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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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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技能对于陈晓来说确实太超过了,过去那些被迫看过的小电影也因为眼前的人是程野而紧张到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本来也没想要记住,因为没有绝对的安全,无非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所以,那会儿的她宁愿被关小黑屋,三天不吃不喝都不愿意用这种令人鄙夷的方式来换取一时的庇护。
如果注定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尽可能的干净,这是那几年晨昏不分的日子里陈晓不断提醒自己的。虽然想要从那座惨绝人寰的地窖里逃出来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但她就是要干干净净的去求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她期盼有朝一日走出来,在抬头仰望天空时不至于因为阳光太耀眼而羞愧到连头都不敢抬。
现在她如愿出来了,却把里头用来取悦男人的手段用在了眼前人身上。
虽然整个过程毫无技巧可言,生涩到僵硬的动作也确实谈不上舒服,尤其最开始更是因为紧张好几次牙齿磕到人,但并不妨碍她想要这个男人舒服的心。
她想要这个男人舒服,但又不得章法,最后不得不调整到整个人面朝下半趴的姿势,两只原本圈在腰上的手也松开了,配合着动作一起握了上去。
因为吃力,苍白潮润的脸蛋上浓密的睫毛上下打着颤,表情中透着难耐,眼尾更是因此泛起了潮和唇角丝丝缕缕的水光一起,激红了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程野视线从落下去再没移开过,盯着那抹红,竟觉出恰如其分的香艳来。活色生香?程野脑中忽的冒出这个词,下一秒,便像种了蛊般抬手覆了上去,原本还只是轻轻浅浅的摩挲到后面就变了力道,连同隐在心底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兽性彻底激了出来。
欲望来势汹汹,强势且不可抵抗的蔓延至四肢百骸,逼迫着他去逞凶,去使坏。
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现在已经被沉甸甸的欲望占满,去破坏吧,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喊,如果这是一场从开始就注定赢不了的局,那就耽溺其中去与魔鬼做交易,然后再将其破坏掉。
于是,克制最终放弃了抵抗,接下来,所有行为与其说是不受他控制不如说是顺乎其意。原本摩挲在那抹红上的手忽的换了位置,迫切的贴在了陈晓脑后,五指微张被浓密发丝吞没的瞬间,那种严丝合缝被包裹住的感觉,程野仰头倒吸一口气,接着加深了动作。
本来就已经很艰难了,眼下更是因突然的力道变得更加不容易。陈晓极力控制住想要干呕的感觉,就连呼吸也只能在一次比一次深的动作间隙里获取。
对于头一回做这种事的陈晓来说短时间内还好,但都已经过了好久身边人也没要停下的意思,力度反而还越来越不受控制起来。陈晓想让他停一下,但发出的声音在持续不断的力度中被冲撞的零零散散,最终除了呜呜的闷哼连一句完整的音调都发不出来。
于是,她只好抬手去拍,但她眼尾上挑双目含泪求饶的样子却直勾的人想要继续凶,继续坏。
程野知道自己过了,就算陈晓没抬手拍他也感觉的到,但他停不下下,也不可能停下来。虽然不知道这种程度算不算施虐,尽管没伤到人,没伤到吗?
程野忍不住垂眼,眼下凌乱的场景让他瞬间不确定了,于是只能换了说词,——至少没想伤人。
没想伤人但却收不住的想要更用力。
因为是陈晓先开始的,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再加上这段时间被情绪压得紧,他并不否认,整个过程中确实有泄愤的意思在里头。
与魔鬼的交易注定是疯狂的,程野身体力行清醒又不遗余力的表达着要赢的决心。最后,可能陈晓挂红的眼尾实在惹人生怜,所以,程野没再继续盯着人看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不忍心看,可手上的力度却没因此变轻,YU望亦然,如破闸而出的洪水一旦开始就注定不会被轻易收住,所以,一轮结束后不等陈晓闷在胸口的气喘匀,程野便单手撑地托起地上的人抱坐在了腿上。
夜色漫漫,清绝月光下引诱全在那交叠的影子上。
陈晓衣衫凌乱,逐渐平复后清浅的呼吸使她狼狈中透着颓靡的娇艳,程野手搭她腰,把那件拧在一处皱到不像样的连衣裙拉到大腿位置去遮住满目春色。
程野视线随动作往下,经过某个位置时又倏地停住。
陈晓在他突然的停顿中身体也下意识僵硬起来,紧接着曲腿想要阻止,不过没能成功——
程野一只手按着她,另只手的指尖沿那些细密的凸起从腰部一直到大腿里侧,虽然隔着黑视线受阻看不清,但光凭感觉也能猜到这些盘横交错的疤痕是用某种工具抽打出来且伤口处理不当引起的增生。
鞭伤,程野瞬间断定,而且根据伤疤痕迹来看,应该是同一个工具造成的。
