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救赎》归宝

8、冠繁星之名以太阳

　　助人为乐的好事，阿谢姆做的多了。
　　就比如当下刚刚完成的这一件。
　　在帝国士兵的围攻下，帮助西德和尼禄从魔大陆上成功进入到了欧米茄的控制室，成功启动了这件捕龙兵器。
　　破坏神龙感应到了极大能量的出现，破出帕帕力莫的封印光茧，与欧米茄在巨大破坏的对决后，双双陨落巴埃萨长城之东的基拉巴尼亚山区当中，失去了任何追踪的迹象。
　　艾欧泽亚被毁灭的危机暂时解除，阿拉米格的解放战争却由此陷入了苦战。
　　昂扬的战士们死于伊尔伯德偏激的蛮神召唤行为，苦熬的百姓们则在20年来的压榨下痛苦屈辱而麻木畏惧，甚至还有部分获得了加雷马帝国市民权的阿拉米格人，在沦陷后出生，接受帝国教育长大，根本无法理解故国遭受的痛苦，更无法接受乃至仇恨同胞们的反抗——这其中的代表就是以芙朵拉为队长的骷髅连队。
　　见证过战乱又经历过逃亡的莉瑟，也就是那个真正的伊达的亲妹妹，帕帕力莫的小姨子，无法忍受这部分所谓的加雷马市民，愤怒而痛苦，质问着无数的牺牲为什么换不来这些人的共鸣与呼应，哪怕只是毫无作为的旁观也行。
　　大道理的开导和继续行动的鼓励自然有拂晓来完成。
　　阿谢姆只是在奔波之后沉默地宽容唏嘘。
　　因为现在的生命太过于短暂，人类不过区区百多年的寿命，很多人终其一生拼尽了全力也只是想活下去，往往一个决定就能影响生死。
　　所以很多人目睹了死亡，就会产生畏惧，从而苟且下来，只为了能够活下去，哪怕麻木，哪怕屈辱……哪怕根本不知道这样活下去的意义。
　　但其实，努力活下去就是最真实的意义。
　　“星河之幽粹，乃因群星共耀同一片迷茫。”从石之家赶来基拉巴尼亚支援的于里昂热注意到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又开始读诗，“若其中一颗独黯，不妨共享若然荣光。”
　　……满口晦涩，难怪桑克瑞德每次和于里昂热出任务的时候都会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还好于里昂热是研究型学者，一般不用出外勤。
　　而阿谢姆武德充沛，主要跑外勤，所以很少和于里昂热活动。他对这位高挑精灵族贤人最深的印象就是曾经伪装暗之小队的带路者，然后将敏菲利亚送去了第一世界。
　　嗯以及，于里昂热比桑克瑞德更先成为鳏夫——穆恩布瑞达以生命为代价证实了白圣石可以消灭无影。
　　这可真是……拂晓血盟可以被称为单身组织了。
　　现在，这位说话风格相当奇特的贤人，正在拐弯抹角追问阿谢姆对莉瑟的困惑的看法。
　　“她只是没有真正去了解那些人的想法，哪怕是之前的伊尔伯德。”阿谢姆微微一笑，“帕帕力莫还有你们都把她保护得太好。虽然在引导她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却忽略了路旁要看到的景物，以及前进的方式。”
　　往常他在拂晓几乎都是少言寡语地听着大家的讨论与安排，这还是他第一次鲜明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又一语中的。
　　于里昂热微微一愣，以太镜后的眼神应该有探究的凝视，但他很快就抚着胸，颔首道：“你说得对极了。感谢繁星的见解，我了解到了更多的思考方向。”
　　轮到阿谢姆怔愣了一下。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繁星。不论是一万两千年前还是现在，所有人都会形容他是太阳，从未以群星冠之于他。
　　繁星……那是哈迪斯的专属荣光——诞生于世即被群星所宠，灵魂可于星海遨游，双眼可视星海之幽深，是冥冥星海独一无二的宠儿。
　　阿谢姆在很小的时候，小到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是喜爱就已经被哈迪斯所吸引，就像太阳总是眷恋星海的幽谧，他不顾一切地追着被誉为天才的哈迪斯，乐呵呵地从不惧怕哈迪斯的骄傲与高冷，开心于发现哈迪斯的专属别扭，幸福于能与哈迪斯青梅竹马乃至牵系终生。
　　……直到如今，直到一万两千年后，都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双瞳如同日轮般璀璨的男人。
　　现在，研究预言诗的男人称他为哈迪斯专属的“群星”，是不是也预言着他能再次重逢哈迪斯？重逢他在逐日追星的旅程后安心归家的哈迪斯？
　　阿谢姆开心起来，就连在基拉巴尼亚山区里繁杂的奔波都不再那么疲累，仿佛支撑他的终点除了那些得到帮助的人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有哈迪斯那总是宠溺的怒吼。
　　可惜开心没有维持多久，重大变故再次袭来。
　　因为骷髅连队芙朵拉的献计，接管了阿拉米格地区的总督芝诺斯亲自带队袭击了解放军秘密据点的神拳痕。
　　芝诺斯·耶·加尔乌斯，加雷马帝国唯一的皇太子，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帝国第十二军团军团长，传说中的加雷马帝国第一高手。
　　远比“漆黑的王狼”盖乌斯对阿拉米格行省的统治更加冷酷残暴，以狩猎为乐趣，藐视人命，在东方的奥萨德次大陆的多玛行省施以极度高压的统治。
　　身后是受伤的众人和破碎的据点，阿谢姆不得不与芝诺斯在神拳痕单人对决。
　　这一战极为艰苦，能够打败邪龙尼德霍格的实力，到最后也只能击断芝诺斯的一把刀。
　　淬炼了龙诗荣耀的圣枪斫断，阿谢姆单膝跪地，极为狼狈，盯着芝诺斯愤恨又震惊。
　　这个不会魔法的加雷马人在战斗中居然能够硬生生地将水晶刺入手掌，以此汲取以太，从而弥补即将耗竭的能量——如此残忍，不仅是对对手，也是对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和经历才能养成如此娴熟的习惯？
　　更令阿谢姆不解的是，芝诺斯只是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就在到来的援军中施施然离开，并没有再对他或者其他人痛下杀手——
　　魔一样的人物，也是谜一样的人物。
　　不自觉悲悯的目光在追着芝诺斯离开的身影时，阿谢姆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似乎有熟悉的暗以太之门消失。
　　……无影也来过吗？
　　是拉哈老爷子，还是暗之小队提过的白袍？又或者是另外一位至今没有露面的原生种？
　　还是当下的形势更为严峻，阿谢姆只好打消了追踪而去的念头，若无其事地收回眼神，又热心地帮着收拾遭受袭击后的神拳痕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