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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静悄悄 ...

  •   “哥,我承认我刚刚是在骗你,你别生气!”
      方家司机开车比出租车快,方嘉硕赶在方则行下车前拦住人不让往前走。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则行拧眉不悦,“让开,我要回家。”
      “你凭什么回家?你昨晚明明答应我不撩夏闻钟,为什么言而无信!你问他我到底有没有欺负他!”方嘉硕不顾一切大喊大叫。
      回声萦绕街道,周围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
      方则行拉着夏闻钟的手一顿,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忙丢开人往咖啡馆跑。
      “则行!”
      “夏闻钟你别去!”
      方嘉硕暗骂一句,忙跟上夏闻钟,眼睁睁看着最前面的方则行被不知从何处出来的黑西服拦住,同时自己身后也有陌生气息靠近。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心口,方则行大脑有一瞬空白,举起双手靠墙站好,该死!方缜回来了!
      怪不得方嘉硕一直拦着自己不让回来!肯定一早和沈澈朗串通好的!
      “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温卓转动手上的枪,看得方嘉硕心惊不已:“你没拉保险栓!小心走火!”
      “哟,方二少爷,眼睛还挺尖。”温卓笑,朝旁边三个黑西服点点头,“带他们进去吧,小心点方少爷,疯的很。”
      “我父亲真给我面子,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能劳驾四个保镖带着武器。”方则行依旧举高双手。
      风铃轻响,原本浓郁的咖啡香气中今日掺有白酒信息素,让方则行面色难看到极点。
      两个店员抱头蹲在料理台里侧,聊天区四座桌旁,许久未见的方缜和他印象中暴怒的样子完全吻合,还是同样面目可憎。
      正好与沈澈朗对视,方则行盯着那点眼角湿泪,心里愤恨不已。
      又要打压他,欺负他的爸爸,是吗?明明方缜根本不在意沈澈朗、不在意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方则行,你越来越有出息了,要跟B在一起是吗?”
      方缜朝楚格示意,后者会意将枪口顶在夏闻钟背上。
      冰凉带有柴油味道的物件让夏闻钟大脑一片空白,颤声发抖,“则行、则行。”
      “闭嘴!还嫌你不够招人嫌吗?”方则行满脸愠怒,回身厉声喝斥。
      夏闻钟更加无措,眼前视线逐渐模糊。
      方则行不得不这样对待夏闻钟,放下双手回望方缜,“我从来没想过跟B在一起,更不会喜欢夏闻钟,我嫌脏。”他抱臂随意走到一旁让出位置任由方缜打量夏闻钟,哼笑道:“勾着我又跟方嘉硕拉拉扯扯,我真看不上这种人,父亲,你要是不怕惹麻烦,一枪打死趁早了事。”
      “真的吗?楚格。”“是。”
      保险栓拉动的速度飞快,夏闻钟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愣愣地看着满不在乎的方则行,“我、我没有啊,则行。”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亲手杀了你!”方则行眼神凶狠。
      “诶诶哥,别呀。”方嘉硕自顾凑近佣住夏闻钟肩膀,抬起他的下巴擦拭眼泪,“大伯,我哥当然不在意闻钟了,闻钟是我男朋友,您弄死他,我可跟您不愿意。”
      “你男朋友?”方缜皱眉,“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啊,我又不是我哥那个病秧子,找B找O都能活。”方嘉硕捂住夏闻钟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别哭了昂,大伯和哥跟你开玩笑呢,谁敢在这儿开枪啊,都是唬人的。”
      “乖、乖。”方嘉硕低头亲吻夏闻钟的脸颊,“不哭了。”
      “演,接着演。”方缜笑笑,挥手示意,楚格会意调转枪口指着方嘉硕额头,“嘉硕,别跟方则行混在一起,不然你父亲也保不住你。”
      “大、大伯您开玩笑,再怎么说,咱们也是血亲,这样不好吧?”
      楚格垂手一枪打在方嘉硕脚边,消音器掩盖下,枪声不算太响,却还是吓得夏闻钟浑身一颤,只觉一股暖流自腿间留下。
      他失禁了。
      方则行视若无睹,嗤笑看向方缜,“这样的人,我真瞧不上。”
      沈澈朗攥紧手心,咬牙握住方缜的手腕,“够了!你在杀死一个十七的孩子,践踏他的自尊!”
