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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男巫 ...
腊月二十五,皇宫内张灯结彩,迎接新春的到来。
天玺帝在永寿宫陪太后进早膳,一封急报送到跟前:图和特部的老王妃在惊惧之下薨逝了。
图和特部的老王妃——谋害宁城公主的嫌疑犯阿穆尔的生母,皇帝收到这个报告,立刻紧急召见了几位心腹大臣。
历来王孙贵胄犯法的不少,但因为子女犯法把自己吓死的,倒是不多。
在春节的当口,草原的老王妃这样死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草原诸部落会如何看待此事?
本朝后宫并不避讳参与政事,平日太后虽然不怎么过问国事,但今日事情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那就顺嘴提点一下:“派去图和特部的太医都是哪些?”
言外之意无非就是太妃如何去的,别人说了都不准,到底是吓死的还是病死的,还得去问太医。若是病死,那就怪不到皇家头上,也不能说皇家为了给自家公主出气,欺压草原各部,若不是病死,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天玺帝即下谕旨,令几名太医速速返京。
继续用膳的时候,几位心腹大臣也陆陆续续入宫觐见了。
天玺帝见太后有关心此事的心思,便叫太监直接宣大臣到永寿宫来——他们本就不是亲生母子,关系需要格外维护,永寿宫太后一直以来就有辅佐从龙之功,又很有分寸,所以生母太后去世后,天玺帝就把永寿宫太后当做自己的生母孝敬。
大臣里姬馥和太后的关系最亲,姬家祖上和太后家族祖上是结义的金兰,两位姥祖宗是圣母祖皇帝安定西域的左膀右臂,所以两家世代交好。姬馥的母亲与太后又是闺中密友,所以太后一见他便亲昵地问吃过早膳没。
没等姬馥回答,太后就直接招呼太监再添一副碗筷。
姬馥不敢和皇帝太后同桌,就端着碗筷到一边九公主的小桌子上蹭了个位置。
上回姬馥来宫里帮母亲给太后送东西,岱嬗就给了他一副治腿疾的药,此时两人刚好同桌,岱嬗便小声问起用药的情况:“大人吃了药可好些了?”
姬馥感激道:“大好了,多谢公主关心。前些日子下雨,腿都不怎么痛了,只有些许麻意。”
岱嬗语带遗憾:“小王医术不精,没办法替大人根治,等过完年我师妹进京,到时候她一定能彻底解除大人的病症。”
姬馥闻言自然是十分欣喜,他年少时在战场上受了这伤,之后不但不能再骑马,每到阴雨天还会疼痛难耐,求访了无数名医,都没结果,他以为此生只能如此煎熬度过,没想到还有能治愈的一天:“公主大恩,下官无以回报。”
岱嬗笑道:“大人客气了。小王也不过是得一点举荐的小功罢了。到时候我师妹进京,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大人多多照拂才是。”
姬馥:“公主言重了。”
有九公主这个靠山在,哪里需要他照拂什么,最多就是需要的时候托他办点事罢了,这和治他的腿疾比起来都是小事。
因学堂放春假在家休息的姚璎玑,刚过午就收到一封从宫里来的秘信。
宁城公主的案子因为老太妃的薨逝,又有了新的进展。宫里新年的庆典太多,岱嬗根本忙不过来,只能写信拜托她帮忙。
岱嬗交给她的任务其实也很简单:
让她明日一早带着木生到拜火寺去上香。
京城里有不少的波斯商人,城内外分别坐落着三座波斯人修建的拜火寺,这三座寺庙一般来说都只允许波斯人进入,但有身份的官人要来拜访,他们也会放行。
宁城公主结婚后在草原改信了拜火教,如今到了年关,她自然也要到拜火寺去上香。
二十六日上午这日,宁城公主早早地起来了,她要去的拜火寺就坐落在京城南市之中。自从草原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她从前住的公主府早就另做别用了,如今只能住在母家郑亲王府。
南市是京都的第二大市场,占地面积达三个街区。在这个市场里,有数百个分类经营商品的集市或街,整个市场包括数千家单独的商店和货栈,是外国人在京都的聚居区,这边也有好几座奉祀外国神祇的寺院,拜火寺就在其中之一。
