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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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
春风在盛开的奇花异草间穿梭，与花蝶共舞。
凉亭里端坐的少年手捧经书，圆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点。
少年的眉心缀着一点朱砂痣，眉梢微垂。
双眸似柳叶，天生温雅和煦。
桌上的糕点显然未曾有人碰过，可紫砂壶里的茶水却已经少了大半。
清风再次轻抚过少年的衣袂，谢瑾忽然合上手上了手上的经书。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的秋月大约猜到了些什么，适时地俯下身开口询问：“需要奴婢去枫云殿问问吗？”
“不用了。”谢瑾微微摇头，视线聚焦在了不远处的花树后：“他今日大概是来不了了。”
谢瑾话音刚落，猜想便被快步从花树后走到凉亭前的宫人印证了。
宫人恭敬地朝谢瑾弯腰行礼：“三皇子。”
宫人悄悄地偷瞄了谢瑾一眼，有些忐忑地祈祷这位三皇子当真是传言般的和善。
“海安公公方才到枫云殿传旨......”
性格温润和善的三皇子自然不会暴怒或迁怒传话的宫人，何况谢瑾早有所料。
谢瑾轻轻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转头吩咐秋月将桌上的糕点收入食盒。
“春日正好，吾本想着同四弟一同赏花读书。”谢瑾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遗憾地叹道：“可惜了。”
“将这些糕点送到枫云殿吧。”谢瑾示意秋月和准备退下的宫人一起到枫云殿，顿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务必将它交到四弟手上。”
秋月端着食盒，微微俯身应道：“是。”
谢瑾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之后，又看下在不远处待命的宫人。
“吾想独自赏花读书，你们都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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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珩？”
轻柔的女声将谢瑾从书中拉了出来。
谢瑾朝着声源望去，看见声音的主人后本能地一愣。
女子面容清秀，淡妆轻描。
墨色长发整齐地梳起，精致的簪钗和绣着年锦纹的长春色宫装衬得女子更加高贵典雅。
谢瑾看着面带微笑的少女有些愣神，慢了半响才回应：“皇姐？”
谢鸢，谢瑾同母同父的姐姐。
谢鸢的眉眼与谢瑾有八分像，明明有着同样的温润却是全然不同的颜色。
谢鸢看着呆愣的谢瑾笑容更加灿烂，打趣道:“都多大人了，怎么还是小呆瓜？”
谢瑾看着眼前拿自己打趣的女子，思绪不受控地回到了两人最后一次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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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殿。
“陛下，德清长公主求见。”
谢瑾放下沾了朱砂的毛笔，抬头望向殿下的小太监，轻轻点了点头。
站在谢瑾身旁的老太监即刻心领神会，高声唱到：“宣，德清长公主进殿。”
谢瑾看着那道端庄典雅的身影，缓步走入殿中，规矩地朝他行礼。
稽首。
臣对君之礼。
“免礼，赐座。”
“谢陛下。”
宫人手脚利落地搬上一张金丝楠木椅，置于下座。随后，又端来一壶茶水和一套茶具。
谢鸢对宫人微微点头微笑，理了理裙摆才落座。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端庄且规矩。
谢瑾轻轻摆手，屏退了殿中多余的宫人。
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大殿中只余下姐弟二人。
“皇姐今日入宫求见，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谢鸢抬头望向金銮御座上的青年。
青年天生温润的眉眼变得凌厉，不怒自威。
衣摆处绣着天下至尊的五爪龙纹，挺立的肩背上压着江山与万民。
金昭玉粹。
谢鸢有些恍神，踮起脚都没她腰高的小呆瓜如今已经抗得起江山社稷，万民生计。
人，注定会变吗？
谢鸢心中泛着微微的酸痛，眼眸微垂。
“德清今日为何而来......”谢鸢顿了顿，抬头看向端坐在御座之上的谢瑾：“陛下很清楚。”
“皇姐......”谢瑾缓缓合上双眸，再睁开时多了几分冷意：“你知道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谢鸢并不意外他的答案，脸上却不受控制地浮出一抹失望：“你杀谢铭时，告诉我他养私兵，准备造反。”
“你当我不知道你故意压下谢泽重伤的消息，还下旨让他参战是存的什么心思吗？”
谢瑾默了一下，才开口道：“主帅重伤，临阵换帅，影响军心，此乃大忌。”
“我雍国何时这般缺人了？”谢鸢嘴角轻轻勾起，眼中却是荒芜和嘲：“南宫兄弟、李将军、何将军......”