      方嘉硕感受到不同寻常,低头看着地上水渍,忙脱下短袖盖在夏闻钟背后,打横抱起人,“不好意思啊,见笑了,大伯伯夫、哥,我先带闻钟上楼换洗一下。哥,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回头照价赔给你,别嘴贱。”
      “哼。”方则行目不斜视,姿态随意抱臂站立,直到方嘉硕的脚步声消失,挺直身躯冷笑道:“杀鸡儆猴,父亲您敲打我,也是敲打我爸,可夏闻钟是无辜的。”
      “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方缜摩挲沈澈朗的手背,拉过双手轻揉搓捏,等待方则行回答的间隙低声道:“你瘦了。”
      “用不着你假惺惺。”沈澈朗偏头眼神躲闪。
      “对我来说,好消息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消失在我和我爸面前。”
      方则行步步逼近,目光坚定地走向方缜。
      温卓默不作声挡住,抬手枪口直指方则行,“方少,别难为我们。”
      方则行垂眸状似温顺,视线紧紧盯着半臂距离外黑漆漆的枪,低声道:“我没——”
      不待话落地,他迅速一拳砸在温卓鼻上,枪支入手,笑道:“M1911A1,父亲,爷爷第一次教我玩枪的时候就用的这种,我的拆卸速度比您小时候可快多了。”
      “安宁!”沈澈朗惊慌失措,见方则行抬手更加紧张,不由站起,“安宁,不要冲动,冷静下来。”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方缜面色不变,静静看着方则行。
      径直将枪口对准自己,方则行笑笑,边拆卸消音器边道:“父亲,取消音器时枪支不能有子弹,否则容易走火,可我不在乎。”
      哐当轻响,消音器坠地,他抬手对准咖啡馆玻璃门,扣动扳机,巨大声响使得耳边嗡嗡作响,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
      空弹壳落地响声清脆,手枪脱手瞬间方则行被按到在地,听不到周围任何声音,只觉得左臂失去知觉,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软绵绵垂着。
      “安宁!”沈澈朗挣开方缜的钳制扑向方则行,小心翼翼捧他在膝上,回身朝方缜恨道:“你这个疯子!你要逼死安宁吗?”
      “找救护车,你。”方缜看向捂住鼻子的温卓,“担起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不要让别人来打扰我。”
      “是。”
      消毒水味刺鼻,满目都是耀眼的白。
      方则行恍惚间看到沈澈朗的脸,嘴唇张张合合再说什么,费力晃晃手指一字一画写道:耳朵。
      “闭上眼好好歇息,不用担心我。”沈澈朗轻抚方则行脸颊,挤出笑脸安慰。
      “爸爸、爸爸。”如梦境呓语般低喃,方则行勾住沈澈朗带有茶香的衣角,嘴边出现一个满足的笑。
      病房内。
      方则行左臂已经打上石膏,沈澈朗坐在一旁精神紧张,陈晟匆匆推门进来,“澈哥,安宁怎么样了?”
      “短暂性耳鸣,左臂骨折还在昏睡。”沈澈朗握紧陈晟的手一阵后怕,“小晟,我、我要被吓死了,他拿枪对着自己……”
      陈晟轻拍沈澈朗后背安抚,“没事、没事,等方则行好了咱们教育他,方谧正往这边赶,大哥呢?”
