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爱的本能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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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这边的水晶和暗之小队的水晶加起来力量强大，却还是没有让他们见到海德林。
只有自称“行星的代言人”的敏菲利亚。
是曾经的敏菲利亚，自愿奉献了自己给海德林，成为代言人将行星的意志传达出来。
分明还是之前的长相，双眼却已经变成了蓝色水晶，纯粹干净，却已没有了人类的那种柔光与水润。
阿谢姆之前已经在颠倒塔见过了这个敏菲利亚，却无法将之与沙之家那个老是呼唤他的拂晓主理人联系在一起。
行星的代言人，是不是意味着只会传达海德林的各种安排，却已经没有了自我的意识？
而且那一番所谓的行星真相并没有说法他。
他拥有末日的记忆，也还记得佐迪亚克与海德林的真实。
但他还是将代言人的说法告诉拂晓，选择了独自背负一万两千年的时间重量——
新世界的人类纵然坚韧，却依然脆弱。他舍不得过重的痛苦压垮这些他热爱的人类。
尽管他知道就算这些人得知真相后依然会前赴后继地努力争取活下来的渺茫机会，然而牺牲并不是那么值得歌颂的美德。
就像再次见到的这个敏菲利亚，在听闻了阿尔博特愤怒的投诉之后，平静到冷漠地决定以光之调停者的身份前往第一世界阻止光之泛滥。
暗之小队在被拂晓打败以后，也只能接受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法，决定跟着回到第一世界协助敏菲利亚拯救故乡。
这一切快得都甚至来不及告别。
拂晓悲痛地送走了敏菲利亚和暗之小队，默然庆幸于自己的世界得以保住。
阿谢姆则是眼睁睁地看着消失的光芒，再次不合时宜地想起还没有问过那个白袍的情况。
……要及时说出想说的话，不然就会是一次又一次的遗憾。
就像末日离开亚马乌罗提之时，他没有和哈迪斯告别，于是就变成了绵长的后悔与思念。
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呢？
阿谢姆深深地反思着，又报以最大的希望想着，反正以老爷子工作狂的作风，总还是要出来搞事的，相见无尽时就是最美好的机会。
接下来的时间又过得很快很忙。
埃斯蒂尼安因为两颗龙眼的巨大影响，而被邪龙之影附身，成为了龙诗战争的最终章。
于是拂晓又去找了圣龙，再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却还是要靠着充沛的武德才能请动圣龙，以证明他们的决心与实力。
之后就是圣龙与邪龙之影的对决；又是阿谢姆与邪龙之影的对决。
果然还是要战斗、战斗，不停地战斗。
心怀至盛希望的最好结果就是，埃斯蒂尼安救了下来。
邪龙的两颗龙眼也被抛入了云海深渊。
终于，龙诗战争彻底结束了。
然而打败邪龙之影的伤痛以及讨伐胜利的喜悦，都没有让阿谢姆有太大的感触，他只是看着艾默里克抱着埃斯蒂尼安离开的背影，有点发散思维——
真的好像藏狐抱着红色虾姑。
……嘴馋了，真的好饿。
这次的伊修加德神殿骑士团休息室里躺在床上的是两个人了。
“伙伴，看来不是你把我背回来的。”苏醒过来的埃斯蒂尼安也觉醒了幽默属性，可惜被他之前的高冷变成了冷幽默，“上次我可是把你背回来了。”
阿谢姆也不再继续哑巴，没好气地反驳：“艾默里克说上次你是把我抱回来的。”
“啊，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看着很瘦小，没想到很有重量。”埃斯蒂尼安嘴犟的样子真的很像阿谢姆某个傲娇的故人。
当然，如果是哈迪斯的话，肯定还会带着担忧的骂骂咧咧，再顺手来上一个贪婪突袭。
“艾默里克抱你回来的时候也这么说过。”阿谢姆下意识地反击，“他说没想到你看着很重，实际上真的很重。”
“我又没让他抱我回来！”埃斯蒂尼安也很傲娇地嘴硬了。
