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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   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大街小巷的车辆因为鞭炮的声音纷纷发出警报声。
      除夕夜,大街上跑出来一堆小孩放炮。
      “我去买点炮。”宋也跑去小卖部。
      他买了一堆,仙女棒,二踢脚,冲天炮,摔炮…江眠笑着接过袋子放在地上:“这么多能放完吗?”
      宋也从兜里摸出平时点烟的打火机:“都放,过年嘛。”
      他给了江眠一个打火机,然后点燃仙女棒。
      星星点点的烟花散落下来,照亮他的脸。江眠也点了一根。
      宋也跟他的对在一起。
      “轰”的一声响,他俩下意识抬头。烟花在空中绽开——
      过年的意义,有一半在此吧。
      红黄绿色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飞向空中,很多小孩兴奋地跑出来看。
      他俩把炮仗都一个个玩完,冲天炮“嗖”的一下飞上天空。宋也笑着:“江眠!”
      江眠回过头,宋也往他脚边扔了一个摔炮,噼里啪啦地炸响。江眠随手抓了几个也往他那儿扔去。
      “新年快乐!”
      江眠在一片鞭炮声中听不太清,又往他身旁扔了一个:“新年快乐。”
      “下雪了。”宋也在路边蹲着,喃喃道。
      雪已经下过几场,但是春节的这场不一样。
      “宋也,”江眠从楼上打开窗户,“吃饭!”
      江眠煮了饺子,许哲言给带的那个。还煮了汤圆,江眠没有大厨的手艺,家里食材也不多,就点了几个外卖。
      外卖是一条鱼,还有春卷。家里还有啤酒江眠一起拿了出来。
      宋也看着一桌吃的,笑得合不拢嘴,扑在餐桌上就开始大快朵颐。
      江眠胃口也是格外好,两个人席卷了一桌子菜。
      江眠放下筷子。这个年啊,终于有人陪了。以前除了小的时候,爸妈虽然经常不在,但是妈妈每年过年的时候都在。但是自上了初中,妈妈过年不回来了,爸爸也是。他有五年春节都是一个人过了吧。
      有宋也在,这个年格外踏实。
      春晚挺有意思的,但是宋也看着看着就困了,直接睡沙发上了。江眠收拾完碗筷,从卧室拎了床被子给宋也盖上。
      “抬头。”江眠说。
      宋也把眼睛朦胧地睁开,乖乖抬了头,江眠垫了个枕头。
      “新年快乐。”江眠看了眼宋也,回了卧室。
      电话铃一直在想,江眠被吵醒,走出卧室拿起宋也的手机:“您好?”
      “请问是102的家属吗?他在家抽烟失火被烧伤,请来优创医院!”对面的人很简短地描述了一下情况。
      江眠抽了一口气:“好。”
      他摇了摇宋也,宋也睡眠浅:“怎么了?”
      “你爸出事了,我送你去医院!”
      宋也一下子坐起来就往门外冲,在门口拦了一辆幸存的车。江眠紧随其后上了车:“优创医院!麻烦快一点。”
      江眠把一件白色的棉袄递给他:“穿上。”
      到了地方,宋也几乎是跳下车的,江眠拿了一张现金给司机:“不用找了,谢谢。”
      门口一个警察看见宋也急匆匆地跑来,问:“你是102的?”
      “他儿子,他现在在哪?”宋也问。
      “你跟我走。”
      宋栋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医生见宋也进来:“你是他家属?”
      宋也点头:“情况怎么样?”
      “他浅二度烧伤,烧伤面积不大,手术的话暂时没必要,买一些烧伤膏涂上几天吧,需要留院观察一周,”医生说,“他昏迷了。”
      警察走过来:“他不知道怎么弄起火了,邻居报的警。再晚一点可能顺着隔壁搭在阳台上的床单就蔓延了。”
      宋也了解了情况之后,不说话,看了看床上的人。
      江眠进来的时候,医生和警察都走了。宋也蹲在墙角。
      江眠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情况怎么样?”
