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不当皇后[穿书]》缺颗星星

15、层城其一

　　皇帝所生十一子，谟，谨，诠，谧，谡，谔，谞，训，谆，诤，谦。长子难谟十岁夭亡；次子难谨、三子难诠不得器重，出藩术州，封地都是一人一半；四子难谧、五子难谡、六子难谔、七子难谞都没有封地，还养在京中王府，其中四子难谧和七子难谞曾养在先皇后膝下，与难训感情最好；十子难诤、继后所生的十一子难谦尚未成年。

　　这个新年，除了难训之外，难谨和难诠也接到了回京的旨意。也是凑巧，两边在半路相遇。

　　难训下车与他们寒暄几句，一行人继续赶路。谨、诠二人主动要求走在难训后面，难训也没和他们客气。

　　路上，祖梁策马跟在难训的马车边，道：“卑职看着二王爷和三王爷的仪仗，可是比王爷还阔气。”

　　难训淡淡道：“他们是两个人，自然阔气些。”

　　祖梁不满道：“两个人？前几日淳于将军来信说，二王爷三王爷送了节礼回京，给其他皇子的都是两人并一处送，就连送到咱们王府的也是一份，唯独给九王的是两份。王爷难道忘了不成？”

　　难训笑了笑，道：“他们出藩，两人平分一州，我一人独占三州，我和他们置什么气。”

　　一旁的满进也道：“王爷大度，可他们也不该失了分寸。”

　　“不过是以为我今年回不来罢了。其实他们把心思写在脸上，才是最好对付的。”看他们还是气鼓鼓的，难训安抚道，“行了，不必介怀，回去把那些贺礼给你们分了。术州的橙子最甜，他们每年都送。”

　　陶臻玩笑道：“可也有末将的份吗？”

　　难训道：“见者有份。”

　　*

　　与此同时，狐蛮蛮也在尽情享受刹邑香甜的水果。

　　他的伤好得很快，才几天时间就能行走自如，只是还不能跑。狐蛮蛮也没闲着，他叼着难训给他的钱去买水果吃，还会自己数钱，人家都夸他厉害。

　　一时间，狐蛮蛮风靡刹邑，认识他的都管他叫“神狐”，狐蛮蛮十分受用。

　　这天，狐蛮蛮睡到中午起来，正准备穿上难训给他的最后一件干净衣服，系统忽然大惊小怪道：“哎呀！你的毛都长齐了！还变得好红啊！”

　　狐蛮蛮这才回头往自己身上一看，果真！

　　不仅是毛变得又红又亮，他的伤口也一点都不痛了！

　　狐蛮蛮追着自己的尾巴自转两圈，激动道：“是不是法力起作用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系统查看狐蛮蛮的数据，道，“你已经获得3%的法力了！”

　　狐蛮蛮今天的心情格外美妙，他叼着钱昂首挺胸地出去买东西吃，谦虚地接受路人惊叹的目光。昨天毛色还灰扑扑的一只狐狸，此刻焕然一新，实实在在地坐实了“神狐”的名声。

　　他买了只叫花鸡做午饭，老板还贴心地帮他打开，用油纸铺在地上。

　　系统道：“这些钱花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狐蛮蛮边吃边道：“我都想好了，我可以打工挣钱。”

　　“怎么个打工法？”

　　狐蛮蛮胸有成竹道：“他们不是都管我叫‘神狐’嘛，难道你不想去有这么个吉祥物的店里吃饭？摸一次一文钱，神狐陪伴吃饭一次十文钱，狐毛做的纪念品一贯钱一个，还可以在店里买烧鸡投喂神狐哦。”

　　系统纠结片刻，道：“幸好你是狐狸。你要是人，这种职业叫什么来着？”

　　狐蛮蛮十分理直气壮，道：“我又不陪睡！”

　　系统道：“好吧，你觉得好就行。”

　　不过难训留给他的钱还是挺多的，狐蛮蛮饭量又不大，算起来还能花很久。狐蛮蛮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享受生活。

　　他从医馆搬出来，住在好心人给他搭的窝里，饿了就去吃饭，吃饱了就到处游玩。有些驼队不往中原去，只在附近村镇往返，狐蛮蛮就跳上骆驼拉的车，沿途听骆驼讲述它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

　　骆驼说，有个药行商人为富不仁，每遇穷人买药便以次充好，病人吃了久不见好，就会继续买药。后来他的妻子生下一个嘴巴长在脑门上的怪胎，商人一见孩子的模样，当即吓得气绝身亡。

　　还有前年春天一道雷劈开了一棵大树，露出里头的一具白骨，围观的人群里忽有一人惊恐大叫，痛哭流涕。后来官府查证，白骨正是被此人谋害后塞进树洞又封死的。

　　它又说，曾有两只和狐蛮蛮一样成精的狐狸，半夜去偷人家鸡吃，被逮住后，主家心软，把它们放了。它们知恩图报，好几次不知从哪儿叼来金子和玉石，放在主家窗台上。

　　狐蛮蛮听到这儿，警觉道：“你说的那两只狐狸，你知道它们的名字吗？”

