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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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除夕。
大冤种邹云开一边查百度知道一边查知乎小红书，给宴惟换了三种胃药。
全部无效不说，他还多了高热、腹泻、呕吐的症状，除了喝药一口水一粒米没吃，全吐了。
“宴惟，你……”他颤抖着倒水，“我怀疑你是胃穿孔或者胃溃疡了，甚至有可能是急性胰腺炎，会死人的，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经过一整晚一上午的折腾，宴惟平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还吊着一口气的尸体。
他已经十年没生病了，上次生病还是食物过敏。
现在痛的，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可能会死。
他撑着精神点开了离学校最近的三甲医院的线上门诊挂号。
因为是除夕，门诊号只排到下午三点。
坏消息是胃肠科没号了，百分之九十的科室都没号了，好消息是发热门诊还有，只剩下午三点的了，他眯着眼订了号。
整个手上屏幕在他眼前发飘，又想吐了。
宴惟：“我挂号了。”
“要不咱们还是叫救护车吧。”邹云开着急道，宴惟没搜索他不知道，他这查资料的是真怕啊。
“那不至于，我年轻大小伙子，这不是浪费资源吗？况且你看，我还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呢。”
邹云开：……
话是这么说，但在等待挂号时间的每分每秒中，宴惟都在后悔中沉浮，早知道叫个救护车就好了。
游述的信息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我要去老宅了，新的一年见吧。】
宴惟撑着口气，回他：【好。】
游述在宴惟学校门口等了五个小时，没有等到“偷情”的机会。
他收起手机，整理了下西装袖口，对司机道：“去方家，接方若若。”
……
下午三点。
邹云开终于陪着宴惟到了发热门诊。
疾病不看时间，即使今天是除夕，医院的病人依旧很多，看了下前面排的人，因为拿到检查报告的病人可以插队看报告开药，分诊台的护士说，轮到他们预计要一个半小时以后。
“姐姐。”邹云开着急道，“我朋友他情况真的很严重，是这样，他的主要症状是胃痛，他之前喝了很多酒，这一两个月很多次都这么喝，因为看胃病的没号了，我们才挂发热门诊的。”
“他在哪里？”护士小姐姐很负责，也担心病人情况，拿着血压计和指氧检测器就跟他走，“我检查下病人情况。”
邹云开带着护士到宴惟坐的地方。
护士来回给他测了左右两边的血压和指氧，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你可能现在感觉很不舒服，但是你的血压、血氧目前都非常正常，这种情况，我不能帮你插队的。”
“不是，护士姐姐你再测下，我朋友都一天没吃没喝了，而且吐了那么多……”
“指标真的很正常。”
“没事。”宴惟抿了抿干裂的唇，“我想知道门诊这里能挂水吗？挂葡萄糖，我现在胃真的特别不舒服，止吐药也吃过了，但就是闻到什么都反胃。”
“那也要你的电解质和其他检查结果符合指标才行，而且一般不是非必要，我们都是建议病人尽量自己吃的，静脉输液对血管负荷也挺大，实在等不及，你们可以去急诊看看。”
护士说完又叮嘱了邹云开几句。
总得而言就是虽然他一天不吃不喝了，但初步判断生命体征很正常，不能插队也不一定能输液，最大的可能就是拿些药回去吃。
“我的天呐。”邹云开惊了，“我以前还不能理解那些医患矛盾，觉得那些患者脑子有坑，情绪不稳定，现在我理解了，你明明都难受成这样了，她说你生命体征很正常。”
宴惟压着烦躁和胃上的疼痛，扯出抹笑，安慰他：“最起码证明，我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再等等吧，我们系很多人三天只吃一个鸡蛋喝几口水的也不是没有，我也没那么难受。”
“哎……”
……
游家老宅。
游述的爷爷游镇山，一早就带着儿子儿媳迎接方家人的到来。