宁城公主亲自到卖祭祀用品的波斯人开的店铺里选购将要用到的祭品,她和老板从头相谈到尾,用的都是波斯语。最后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专门装货的马车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香火祭品。
姚璎玑一早就去和木生碰了头,两人此刻就在香火铺对面的茶馆里喝茶,见宁城公主上马车要出发前往拜火寺了。她俩也立刻结了茶钱,骑马抄小路先往拜火寺去了。
到了寺门口,果然教徒拦着不让进。
姚璎玑拿出了自己的家徽,表明了自己勋爵出身的身份,这才得以放行。不过这位教徒还是额外叮嘱了一句:“今日宁城公主进香,虽然没有清寺闭门,但还是要注意,小心莫要冲撞了贵人。”
姚璎玑连道晓得,这才带着木生进了寺庙。
两人进入寺中后,效仿其他香客,站在一堵画满宗教故事的火墙前,装作冥想的模样。直到她们看见木生买通的门房隔着圣火图案的玻璃窗给她们打手势。
姚璎玑这才对采蘩道:“去把东西都拿进来。”
所谓的拿东西,其实就是去把提前采买的的祭品和提前打点好的证人弄到宁城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这座拜火寺共有三个供奉祭品的祭坛,中间的祭坛是最大的,两边的祭坛较小。一会儿公主进来一定是要用正中间的大祭坛。其他的香客肯定就只能在两边的小祭坛烧香拜火。
大清早的香客并不十分多,所以采蘩带着采薇,以及另一个中年妇人提着大包小包祭品进来的时候,并不需要排队就直接在小祭坛上摆开祭品,准备供奉了。
因为中年妇人有四分之三的波斯血统,从长相看就能看出来,所以守门人完全没盘问一句就放行了,甚至还向妇人用波斯语问了早,妇人也用波斯语回了句早。
木生和姚璎玑见人已经进来了。两人便到一旁的供香客落脚喝口茶水的厢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歇着。坐这儿能直接看到外面祭坛的情况。
见四下无人,姚璎玑悄声问道:“公主只要见到她,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木生点点头:“她是阿穆尔大兄的老乳母,整个阿图特王府就没有不认识她的。宁城公主只要一见她,就一定会认出她来的。”
阿穆尔本没有王位的继承权,有继承权的本是他的大兄哈桑,但是哈桑在多年前就患上了恶疾,皮肤溃烂,瘫痪在床,言语都不能,此时继承权又顺理成章到了阿穆尔的二兄索图的头上,但在继封大典前不久,索图恰好在打猎的时候被老虎咬死了。
两个哥哥都不行了,这王位自然就落到了排行老三的阿穆尔头上。
然而阿穆尔大兄哈桑的老乳母一直坚称自己亲眼看到阿穆尔毒害了哈桑,这本来是很严重的指控,但哈桑本人否决了自家乳母的言辞,还把乳母送回了她自己的老家。
哈桑自己都说不是如此,那乳母的指控便沦为无稽之谈,无人再把这当一回事。
-
果然,宁城公主一进主祭坛,还没开始进香,她身边的侍女就已经注意到了老乳母。
甚至有个侍女还走到主祭坛和小祭坛中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观察老乳母,感觉是记忆里的故人,又感觉不是。
这位侍女是宁城公主的陪嫁,陪公主从京都到草原,再从草原回到京都,是宁城公主最信任的人之一。
侍女没能轻易确定老乳母的身份其实并不怪她,而是老乳母如今的模样和从前在王府大不一样了——老乳母离开王府时,还是精神烁烁的,虽然年级有些大了,但行走完全没问题,更是耳清目明的——但现在的老乳母眼睛半瞎,嗓子也哑了。是看也看不到,说也说不出。人更是苍老了二十岁不止。
但一个人再怎么变老,与她非常熟识的人,多看几眼也能认出她到底是谁。
不时,侍女就到公主耳边私语几句,公主果然震惊十分,竟是连进香都暂时放一边了,快步走到老乳母身边用波斯语唤她:“戎吉妈妈,是你吗?”
戎吉眼瞎口哑,但听觉还勉强能用,她歪过头努力想看清呼唤她的人,她发出零星嘶哑的声音:“你…您是……沙赫波赫特额宁城?”
沙赫波赫特在波斯语中是王之女的意思,相当于“公主”。
宁城刚去草原的时候,带她熟悉草原风俗的,不是别人,就是戎吉,原因之一就是戎吉曾经在京都生活过好些年,是嬷嬷里少有的精通婺周国语、突厥语和波斯语的人。
回想起自己刚到草原时,戎吉青春洋溢、神采奕奕的模样,不过十余年的功夫,却枯萎得像将死的老妇。
宁城难过道:“戎吉妈妈,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大王兄不是将你送回满都海了吗?”