　　骆驼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听说和你一样是红色的。”

　　骆驼又感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无论做人还是做骆驼，都要心肠好才行。

　　说着说着，骆驼们忽然集体跪下。沙暴要来了。狐蛮蛮赶忙跳下车，钻到骆驼身下，只露了个尾巴尖尖在外面。

　　这次回刹邑，狐蛮蛮可不是空着手回去的，他买到了一颗顶漂亮的蓝色猫眼石，让人帮他打了孔挂在脖子上。这花了他不少钱，但狐蛮蛮的思想一贯是，钱是用来开心的，只要开心，花的就是值得的，守着一堆钱却什么也不敢买，那才是悲哀。

　　不过他倒是真要开始挣钱了。这颗猫眼石和他的毛色红蓝相配，更衬得狐蛮蛮人见人爱。狐蛮蛮准备了一封自我介绍，才面试第一家店就顺利找到了工作。包吃包住，月钱按狐蛮蛮带来的收入和他五五分。

　　狐蛮蛮当天就上岗了。

　　“常来酒家”的店掌柜自开张就没见过这么多的客人，所有桌椅板凳搜罗起来都不够坐。狐蛮蛮优雅竖着尾巴，慢悠悠地从客人们中间穿过，每个人都可以摸他，因为他们都出了一文钱的门票。一会儿有客人出钱让狐蛮蛮陪吃饭，狐蛮蛮就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摆出一副乖巧状；一会儿有客人买了店里的鸡腿过来投喂，狐蛮蛮礼貌地蹭蹭人家的手表示感谢，紧接着麻溜开吃。

　　后来狐蛮蛮撑得两眼发直，掌柜就写了个牌子，说“神狐当真吃不下了”，放在狐蛮蛮旁边。狐蛮蛮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让掌柜的限量供应鸡腿，最好再卖点蔬菜水果，免得他便秘。

　　如此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狐蛮蛮在西域的名气越来越响亮，甚至有外地人慕名而来，还有对着狐蛮蛮许愿的。

　　狐蛮蛮只是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他不去招惹任何人，就以为别人也不会来招惹他。可世上还有一部分人唯利是图，心中没有丝毫善恶是非的观念。狐蛮蛮很快被人盯上了。

　　某一天晚上，狐蛮蛮出去买了串糖人儿吃，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一条阴暗的巷子，刚刚转过弯，还没来得及看清前方，一个大闷棍从天而降，狐蛮蛮昏倒在地。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笼里，正处在一个摇摇晃晃的车上，不知去往何方。

　　狐蛮蛮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对着眼前的状况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冷静下来，问系统道：“我的法力恢复多少了？”

　　系统道：“哦，忘了跟你说，我帮你领取到一个福利加速包，现在已经恢复5%了。”

　　狐蛮蛮“嗯”了一声，道：“上次我暴走，杀了那些元戎的禽兽，是不是也恢复了5%？”

　　系统道：“不错。”

　　“哦。”狐蛮蛮躺了回去，舔舔嘴唇，望着车顶悠然道，“那没事了，我再睡会儿。”

　　这铁笼他怕是暂时还无法突破，不过车子总有停下的时候，笼子也总有打开的时候。狐蛮蛮不慌，他耐心等待劫持他的人到达目的地。到那时，可别怪他一个不留。

　　然而倒霉的是，此人正是要把他卖去斡都。

　　刹邑聚集着大量高鼻大眼白肤的胡人，对中原汉人而言属于新鲜事物，因而这里最出名的产业就是胡商们手下的胡姬。

　　起先，胡商们贩卖到中原的只有女胡姬，后来中原那边的口味越发多姿多彩，胡商们便也入乡随俗，做起了“男胡姬”的生意。

　　贫穷的胡人会把家里多余的男童女童卖给当地奴隶主，奴隶主把他们培养到十来岁，就可以转手卖给准备去中原做生意的胡商了。

　　博良泰是目前刹邑地区最大的胡商，他每年骑着骆驼带着商队沿丝绸之路往斡都去一次，用金银、宝石、香料、葡萄酒和男女胡姬换回丝绸，然后在西域卖出天价。

　　某日，博良泰的商队拜过了阿胡拉神，随即浩浩荡荡地启程了。这一回，他手里最值钱的宝贝有两样——一只神狐，还有一个是即便在西域也堪称绝色的美少年。

　　博良泰估摸了一下，这两件宝贝起码能为他换回三千匹绢。

　　他心里盘算着，便回头看去，身后骆驼上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就在昨日，得知博良泰的商队即将启程，少年的主人就把他卖了过来。博良泰手里的男女胡姬已经很多了，原本准备拒绝，但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

　　少年全身裹在大风帽里，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如钻石，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采。和那些低眉顺眼的胡姬不同，少年总是微抬下颚，嚣张傲慢的模样显然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博良泰端详着他，深觉自己买到了一只趾高气昂的波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