“游老爷子，新年好新年好。”方老爷子一进门就握上了游镇山的手。
“你们好，若若也好，越长越漂亮了。”
两家人寒暄着进了家门。
小辈们跟长辈们打完招呼，方若若特地移步坐到游述旁边，朝他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哈。”游镇山看着这一幕笑道，“今年咱们两家可就是一家人了，看到他们这么幸福，我是打心眼里开心。”
“女孩外向。”方若若的母亲嗔了方若若一眼，“让您看笑话了。”
“哪有，方家给我们培养了一个好儿媳啊！”
大人们聊生意。
方若若在手机对话框里打字拿给游述：【怎么不开心？跟宴哥吵架了？拿出点营业的素养来好吗？】
游述能第一时间把他和宴惟互通心意这件事告诉她，方若若单方面觉得他们已经成了这世界上最坚实的盟友。
好家伙，游述都要大逆不道了？他怎么能放弃她的掩护？
这种关系难道不比一纸婚姻更长久吗？
如果让游述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大概要恍然大悟一下她家祖传的恋爱脑，在某种层面上也不算完全“失传。”
毕竟方若若对最坚实的盟友这种关系的定义也很迷糊，这么容易轻信别人。
游述调出对话框，打字：【别诅咒我们。】
方若若看完，皱了皱鼻子：【我祝福你们。】
游述笑了，刚想打字。
微信界面弹出了邹云开的新消息，语气分外着急：【游述，宴惟生病，我在医院陪他待了半个多小时了，可我看叫号，感觉不止护士说的要等一个半小时，他现在已经难受得快晕了，但是我爸妈突然过来了说要陪我过年，你现在有时间吗？】
游述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方若若以为他要跟自己说什么，靠过去正好看到了这条信息。
“爷爷。”游述站起身。
长辈间的谈话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他。
方若若也紧跟着站起来，抢在他开口前道：“游爷爷，我朋友生病了，她叫Camille是个英国人，现在在医院，对中国医院的诊疗制度不是很熟悉，我想让游述陪我一起去帮帮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年夜饭可能会赶不上了，但我必须得去。”
游述诧异望向她。
方若若给了他一个“这是最坚实的盟友应该做的事”的眼神。
“啊……”游镇山没怎么犹豫，很快同意，“快去吧，要不要我叫家庭医生陪你们去。”
“不用了。”游述道，“他已经在医院了。”
“好，快去吧若若。”方母催促他们。
……
游家的车开到医院。
方若若陪着游述跑进门诊，然后拉住他：“我走了，去找Camille过除夕，你替我跟宴哥说新年快乐。”
“好。”游述忙道，“谢谢你，方若若。”
“不用，我也不想吃那种年夜饭。”
……
游述在发热门诊侯诊椅上看到宴惟时，他整个人仰面瘫着，帽子口罩盖在脸上，身上盖了件黑色的羽绒服。
像完全脱了力。
“游述，这儿！”邹云开喊他。
“什么情况？”游述走近问。
邹云开把自己刚刚做好的总结发给他：“这是他昨天到现在吃过的药，不过都没什么用。”
“哥。”游述叫了宴惟一声。
宴惟用尽全身力气把口罩从眼睛上拉下来，模模糊糊问：“你怎么来了？”
“合着我刚刚跟你说我爸妈要来看我，我找游述来陪你你完全没听到？”邹云开说着就要去叫护士，“他不会是刚晕了，现在又醒了吧。”
“没有。”宴惟叫住他，“就是眯了一小会。”
“对。”邹云开补充道，“他从昨天到现在还没睡过觉，痛得睡不着，就眯了几下。”
游述盯着滚动的叫号屏幕，他抬手想抱宴惟：“走，我带你回家，我现在找家庭医生过来。”
“不要。”宴惟握上他的手，撑着力坐了起来，“今儿是除夕，如果让你家里知道了……”
“我不至于连这个都瞒不住。”
“那也不要。”宴惟扬声，但听着还是跟猫挠痒痒似的，“万一呢？别叫，马上就到我了。”
游述叹了口气，一把将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那就去急诊，两边都等。”他回头，“云开哥，你先回去吧，我来照顾他就好。”
“奥……好。”邹云开赶忙把放着水和其他保暖用品的包递给他。
游述几乎是一只手抱起宴惟，他担心公主抱让他胃吹到冷风更不舒服，便护着人贴在自己怀里，宴惟下意识盘着他的腰。
“别怕啊，我来了。”