      “浅二度烧伤,不需要手术,住院一个周,”宋也说,“用一万块钱。”
      那次宋也住院邱山的赔款和舅舅的转账,过了一个学期花了三千,花了就一半了,这一万宋也还真不知道去哪凑。
      舅舅那边肯定不出钱,就是出钱也不会出很多。刘亓他们也没钱,宋也不想再欠江眠人情。
      宋也的爷爷奶奶过世了,别的亲戚跟他一点也不熟能借钱就见了鬼了,宋栋还欠他们很多钱。宋也抓了把头发。
      宋也走到走廊尽头把窗户打开,点燃一根烟。好久没抽了,他每周回来抽,这几周都没抽。江眠搂着他肩膀:“我…”
      “你别给我借,我不想再麻烦你…”宋也狠狠吸了口烟,“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钱我自己有办法。”
      江眠当然能看出来他是打肿脸充胖子:“你妈亲戚那边能借吗?”
      “借肯定能借,但绝对不是给宋栋。”
      江眠思考了一会儿,宋也转身回了病房。
      宋栋有医保,那边能报销五千。宋也这里只有三千,剩下两千倒是不难弄到。
      【小也?我到优创了,我在火车站,你家在哪?】
      宋也低头看了眼信息。
      【我来接你。】
      记忆重新回到以前,宋也住院的时候,舅舅说过年回来看他。
      “江眠,我舅舅来了,我去接趟他。”宋也说。
      “他知道你爸的事吗?”江眠问。
      “不知道,我还没给任何亲戚说过。”
      “你不来医院了吗?你不照顾你爸了?你舅舅来了他一定会知道你爸的事的,”江眠看了一眼窗外,“你能瞒过去吗?”
      “我舅舅是商人,精明。只能告诉他了。”宋也下楼。
      江眠叹了口气。
      张钔提着行李箱,站在火车站门口。宋也从出租车下来,一眼就看到张钔。
      “舅舅!”宋也喊了声。
      张钔看见他,走过来,打着哈哈:“这么多年没见,长高了啊,变帅了不少。”
      ……  “哈哈,舅你也是。”
      这个世上,他最亲的就剩舅舅了。
      “你住哪?还住宋栋那儿?”张钔提起宋栋就拧着眉。
      “…嗯,我没地方去。”宋也如实说了。
      “唉…不提他,你马上高考了吧,好好考啊,别再受苦了…”张钔拍拍他的肩膀。
      张钔坐在宋也对面。
      “你有事?”张钔问。
      “没有。”宋也说。
      张钔拿起水喝了一口:“我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你瞒不了我。”
      “怎么了?说,没事。”张钔问。
      宋也想了想:“宋栋不知道怎么,给房子弄起火了,然后烧伤了…”
      张钔已经猜到了是宋栋,要不然宋也不会隐瞒。他问:“差多少钱?”
      “我不需要你帮,我自己可以。”宋也还是一样的固执。
      “你高三了,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张钔说,“那我们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
      “我帮你出钱,你考个一本。”
      “江眠,钱的事筹好了。”宋也笑着对病房门口的人说。
      “这是我舅,舅,这是我同学江眠。”
      张钔笑笑跟江眠握了握手。
      “他在里面,你要不还是别进去了…?”宋也问。
      “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张钔推开门。
      氧气罩已经不戴了,宋栋脱离了昏迷状态,只是睡着了。张钔坐在另一个病床上,胳膊肘撑在腿上,静静看着他。
      空气安静的出奇。
      “你…怎么还没死。”张钔说。
      宋也和江眠站在病房门口,互相看了一眼。
      “你能对得起谁,”张钔接着说,“对不起我姐,你妻子,对不起小也,你亲生儿子,你也对不起我。”
      “当初,就不应该让我姐嫁给你…”张钔也有失算的时候,他到底还是没看清宋栋。
      “小许,他记不清你的样子,天天吵着要见爸爸,他不想小也,他没看到你那些破事,”
      “小许要是知道,你是这种该死的人,他会怎么伤心?”