      “救护车只让一个家属陪同,方缜本来也要来医院,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上面找他,我估计是动静太大没办法遮掩。”沈澈朗低声解释来龙去脉。
      “我接到你的电话急急忙忙过来了,幸好大家都没事。”陈晟掩饰事实,今天一早顾溪就驱车带他来医院检查,孩子刚六周,已经预约后天的手术。
      刚要就离开接到方嘉硕的电话,说以方则行的性格必定要出事,多多留意。
      果然,顾溪刚走,沈澈朗就打电话了。
      沈澈朗更加愧疚,“方缜故意让人拿枪吓唬闻钟,他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脸都白了。”
      “大哥真是太过分了,回头让他去登门道歉,还拿枪指方嘉硕,他怎么不回方家找老两口杠去?就知道欺负小的,哼。”陈晟面色不善。
      “咳。”轻咳声自门口处传来,方谧躲在方缜身后出声提醒,朝陈晟招手示意过来。
      “大哥。”陈晟收起埋怨,起身走到方谧身侧。
      “你们先出去吧。”方缜点头回应,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慢慢走到向阳窗椅旁坐下。
      静默片刻。
      方缜拍拍膝盖,“阿澈。”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澈朗极力压低声音,怒意丝毫不减,“过去你一次又一次抛下我和安宁,毫不犹豫离开,现在又装出情深意重的模样,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跟你回方家。”
      他转头看向昏睡不醒的方则行,“安宁才是我的家,他在哪我在哪,直到他不在需要我为止。”
      “你心里也清楚有一天他会不需要你,为什么还要因为他离开我呢?”方缜走到沈澈朗身旁捧起他的下巴,“你还不明白吗,自始至终都是你为了他忽略我。”
      “跟你分开的每天我都很想你,但安宁不一样,他将来会组建自己的家庭、拥有事业,而我只有你。”
      “阿澈,我这次回来不走了,我不会再和你分开。我知道让你离开安宁很难,我也知道我没有他重要,所以我回来了,过去欠你的,我会一一偿还,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沈澈朗仔细端倪面前人,年过四十的方缜,在岁月的打磨下历经沧桑,早已不是初相遇时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我从二十岁嫁给你,到今天已经二十年了,方缜,你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吗?”
      他挥开方缜的手,目光停留在方则行脸上,“安宁今年十八了,可你陪伴他的时间有八年吗?没有,你要他怎么不怨恨你?”
      “我们之间的隔阂,不单单是安宁对你的态度,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沈澈朗喉咙哽痛,“方先生,或许我们会和好,但破镜难圆。”
      “在安宁长大之前,我不想考虑与你有关的任何事。”
      这样决绝的话语是方缜未曾料想到的,从后紧紧环住沈澈朗,贴近脸颊声音颤抖,“可上次你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等我下次回来就跟我回方家,你答应我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因为我那时没想到安宁会这么极端,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阻止你来打扰我们,我怕了,怕他哪天以死相逼。”
      “那我呢?”
      沉默良久,沈澈朗垂眸看着十指相扣的两双手,“我不要你了,我们离婚吧。”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答应的。”方缜扳过沈澈朗的脸颊亲吻,“我知道你的软肋是安宁,你别惹急我,否则我——”
      “你要杀了他吗?”沈澈朗情绪激动,挣脱怀抱走到窗边,“他就在这躺着,你动手吧,这是八楼,我跟安宁一起去死!”
      “你真的要跟我离婚?”
      “离,除了安宁,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方缜垂眸盯着沈澈朗攥紧衣角的手,摇头道:“你觉得我会把安宁的抚养权给你?沈澈朗,我们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你想离都离不了。”
      “而且,你到底知不知道安宁的腺体情况?”方缜摸出一支烟搓烟丝填进嘴里咀嚼,“沈先生,现在轮到我质问你了。”
      沈澈朗闻言皱眉:“你什么意思?”
      “安宁的腺体,至今还没有完全恢复,你有陪他来过医院做检查吗?有问过医生原因吗?有想过解决办法吗?”
      方缜每说一句,沈澈朗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显然,你没有。”
      几乎脱力倚在窗上,沈澈朗如坠冰窟,“我、我……对不起。”
      是他失责,无能为力走出家门在外面的世界给予孩子更好的庇护。
      “方缜,你有办法的对吗?”踉跄走来,沈澈朗几乎是扑到方缜怀中,被牢牢接住抱在膝上,“你救救他,我、不对,安宁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对吧?”
      “我当然有,但前提是,身为他Omega父亲的你,应该对你的Alpha丈夫履行婚姻义务。”方缜眸色渐暗,情色而暧昧地摩挲怀中人的后颈和腰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澈朗声如蚊蝇,“明白、但这里是医院。”
      “不急,咱们日子还长着呢。”
      方缜轻笑,带着些纳闷发问:“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你的身体也不需要我吗?腺体呢?”他后悔刚刚嚼烟吃了,记得沈澈朗很早之前就戒烟,大约不喜烟味,但还是忍不住探舌亲吻。
      “阿澈,跟我亲一亲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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