“或直接提拔你安排在安王身边的副将。”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别有他意。”
谢瑾的眼帘微垂，看不出喜怒。
“皇姐不用再多费口舌，朕意已决。”谢瑾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毫无波澜：“朕听闻近日郊外庄园的花开了，皇姐过去散散心吧。”
谢鸢叹了口气，难掩眼中的失望与悲伤。
她站起身，朝御座上的青年行礼。
“德清，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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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驾离宫门，车厢内的谢鸢轻轻掀开车帘，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百姓出神。
忽然，她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
玉佩的料子通透水亮，海棠纹簇拥着中心镂空雕刻的玉兰花。
谢鸢轻轻地摩挲着它的花纹，眼中的情绪越发复杂。
半响后，
谢鸢轻轻叹了口气，忽然叫停了车夫：“本宫想在这城中走走，你们先回去。”
车夫得令，即刻停下马车。可跟在车驾旁的侍卫却面露犹豫，望向了谢鸢的贴身丫鬟——安芷。
“公主......”安芷面露忧色，微微俯身劝道：“如今这世道乱得很，京中也未必安全，您还是让小的们跟着吧。”
“本宫有些心烦，想散散心而已。”
“可是......”
谢鸢无奈地轻叹一声，改口道：“你们在西街街尾等本宫吧。”
“是。”
谢鸢下了马车，慢悠悠地在西街闲逛着。
直到确认甩开了所有暗中跟着的侍卫后，才快步往一处庄子走去。
她推开有些残破的木门，踏入院内。
前院被荒草覆盖，枯萎的古树在秋风中更显萧瑟。
曾经或许养过五彩缤纷的鱼的池水早已干涸，青苔与杂草名正言顺地占领旧地。
显而易见，这是一座庄子已经荒置许久了。
谢鸢越过荒芜的前院，熟练地打开暗门。
穿过隧道，来到另一方世界。
从装潢布局可以看出，这里同样是一处院子。
却与方才的荒芜截然相反，此处被人打扫的很干净。
一颗玉兰树立于正中，树下有张石桌及七张石椅。
粗壮的树枝上似乎躺着一个懒洋洋的青年，另一名青年趴在凉亭的围栏上逗弄着池水中的小鱼。
逗鱼的青年率先发现谢鸢，笑着同她打了个招呼：“来了。”
谢鸢径直走到圆桌旁落座，抬头看向躺在树叶间的青年：“他在看什么？”
逗鱼的青年拍了拍手，也走到圆桌旁坐下：“他说在找新书灵感。”
“但我觉得他就是困了，睡着了。”
“睡着了？”谢鸢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怕摔下来。”
“没事，我来叫醒他。”逗鱼的青年踹了踹树干，对着树上的青年喊道：“谢翎同学，起床啦！”
“我没睡！”谢翎俐落地从树上跳下来，幽幽地蹬了一眼踹树的人：“谢昱同学，你的鱼喂死了吗？”
谢昱没有搭理谢翎的阴阳怪气，而是偷偷给了谢鸢一个眼神。
你看，就说是睡着了。
谢鸢很奇异地理解了谢昱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一声。
谢翎幽幽地朝谢鸢投去一个带着强烈谴责的眼神。
谢鸢强迫自己压下笑意，熟练地哄了哄正在生起床气的谢翎。
谢翎的起床气去的也快，主动搬出了两坛酒摆上桌。
谢翎打开酒坛，给谢鸢斟了一杯：“姐，你快尝尝。”
“我记得，那是我酿的。”谢昱看着谢翎将自己的藏酒搬出来，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对吧？”
“今天是给姐庆功送行。”谢翎故作一副震惊的表情，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这么大的事，你连两坛酒都舍不得？”
谢昱翻了个白眼给谢翎，随后又端起酒杯对谢鸢祝道：“恭喜你走完剧情线。”
谢翎也端着酒杯凑过来：“恭喜你要和弟弟团聚啦~”
“谢谢。”谢鸢笑着端起酒杯与他们碰杯，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时间可真快啊......”谢昱放下酒杯，有些感慨地叹道：“你走了之后就剩下我们俩了......”
“还快？”谢翎白了他一眼，吐槽道：“你忘了咱们这些年怎么力挽狂澜，兢兢业业地把剧情线拉回来的吗？”
“怎么忘得了啊？”谢昱给自己的酒杯再次斟满，笑着举杯啜了一口。
他望向几处空座，语气有些怅然：“也不知道他们回去后过得怎么样......”
“应当还不错吧。”谢鸢望向空着的几个座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毕竟得偿所愿了。”
三人闲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谢昱带来的两坛酒都见了底才依依不舍地准备告别。
三人最后一次碰杯之后，谢翎转头看向谢鸢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谢鸢沉吟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先不走了。”
谢翎的语气里满是不解与不可置信：“不走了？”
谢鸢默了一下，抬头望向开始凋谢的玉兰花。
她轻轻叹了口气，唇畔却挂着一抹微笑：“嗯，暂时不走了。”
谢翎眼神复杂地看着谢鸢：“你这次不走，之后就不一定走得了了。”
“我知道。”
“为什么？”谢翎眼中透着不解：“你不是为了救弟弟才同意系统任务的吗？”
“是啊。”谢鸢笑着点头：“可谢瑾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呀。”
闻言，谢翎和谢昱一时都默了下来。
谢鸢笑着转头看向两人：“你们也是。”
谢昱收起了放松与散漫的姿态，紧紧盯着谢鸢。
“莜兰小姐。”
“这里只是一个虚构的世界。”
“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短暂合作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