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非人类逃离无尽空间》射电波旁的邮轮

23、绿地广场

　　这座商场看起来空无一人，二人往一楼的天井走去，在入口处有一架钢琴。他们走到那附近时钢琴开始自己演奏起来，琴键被按下时的声音似乎比正常要响上一些，好像等得有些不耐烦似的。
　　祁溪被小小地惊吓了一下，但见似乎没什么别的异状，她也就没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她对何青石说：“弹的应该是致爱丽丝，但我第一次听到这种砸着钢琴演奏的版本……”
　　环视这座建筑的一层，祁溪首先被中庭巨大的玻璃花房吸引了注意。不知道这座商场的设计师怎么想的，在现代化的商场中设计了一片巨大的热带雨林似的区域，可以想象在晴天时，阳光从最上方的玻璃窗内照射进来，人们在林木葱郁的花房内行走，真的有一种置身于自然而非现代都市的感觉。
　　然而现如今玻璃窗外一片漆黑，苍翠欲滴的植物在惨白的商场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祁溪想起了在那个基地里遇到的植物变异体。
　　想到植物变异体，祁溪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被强化的身体素质并没有消失。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与何青石说：“虽然我们的衣服恢复原样了，但是我的能力好像还在诶。”说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说实在的，虽然我的身体强度大大高于以前，但是作为那个什么生物武器而言……”
　　何青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有开口，祁溪斜乜了他一眼说道：“你想说就直说啦，还是太弱了是吗。”
　　何青石：“可能这个空间对于我们身体的改造是有限度的。”
　　祁溪接道：“或许吧。而且这个空间与我一开始和你所说的密室的剧情不同，它已经经历过那些剧情了。由此我想到了两个可能性，一个是在这个空间根据那个密室的剧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形成后，它的时间就是流动的，也就是说它会自己演化剧情；另一个就是……”她叹了口气，“在我们之前有别人进过那个空间，把这段剧情走完了。”而且那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何青石看着祁溪：“你所说的密室到底是指……”
　　祁溪一拍脑门：“把这个给忘了。这是我们的一种娱乐方式…...”当下她解释了一番什么是密室逃脱。何青石想了想评价道：“故意进入一个封闭空间然后再想办法逃脱……你们的休闲方式倒是挺别出心裁的。”他接着说，“如你所说，这些剧情都是你们编造出来的，那为什么我们会进入到由这些剧情构成的空间里呢？”
　　祁溪摸着下巴：“目前我经历的三个空间，两个是这样的密室，一个是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古代城堡，这个城堡的大小和剧情看起来都不太像是密室……不过也说不准，可以分析的样本还太少，或许要多走几个空间才能有些推测。”她接着说，“总之，如果我这样的倒霉蛋不止一个，说不定我们可以遇到其他人，这样得到的情报也可以更多一点。”
　　她摊了摊手：“现在一切都需要我们走过更多这种空间才能知道。”
　　边说话的同时祁溪也在观察周围，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发生。这个商场就像是晚上快要歇业，没有什么客人却还亮着灯的普通地方。
　　现在的她对于遇到奇怪的生物没有那么害怕了，因为何青石在上一个地方表现出的能力比之最初好像强了不少，他那种奇奇怪怪的烟雾触手形态的速度、防御等等应该可以应付不少怪物。更何况她自己现在也并非那个柔弱的大学生了，至少逃跑不成问题。
　　果然，一切的恐惧来源于火力不足，祁溪心想。
　　她问何青石道：“要不要先去那个像植物园一样的地方看看？不过里面的植物太茂密了，我怕碰到上次那种……”她想了想干脆直接说了出来，“虽然我不是很怕有壳的虫子，但是他们成群结队的有点恶心。”
　　何青石：“没事，应该对付的了。”
　　很好，就是要这份自信，祁溪气势汹汹地领着何青石进入了这间玻璃房。
　　置身于其中才发现这里面的植物比想象的还要长势旺盛，灌木郁郁葱葱，期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和紫色的小野花，树木的枝叶茂密，颇有点遮天蔽日之感。让祁溪没想到的是，在树木掩映之下，外面看不见的角度里，还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水域。
　　祁溪惊道：“这有点太夸张了吧……这地方是要把城市绿色化做到极致啊……”
　　何青石评价：“这里的景色很好。”
　　这时突兀地起了一阵风，四周植物的叶片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祁溪警惕地看着周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看着身旁的人依然十分镇静地站在原地，不由得问道：“这种封闭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风……”