      “你是一个父亲,也是丈夫,你这两样都没做好。”
      张钔停顿了一下:“还好,小许没看到…”
      宋也又走到窗前。
      “我弟还活着。”宋也说,“他叫宋许。”
      江眠点头:“你弟没看见什么?”
      “宋栋家暴我妈,以及酗酒,那时候我都把他引开玩别的,”宋也说,“后来我弟和我妈离开了,宋栋就打我。”
      “疼吗?”江眠问。
      “不疼,但是,他每一次打我,我的绝望就攒了一分。”
      他不打我了,但是我的绝望已经攒够了。
      宋栋没想到,平时跟他关系要好的邻居,其实也在背后嚼他舌根。
      邻居们提起宋也,就会叹口气:“这孩子可惜了,他弟弟最起码跟着女方那边不用受苦了…”
      失败的一个人。
      “宋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张钔支付了五千。
      “嗯,我一定考个一本。”
      张钔欣慰地笑笑,提上行李箱,坐上火车。
      “回家吧。”江眠拍拍他后背。
      “回哪个家?”宋也转身。
      “我们的家。”江眠用食指指关节扶了下眼镜。
      宋也顿了顿,看着江眠,很坚定:“江眠,我考个一本给你看,我说真的。”
      他的信心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
      照顾了他一周,医生观察说没问题可以出院了之后,宋也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学习动力很足,闷在江眠家里学习,中午就去照顾宋栋直到晚上才回来。
      “去放松放松吧,你这几天也辛苦了。”江眠说。
      “去哪玩?”
      江眠想了想:“去滑雪吧。”
      许哲言和刘亓的聚会早被推了,剩下的寒假完全可以自由支配。
      宋也点头:“去优创滑雪场吧。”
      “好,我网上订票。”
      “钱我转给你,”宋也说,“拒绝反驳。”
      江眠笑了笑,也就由着他了。
      一张门票二百,两个人包括滑雪器材场地费用什么的大概五百多。宋也和江眠叫了辆车去滑雪场。
      “我成年了一定要考驾照,想去哪去哪。”宋也说。
      江眠突然问:“你新年愿望是什么?”
      宋也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偷偷告诉我。”
      宋也又笑了一下,在手机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我跟你,去看海。】
      到了场地,宋也滑单板,江眠滑双板。
      人有点多,宋也以前有过基础,到了滑雪坡上面,冲江眠用两根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
      江眠把眼镜摘了,带了隐形眼镜,笑着看他。
      他调整了一下,冲下坡。单板看着比双板帅一些,宋也半蹲着,遇到一个用雪搭起来的抛台,张开双臂欢呼了一声,然后稳稳落地。滑在最后把板一横停下。江眠看着他的背影,他转过来向他招了下手。
      江眠拿起雪仗往地下一撑。
      他没滑过双板,看了教学联系了一下就上来了。学霸的学习能力就是强,江眠慢慢找到感觉,上了抛台之后在空中找了找方向,然后落地。滑倒尽头,宋也将他肩膀稳稳扶住。
      “你这是第一次滑?抛台都能驾驭,牛逼啊!”宋也带着滑雪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江眠同样用刚才宋也给他的手势,两根手指点点太阳穴,耍了个帅。
      后来又滑了几次,滑累了。他俩出去,叫了个车回家。宋也兴致太高,劲头很足,然后直接在车里睡着了。
      宋也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江眠也是。
      看着宋也躺下,江眠揉揉眼睛,也回了卧室。
      好,开心过后,该想点正事了。
      顾冶他爸叫谢龙泓。
      怎么可能这么巧,头像一样,名字也一样,甚至他爸和顾冶所在的城市也一样。
      总不可能一个爸?
      江眠妈妈好久没联系他了,小升初的时候,她说:“眠眠,妈妈去外地出差了。”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升高中的时候,江眠见到了谢龙泓,他从y城回到优创,帮江眠办了入学手续什么的,然后又回去了。如果他没来那应该有六年没见了。
      他问谢龙泓:“我妈呢?”