于是,一些不健康甚至有毁三观的情节从脑中忽闪而过,程野不觉蹙眉,那张原本看不出喜怒的脸逐渐变得阴郁,不过抚在上面的动作却变得比之前更加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注意再次弄伤她。
“疼吗?”短暂沉默后,程野问。
疼早就不疼了,都是旧痕上面添新伤,疼过最初那一次后面也就习惯了。
“不疼。”陈晓如实说,不疼但被磨蹭的有些痒尤其是增生的部位,于是说着话便要把腿从他手底下往外抽,没让他接着碰。
陈晓抽腿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向外挪了挪,虽然还坐在程野腿上但没刚才贴的那么紧了。
陈晓调整好坐姿,在程野注视下抬手把刚拉下去的qun摆又重新提起来,整个过程中陈晓表情一直是平静的,动作间也没见一丝一毫的犹豫,仿佛并不在意被人看到。
很快,那些丑陋到几近狰狞的伤疤放肆又坦荡的全数暴lou在了程野眼前。
“好多年了。”陈晓说,“都是旧伤,早就不疼了。”
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但看清全貌后程野心还是紧抽了下。他见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尤其是出来社会后摸爬滚打的这几年,双方互殴被打到皮开肉绽,血肉混在烂泥里分不清谁是谁。
那些普通人只能在电影中看到的场景,现实中他全都见到过,可他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增生只是他看到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那些用手摸不出来但几乎占据了整条大腿的圆形印记,与那些盘横交错的增生一起交织出一张罪恶的网。
从陈晓撩起裙子伤疤露出的那一刻,程野就一直沉默。
心疼吗?或者有的,但比起心疼更多的是愤怒。虽然不确定愤怒的源头来自谁,或者该发泄在谁身上,但他就是抑制不住气的冲动。
如果这些伤真跟他想的那样,那气的根源就是陈晓,气她年纪轻轻能走的路那么多,为什么非得选糟践自己那一条,但更多还是气造成这些创伤的人,那些极端的变态者,是如何忍心下的去手。
但如果不是呢?即便知道这个可能的几率低到等同于中彩票,但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闷在胸口的气瞬间有了消散的迹象。
于是,良久后,程野还是问出了那句:“谁打的?”
“记不得了,大概小时候不听话。”
陈晓像是知道他会问言语间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但她没说是谁,垂眼手指轻轻抠着裙边之前撕出来的线头,没躲避,但也不看程野追过来的视线。
这话程野肯定是不信的,因为根本不符合常理。先不说不记得什么,不管是打人的人还是所谓造成挨打的那些“不听话”的事儿,可既然都说是小时候了,一个各种能力还处于受限制年纪的孩子又能干出什么不得了事情,至于被打到这种程度。
而且挨打的时候没人管吗,如果是父母那这已经超出正常管教孩子的方式了,是虐待,他们犯法了知道吗?
程野低头点了根烟,看着即便沉默也紧绷的肩背的女人,最终忍住没问出口,就像陈晓不追问他小侄子走丢的事情一样。
这段不知该如何定义的关系里他们心照不宣,巧妙的避开了对方难以启齿最为隐晦的部分,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他自己,远没看上去那么坦然一样。
“程野。”陈晓突然叫他。
程野思绪被打乱,没说话,只抬头看过去。
俩人对上视线后,陈晓又叫一声,叫完也不说干什么,只对着他笑。
程野眼睛看着人,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来,没等他弄清楚造成这种感觉的原因行动却先于大脑替他做了选择,程野朝她伸出一只手,陈晓短暂怔愣后便握了上去,两人身体重新挨到一处,娇弱柔和的身子他一条胳膊就能圈的过来,程野抬手,拨开她微微泛潮的头发,所有疑问在接下来漫长且专注的对视中彻底没了意义。
最后,程野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用力把人揽住,之前那些被愤怒盖住丝丝寥寥的情绪全都成了肉眼可见的心疼。
他突然就舍不得了,舍不得以往承受的疼以及此刻闷在心里不知因为什么难以宣之于口的苦。
陈晓整个人被他按在怀里,所以程野视角看不到她的脸,因为知道看不见,所以陈晓才无所顾忌放肆又坦荡的将积压心底多年,从很小时候就开始情愫完全又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透亮的眸子里全是满满登登的喜欢,透着虔诚和绝望。
好多年了,久到陈晓自己都记不清楚具体时间,只记得是和现在差不多某个夏天的晚上,那会儿还是少年模样的程野在众目睽睽中毅然决然的跳进充满恶臭的垃圾堆里把她“捡”了出来。那会儿天明明是黑着的,可陈晓就是看到了光,就在他跳下去朝她伸出手的那刻,倏地一下,点燃了她往后余生“活”的希望。即便是那段晨昏不分的日子,也没有放弃过。
而现在,她却亲手给这道光蒙了尘。
用不了多久,眼前的男人就会为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一切感到后悔,会怨恨,甚至恶心,而这种怨恨以及恶心终其一生都不会消失,它们会随对小外甥的自责而日渐加重直至根深蒂固到那时她就真罪无可恕了。
如果一年前...