宴惟闷着声，不想让他担心：“我没怕，看个病而已，我都不是很痛了。”
“是因为痛感转移到我身上了吗？”游述把他往上抱了抱，“你吓死我了。”
急诊是随时有号的。
活了二十多年，宴惟才知道这个事实。
而且在他的思维模式里，急诊要急到不能再急，有生命危险才应该去。
原来，急诊也是可以分红、黄、绿不同的等级的。
宴惟拿到了他的绿色分级挂号单。
十五分钟后，他终于踏进了诊疗室。
医生对他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问诊，包括疼痛部位、程度、类型、持续时间。
还有腹泻和呕吐的情况等。
“突发疼痛前吃了什么吗？”
“喝了酒，白酒红酒啤酒这些都有……”宴惟撑着游述的手，如实道。
“平时是酗酒吗？”
“不是的医生。”宴惟果断否认，“只是谈生意会喝点酒。”
医生瞥了他一眼：“天天谈生意？”
“隔三差五。”
“你才多大年纪？”医生满脸不可置信。
宴惟干笑了下，没接话。
“作息呢？最近作息怎么样？”
“不太规律。”这次，游述替他回答，“他最近半个多月一直在拍夜戏。”
医生点了点头： “先抽个血送三楼检测室，待会结果出了来找我。”
“请问检查大概要多久呢？”游述结果检查单。
“一个半到两个小时。”
游述默了默，扶宴惟站了起来。
前前后后抽了三管血。
游述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安顿好宴惟，飞奔去三楼送检又回来。
“没事。”宴惟打起精神，安慰他，“我已经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游述把人捞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搓热手心帮他捂着疼痛的位置：“没那么痛就还是很痛。”
宴惟笑着屈肘推他：“松开我呗，这里离我们学校很近，万一被看到也不太好。”
“我要是不松开呢？”游述反而环得更紧了。
宴惟依偎着他，笑了起来：“那我就好好地舒舒服服地在你怀里睡一觉，我相信你，我们游述不至于连这个都瞒不住。”
“阿述。”他突然想到自己食物过敏那次，又道，“你还记得吗？上次生病，你也坐在我床边，我一睁眼就看到你了，那个时候，你想过我们现在会这样吗？”
候诊厅人来人往。
相伴的夫妻带着哭闹的孩子。
穿校服的中学生扶着打着石膏的同学。
情侣匆匆带着药单开药。
这世间的关系有千千万万种，在医院都可以窥得一角。
“想过。”游述调整姿势，让宴惟靠得更舒服些，沉声答。
宴惟不信，提醒他：“我是问你那个时候想过吗？”
游述模糊“嗯”了声，笑了起来：“想过啊，怎么没想过？”
“逗我吧你就，那个时候你才上小学。”宴惟又开始痛了起来，一个半小时，时间长得像一年半一样。
游述频繁刷着医院线上挂号系统的检查报告一项。
医生开的血液检查理论上是预估两小时左右出结果，但一般情况下都会在两个小时内，游述不想他多等一分一秒。
终于，在他们等了一小时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检查报告出来了。
大概查了电解质、炎症、胰腺炎这几项。
非常多飘红的指标，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过医生只是很平常地道了句：“急性肠胃炎，钾、纳都不太好，我给你开两瓶葡萄糖去四楼输，还有肠胃药、益生菌、止吐药都要用，如果过两天情况还是这样，你得再来医院。”
听到终于能如愿输葡萄糖，宴惟松了口气。
天知道，他之所以来医院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先补上液缓缓。
游述一一把用药记好。
晚上八点半，宴惟终于挂水成功。
这一目标的达成给了他一支强心剂，他自我感觉很明显地开始恢复，甚至还有力气跟游述谈笑“十年没来过医院，这次我真学到了不少。”
“别瞎讲。”
游述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再出冷汗，特别自责。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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