信，这不是一个实习生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一定要给唐明玉一个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他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幼稚男生，只是有天赋运气好而已。原本今天，他是准备憋着劲打肖仁贵一顿的，谁曾想常武，雷鸣上让他有了一次很好的表演机会。让他不得不放弃了揍肖仁贵的计划，不能演得太过了，反而会引起唐明玉的疑心。
　　加了1000万任务指标的赌约，可以有一个很充足的理由，让唐明玉相信他陈风以后，只是为了赌约而拼命工作，超额完成任务，这一定会让唐明玉欣喜若狂，而这种一起并肩工作获得的成功，会建立唐明玉和他之间牢不可破的工作情谊。
　　至于5000万元的任务，他相信还是有把握完成的，甘蒙铜矿的收购案会产生2500万元上下的利润，加上原来唐明玉部门的存量，估计最多也就差个1000多万元。
　　他陈风现在除了2000万元买了一套房子，手头的现金也有一个亿，即便拿出1000-2000万元去贴补三部的年度任务，他也无所谓，想到完成5000万元利润后，唐明玉幸福的表情，不禁让陈风充满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