陈晓蜷缩在渴求已久的怀抱,贪恋且迫切的汲取男人身上短暂到随时会消失但足以让她获得从未有过的安全温度,陈晓想,如果一年前在小广场她能勇敢的喊出他的名字,那么现在他俩说不定就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她会死掉,但至少会光明正大的活在他偶尔提起的从前。
如果?陈晓无声笑了笑,如果真有如果,那如果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比如,从一开始,如果她父亲没因为飙车出车祸,如果母亲足够强大没因此患上抑郁症,如果她有足够的钱,如果没半夜跑出去捡垃圾,如果能抵住钱的诱惑不上当...
陈晓想着这些一环扣着一环的如果,感觉自己就像是误闯进入了一场提前设定好的圈套,但她却不觉得遗憾,因为这里面有程野。
遇到程野仅此一件事就足以抵消命运给她来带的所有不公,那些为此所承受经历的,也都因程野而变得没那么糟糕。
反正这辈子已经这样了,不会好,也不会比这更糟,但如果程野是老天给她的弥补呢?那她为什么不能任性自私一回,反正她又不要以后。
不要以后,不想从前,就像在工地遇见时那样当做偶然之中恰巧互相吸引的陌生人,享一时欢好就足够了。而且,在程野看来他们本就不认识,那个夏日的午夜对程野而言不过是迄今为止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陈晓又想起那天在菩萨面前起的誓,她不求生,唯求此程无憾,那既求无憾那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依着性子随心所欲。
这么想着,陈晓便抬手圈住身旁人的脖颈,仰头献祭一般吻了上去。
她攥住程野的手,盖在那些丑陋的伤疤上,游走的力度大到恨不得将自己揉搓碎了再重新整合。
疼的很鲜明,但也畅快,她近乎哀求的叫着那个一年前没能喊出梦一般存在的名字,她迫切的想要在这些疼上写下程野的名字,将过去五年梦魇一般的存在覆盖到看不出任何迹象。
往后,她身上就全部都是程野留下的印记,包括蚀骨的疼也是。
整晚陈晓献祭一般,几近疯狂的渴求一直到远处晨钟声传来,这场有今朝没明日的欢爱才算彻底结束。
程野说送她回去的时候陈晓没再拒绝,但在距离寺院大门几个台阶的时候俩人又默契的同时停住了。
陈晓扫眼了程野脖子,垂头抿了抿嘴,上面全是她咬出来的印子,因为穿的半袖领子低,所以根本遮不住。程野自己倒无所谓,但考虑到别人看到对陈晓不好,所以就停下没往里走。
“晚上有事儿,我不一定能来,你...”程野边说话边把还打着鼾的团儿递给她。
但他话说一半就停了,因为后面没想好怎么说合适,他想说别让陈晓等他,但就他俩目前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么说未免显得有点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而且也没瞧出人有等他的意思。
但如果不说,程野想到这段时间行为反常的黄毛,怕万一陈晓下去他没在那就危险了。
就在程野犹豫着该怎么说既能表达不要出门的意思,但又不会吓到她时,陈晓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团儿,自然的回了句:“晚上我不出来的,你也别上来。”
“啊,”陈晓说的分明就是他想要的回答,但程野听完后并没觉得满意而是从心里泛出一丝微弱的空,于是,短暂怔愣后,说到,“那最好了。”
程野说完又嘱咐她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才离开。程野离开后,陈晓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又上了几个台阶一直到程野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转身回眸时视线一转,像是不经意般扫过身后那片深到仿佛窥不见天日的丛林。
那些做梦都能闻到的恶臭伴随骤然而起的晨风瞬间席卷了她四肢百骸,那双躲在暗处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定在她身上的眼睛,如吐信的毒蛇,在经历漫长的等待后终于失去了耐性。
虽然看不见,但陈晓感觉的到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因为追赶猎物最大的乐趣不是一招致命,而是制造恐惧,等自己玩累了,猎物也精疲力竭,最后才会张开血盆大口,用充满毒液的撩牙将其一招毙命。
这会儿陈晓才明白,她从来没真正逃出去过,而这段短暂到如春风略过实际乍暖还寒的美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