阿谢姆忍不住笑出了声：“受伤的人没有选择权。”
埃斯蒂尼安的嘴简直和他染了龙血的圣枪一样坚硬：“你也受伤了！”
“但我没有昏迷。”阿谢姆的心也和他的铠甲一样扛魔。
“但你还是和我一样躺在这里。”再来一次龙诗战争都可以靠埃斯蒂尼安嘴完。
阿谢姆放声大笑，难得在紧张的战斗生活中有了片刻的放松与开心。
埃斯蒂尼安看着他的眼神仿佛他才是被邪龙之影附身的那个，差点就要跳起来穿上装备再打一场。
幸好艾默里克及时进来了，很有领导风范与朋友道义地阻止了可能发生的伤员互殴。
拂晓成员也一起跟着来探望了。
然后进入了感悟时间。
嘴硬的埃斯蒂尼安表达起了感谢，话多的阿尔菲诺发表起了感慨，雅·修特拉偶尔毒舌一下，于里昂热再来一两句总结。
阿谢姆耐心地认真倾听，像是在努力学习一些他在亚马乌罗提从来没有了解过的知识，生动又饱满，充斥着真切炽热的情感——
跋涉过了无数艰难也要拯救朋友的强烈希望；穿透了浓烈仇恨的友谊；千年孤独也无法打败的生存渴望……
这些都是曾经的亚马乌罗提存在感极其微弱甚至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已经脱离了生存桎梏的古代人们在充沛以太和创造魔法的天赋下，向着更高深的智慧和更高洁的品性追求，如同阿科斯塔那样高高矗立着俯瞰整个世界。
最终却成为了空中楼阁，忘记了大地最初的生存脉搏，只迎来了高空坠下的终末。
阿谢姆认真地思考着，古代人在诞生之初，即使拥有创造魔法的天赋，是不是也和现在这些新世界的人类一样，有过极其强烈的生存欲望和极其热烈的感情交付，才在漫长岁月中发展成了后来的状态——理智又平和，仿佛亚马乌罗提永远的恒定环境，才会在面临末日时猝不及防陷入温室被蓦然打破的慌乱与绝望。
凌驾在行星之上的自然法则，果然才是最公正的存在。
阿谢姆一边学习一边反思，还一边留意着一向洒脱灵活的桑克瑞德意外地没有太多话，大概是敏菲利亚的离开让他再次体会到了某种离别的沉痛，又因为打击太大而无法说出来，只能沉默地在心底独自消化。
阿谢姆对此感同身受。
于是他很适时地忘记了上次的尴尬，又在之后找到桑克瑞德进行感情这方面的安慰。
……应该能安慰到吧？爱情这方面他可是过来人，都结婚一万多年了，怎么也算是老夫老妻的经验，虽然彼此缺席了一万两千年，但婚姻存续关系还在，那感情就还在！
“至少你还和敏菲利亚告别了，至少你还知道她去了哪里。”自剖伤口可还行？
“……可我没办法继续保护她了，也没办法再找回她。”
桑克瑞德顺口回应以后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阿谢姆的安慰，微笑着回馈了他和敏菲利亚青梅竹马的过往，说着赎罪心态的感情起因、佩服心态的感情转变，以及并肩心态的感情结果。
“如果还有机会遇到她，我依然会继续保护她，陪伴她实现她的理想，即使她可能变得比我更加强大。因为这就是我对她的爱的本能与承诺。”桑克瑞德坚毅的神情都像带着光，有过了那几次的任务搭档后，他在独自面对阿谢姆的时候不像平时那么戏谑，放松而坦诚地谈论着他对敏菲利亚未竟的感情。
这下轮到阿谢姆愣住了，爱的本能就是陪伴与保护吗？
那他对哈迪斯做到了多少？
……大概不会比桑克瑞德此时此刻的话更多。
因为桑克瑞德下一刻就开始发起了情报学专家的职业病，开始打探他的感情状态。
“你还想着被拆散的老婆吗？有没有考虑过重新开始一段恋情？我看你和埃斯蒂尼安很合得来，伙伴都成了昵称。”
“哎对了，艾默里克还邀请你吃了烛光晚餐……”
“福尔唐伯爵家的那个小少爷好像也很喜欢黏着你……”
“好像头还有点晕，我再回去多躺一躺。”阿谢姆再次落荒而逃。
……他由衷地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哈迪斯，千万不能让哈迪斯知道桑克瑞德的这番话，不然只怕伊修加德会盖满贪婪突袭。
尤其是他自己，只怕会成为一个长在贪婪突袭中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爱的本能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