戎吉愁容悲戚,嘶哑的声音像一把刀在闻者心头雕琢:“我……我回到……满都海……家已被……焚毁……家人……尽死。路……途中……有许多人……刺杀我…中毒后……若……不是……恰好被……人所救……早就死了……”
宁城皱眉,当初她到图和特本来要联姻的是作为长子的哈桑,当时哈桑还没有染疾,他为人十分温和善良,怕她不习惯,还专门让自己最信任的、喂养自己长大的奶妈妈在她身边照顾。
戎吉果然也像照顾自己女儿一样照顾她的一切,只可惜时光短暂,没过多久哈桑就因为恶疾在死亡边缘徘徊,戎吉也因为攀扯阿穆尔被放逐。
之后她就再未见过她了。
隔着窗户看着两人抱在一起哭泣,木生:“差不多也该咱们出场了。”
两人便从茶水落脚的厢房里一前一后装作聊着天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木生还不经意地呼唤戎吉的名字,抬头却看见戎吉哭着和人抱在一起,他一脸震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戎吉对公主解释:“”我……中毒后……被当地……养源堂……收留……在里……面做一些……洒扫……工作。这位……公子……是……养源堂的……少东家。”
木生见她说话困难,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子,取出两丸让她服下。
宁城公主好奇道:“这是什么?”
木生解释:“滋养嗓子的,戎吉的嗓子还是破碎的,所以说话嘶哑断续,服下半个时辰内,说话不会有问题。”
宁城公主叫侍女立刻去倒杯茶给戎吉。
戎吉服下药缓了一刻时间,再次开口说话就和常人差不多了:“沙赫波赫特,阿穆尔是杀害二王子索图的幕后凶手,他就像谋害大王子一样,下毒谋害了索图王子。”
十年前的宁城可能不会相信戎吉的话,但是十年后的她,对阿穆尔这个相识十余年的毒夫已经十分了解,再加之她自己也是被毒害未遂的受害者,所以她心下已经信了戎吉话中的一半,但另一半她怀疑可能是戎吉哀伤过度,臆想出来的罪责:“二王兄是打猎的时候去世的,妈妈是不是记错了。”
戎吉皱眉严肃道:“我在吉春城的养源堂洒扫的十数年里,一直在调查阿穆尔下毒的来源。发现他与一个巫医的关系关系十分密切。”
吉春城是图和特部的主城,至于那个可疑的巫医,宁城脑海里只有一个人选:“是萨琳巫医吗?”萨琳是图和特王府的家族萨满。草原诸王都有自己的家族萨满巫医。
戎吉摇摇头:“萨琳大人是绝不会参与这种事的。”她认识萨琳四十多年,以她对萨琳的了解。萨琳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那会是谁?”宁城虽然在图和特呆了十几年了,但她本人平时信仰的是拜火教,所以并不十分了解图和特本地的萨满习俗。
戎吉:“男巫圡俟。”
宁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圡桦的哥哥?”
戎吉:“就是他。”
圡俟和圡桦原是王府的家奴,阿穆尔继承了王位后就给了这对兄妹自由身。不然圡桦凭借奴隶的身份还做不了阿穆尔的宠妾。
若不是顾忌两族联姻,自己肩负国家安定的责任,宁城早就亲手把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宰了。
对于阿穆尔,宁城是纯粹的恶心,就像看到一条粪坑里扭动的蛆虫,恶心又反胃。但对圡桦,她是鄙夷多于嫌恶,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聪明但偏偏选择把自己出卖给男人的女人。
但是圡俟,她对他的印象仅限于“小白脸”“娈童”之类,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偷偷学会了巫医:“巫医不应该都是女人吗,圡俟从哪里学来的巫医术?”萨满巫医只在女人间传承,因为男人没有复生的能力,学巫医会带来不详。
戎吉道:“从前是这样,但现在很多人为重金害了规矩,也因此才有了这些祸端。”比如圡俟帮助阿穆尔残害手足,任何一个有正规传承的萨满都不屑做这种事,再多的钱都不可能。
宁城这才认真回忆圡俟每次见她的反应,虽然自己确实是很少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人,但确实是只要回忆起来,确实有许多次发现对方在盯着她,被她注意到才把视线转移开。
上古时期,女性巫师被称为巫,男性巫师被称为觋,合理推测最早的巫师都是女性,至少在神职方面,女性是第一性。现实中德语里,男服务员被称为kellner,女服务员则是在kellner的基础上加上in=》kellnerin,就像觋是巫加上见一样。kellner是第一性,kellnerin是第二性。巫是第一性,觋是第二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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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男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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