　　何青石摇摇头：“我没有感知到有什么非常危险的物体靠近。”
　　祁溪的余光觉得瞟到了什么，她望向湖里，正好看到一个十分巨大、似乎占了整个水面二分之一的黑影在水里飘过，一下子不见了踪影。
　　她有点炸毛，戳了一下身边的人。何青石眼神凝重地看着现在平静的湖面：“我刚刚突然感到湖里有东西，但是马上消失了。”
　　祁溪声音都小了几分：“还是，还是赶快离开吧。”
　　经历了这么几次，她也发现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存在与离开当前空间相关的线索的，更何况这个商场看起来很大，每个地方仔细搜索过去耗费的精力难以计量。他们往前大致看了看这个植物茂盛的地方，见再没什么异常就离开了。
　　一层大部分商铺都是小吃店，祁溪和何青石一一介绍了一下这些食物，末了补上一句：“可惜这些店都没开门，这个牌子的鸡蛋仔真的很好吃。”说完她愣了一下，这里的设施过于现代化了，这让她暂时有些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而一直没什么大的危险使气氛诡异的有些悠闲，她赶忙补上一句，“开了也不能吃，以后有机会吧。”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有机会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是何青石还是接道：“好，我也挺想试一试的。”
　　转完了一楼，二人走上不在运行的自动扶梯上了二楼，这一层大部分是服装店，而且都开着门。
　　祁溪看着这些店铺有些犹豫要不要都进去看看，何青石拉住了衣袖示意她看向远方，她漫不经心地望去，骤然看到令她寒毛倒竖的一幕。
　　这一层的另一边上竟有个女人，她戴了帽子，容貌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纤细的身材判断她或许是个女性，祁溪一开始甚至冒出了这是不是和她一样处境的人的想法，紧接着她就发现，这个女人高举着双手在转圈，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裙摆翩跹，步伐轻盈，仿佛在完成没有观众的独舞。
　　这个女人的舞步逐渐加快，然而此时没有任何乐声，楼下的钢琴声也早已停了，她踩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歌曲，在走廊上尽情摆动着。
　　祁溪头皮发麻，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的商场里，有个人形状的生物在跳舞，这让她马上想起了一个都市传说。
　　对面的女人突然做了个抬头望向这里的动作，祁溪还没反应过来，她忽然停止了舞动，以一个十分怪异的、仿佛被丝线牵着走的姿势朝她这里奔来。
　　她的速度很快，眼见着马上就要跑到这里，祁溪转身就想跑，然而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祁溪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舞女已经离他们没有多少距离了，她的皮肤十分苍白，脸部被宽大的帽檐所遮挡。
　　他们身前骤然崩发出一团黑色的烟雾，从雾里冒出什么东西一下子吞噬了眼前的舞女。祁溪大脑宕机，她才意识到现在以他们的武力好像不需要逃跑了来着。
　　舞女消失后黑雾也跟着散去，何青石沉默地站在原地，祁溪不敢吱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有个坏消息。”
　　祁溪一下子又紧张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没事吧？”
　　何青石严肃地说：“刚刚那个生物需要消化一段时间，我的本体暂时出不来了。”
　　“啊？”祁溪蒙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她赶忙问道，“等等，你是说你把她给吃了？”
　　何青石有点迟疑：“因为它看起来有点好吃。而且会对你构成威胁。”
　　祁溪忽然感到背后有点发凉，她忍不住问了个蠢问题：“我看起来好吃吗？”
　　何青石犹豫了一下，他又解释起来：“我不吞噬有理智的智慧生物。我能感受到这个生物没有任何智慧，它刚刚过来好像只是想把我们撕成碎片。现在……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他说着放出了一缕黑雾，这黑雾颜色极淡，几乎看不见，祁溪戳了戳黑雾尖，发现现在的触手真的和看起来一样没有实感，只能碰到一片雾气了。
　　祁溪刚刚也只是随口问问，她正色道：“那这会对你有什么损害吗？多久才能恢复呀？”
　　何青石沉默了片刻：“没什么损害，但是时间可能会比较久。”
　　祁溪也沉默了，她有种玩游戏开挂被封的感觉，虽然开得也不是她的挂。她马上就随意摆了摆手：“反正本体也不会消失，没事就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什么屏蔽增幅器还在吗？”
　　何青石摇了摇头，祁溪叹了口气，虽然她看到自己的衣物恢复成了原样就猜到东西大概也没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下，
　　她示意何青石先整体逛一圈看看这层，边脑内想到在上一个空间里的最后逃脱时，被黑雾完全笼罩看到的一个个旋转的星河状态的物质，她问道：“对了，说起来，你最后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