      谢龙泓说:“和别人结婚了。”
      江眠想不通。
      他鬼使神差地点开顾冶的头像:【那个,你爸有照片吗?】
      顾冶还没睡,看到了消息:【他不让我照照片。】
      江眠愣了一下。
      甚至,连这一点都一样。谢龙泓也不让江眠给他照照片。
      【你多少岁?】江眠问。
      【刚17。】
      【生日在什么时候?】
      【2月,就前天过的。】
      顾冶跟自己差了整整11个月,谢龙泓去y城听妈妈说就是在自己出生后的一个月。
      时间线刚好对上了。
      江眠深呼吸几下,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早安。”宋也打着哈欠出来。
      “早安,”江眠说,“吃早饭不?去楼下吃。”
      “好。”
      简简单单处理完早饭,宋也窝在次卧写寒假作业。江眠自放假之后一直跟宋也待在一起,作业也没写。
      小小趴在宋也腿上,宋也一只手揉它,一只手写。后来遇见难题,宋也不揉它了,小小就找江眠。
      它趴在书桌上,江眠的笔尖就在它眼前动来动去。
      猫猫真是最可爱的东西!
      寒假,比上个暑假有意思多了。虽然出了宋栋一件事,但是最起码有江眠。
      宋栋出院后,宋也再也没有看过他。宋也写完一本,给江眠发了条消息。
      【我去看看宋栋。】
      那边秒回:【你想好了?】
      宋也:【嗯。】
      推开门,还是熟悉的臭味。宋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哟,回来了?”
      “怎么着火的?”宋也问他。
      “弹了个烟头,我睡着了。”宋栋说的理直气壮。沙发以及被烧着的东西都给换了。
      宋栋抽着烟,宋也看着他也拿出一根烟:“我舅看过你了。”
      宋栋呵呵地笑了一声:“他看我干啥子?”
      宋也继续说着自己的:“在你昏迷的时候,你治疗的费用也是他出的。”
      宋栋拿烟的手,明显看着有一块地方颜色不一样,皱皱巴巴的。宋也问:“药膏都按时涂着么?”
      “那还用说?”宋栋用充满地方口音的话说。
      “以后,我不回这儿住了,你要钱就跟我说。”
      宋栋斜了他一眼:“去哪儿?”
      “别的地方。”
      宋栋哼笑了一声:“你嫌弃你亲老子?你爱去啷个去啷个,老子管不了你。”
      宋也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别管我了。”
      宋栋又哼一声,把目光转向电视,抬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宋也出了门,顺便关上。
      宋栋的伤他看过,右手整条手臂都给烧伤了。医生说半年后,只要坚持涂是可以恢复的。
      他没办法改变命运,这就是他的世界,他的一切。
      “唉,你俩,必须多喝点!”刘亓说 。
      陆建喝了一杯:“宋也,你过生日的时候不说你没朋友吗,这你朋友?”
      宋也笑:“你也见过,邱山那次他来了。”
      陆建有些醉,想了半天,终于记起:“奥,想起来了。”
      陆柱和崔兴澄没来,就只有刘亓和陆建。他们几个喝了几瓶,也再不喝了。
      旁边弹来一个烟头,宋也穿着江眠的棉袄,躲了一下。扔烟头那个人顺着烟头看过来。
      冤家路窄,真是不巧,邱山。
      宋也他们四个也注意到邱山,一起看向邱山。邱山拉着几个小弟吃烧烤。
      他似乎想起给宋也赔的三千块钱,顿时咬牙切齿。小弟认出来他们几个,两桌人互相瞪着。
      邱山想起宋也把酒瓶子往自己头上砸的狠劲,感到一阵心悸,站起来对着小弟说:“真是晦气,我们走。。”
      “呵呵,纸老虎一个。”邱山大摇大摆走后,刘亓轻蔑地说。
      宋也把酒杯倒满又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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