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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法将不存,盟将尽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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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将不存,盟将尽毁!”楚凌溪于“诸城判庭”的旁听席上默念一句,随而掏出匕首,蹭了蹭靴边,却仍觉脚痒,“真是隔靴搔痒!听这狗屁诉词,听得老子脚都生疮了!一会儿得找虚莫桓,给我开点儿治脚痒的药!”

      “开药?”一旁的司玘炎叹了一声,“霍端这狠话一出,咱们一起蹲牢房,怕是得在草席上使劲儿蹭了!”

      大疫已过,本是救人有功的诸人,却被诉至判庭。楚凌溪一看便知,表面上,诉者为霍端,实际上,其背后出谋划策之人为闵震尊。

      正值霍端从台上下来,民众多在交头接耳,他俩这抱怨才未被过多人听见——除了楚凌溪身旁这位清冷公子。

      他微微皱了皱眉,似有不适,被坐于身旁之父按住了膝盖。坐于其身后之随从,不动声色地塞了一粒药丸于他嘴里。

      “下面请楚凌溪陈述事实……”这一声传来之时,楚凌溪已脱了一只靴,用未穿靴的那只脚,在另一边的小腿上,使劲儿蹭呢!

      “逼我隔靴搔痒!”楚凌溪狠狠地咒骂着,三下五除二地穿上了靴子,彬彬有礼地请身侧的纤弱公子让道。

      楚凌溪的座位,选得颇有学问。他知道那霍端素来对他嫌弃至深。今日敌我相对,便是偏要挨着他不可。扰得他心神不宁、发挥失常才好!

      楚凌溪一坐到霍端身旁,霍端便是浑身不自在。霍端往旁边挪,楚凌溪便是跟着挪。霍端坐到哪里,楚凌溪便是跟到哪里。

      这若鹰隼追逐鸡兔一般的游戏,逼得霍端无路可走,直到躲到了闵震尊的身侧,才算终结。

      楚凌溪这下收手了。因为若是再挪,挨不着霍端不说,便是得挨着闵震尊了。

      楚凌溪对闵震尊之厌恶,同霍端对他之厌恶差不多,只想躲得愈远愈好。

      真是一物降一物!差点就降住!都怪闵震尊,没给霍端添堵!——正值楚凌溪心下暗自咒骂,不快那气人之计功亏一篑之时,身边有清瘦公子翩然落座了。

      此人着一身影青色衣衫,头戴青玉雕饰之冠,贵气虽有,血色却无。

      同时,司玘炎如厕回来,寻着楚凌溪,便是挨着他坐下。

      判庭马上开始,楚凌溪便是没再挪动了。

      楚凌溪虽未正眼瞧过身旁之人,却是心头稍有舒适——这样便不用挨着闵震尊了!省得晦气!

      站于台上之后,楚凌溪列数了霍端之罪行,“霍端府内藏有数罐腌制禽肉。为扰乱新城秩序,其明知兽肉为疫病最大致病之源,不仅为‘义食所’投毒,还对湛仁王爷的膳食动手脚。”

      “胡说!我根本不知道兽肉与疫病有什么关联!我更不知道什么瓶啊罐啊的小事!那些都是家丁在管的事!现在,死无对证!”霍端把那些祸事,皆推给了死人,“还有,你在这判庭之上,诬赖我毒害湛仁王爷,有何居心?”

      “你身边之捕兽人、厨子、医者,皆因疫病而非死即伤。你怎会不知兽肉与疫病可能有所关?”楚凌溪反驳道,“至于毒害王爷一事,有人作证。拥有此人便是——‘何记饼铺’的何师傅。其拥有制作‘油皮八层’之病的绝技,而湛仁王爷所食之饼,正是何师傅所做。何师傅之后染上重疾,若不是得王妃等医者奋力相救,今日怕是不能出席这判庭了。”

      “胡说!怎么是王妃救的?那明明是我的血救的!”霍端气急败坏地吼道,惹得楚凌溪禁不住想笑。

      何师傅随而出场,将之前霍端携肉而来,请其制饼之事一五一十说出。

      “什么‘油皮八层’?凭你吃过几家饭馆,就胡说王爷吃的饼,是我找了什么何记的厨子做的?你这是猜测!”霍端仍是狡辩。

      霍端愈恼,楚凌溪愈是高兴。

      “可是,何师傅刚刚已是已是承认你去找他,且盖他染病了。”楚凌溪不慌不忙地反驳道。

      “他的一面之词,怎么能相信?说不定是为了治病,就说有利于王妃的话!”霍端愈发激动,狡辩得毫无道理。

      看着霍端如此气急败坏,楚凌溪暂时放却对判庭结果之担忧,只心下颇觉好笑——霍端这脑子,怎能反驳我?必是有人事先教他了!现在不是原形毕露了么?

      楚凌溪陈述完,便是回到原处坐好,未有多去留意身边这位白皙纤弱的公子,只行动稍有小心,想着别把他磕了碰了便好。

      虽是说清了事实,可关键之点在于,究其根本,没法证明兽肉与疫病之直接关联。

      楚凌溪已是做好了与一干好友锒铛入狱之准备,怎料待湛仁王爷柒湛远亲自上台,为诸位被诉之人陈述无罪理由——

      大疫当头,他们恳求霍端献血救人,却遭到其无情拒绝。为了拯救重病城民,才不得已
      捉其放血,一来未对其身体造成难能补救之伤害,二来这疫病,本就极大可能由霍端捕兽引起,且其后来又故意将兽肉投至各处,而接触之人有无数染病。

      《诸城法典》与《湛仁法典》中,有“避难伤他,被诉者无罪。”之说,即为救限于危难之人,不得已而伤及其他,可视为无罪。

      于情于法,此诉之中,所涉之救人者,当定无罪。

      看着湛人王爷辩赢了这场输面极大之诉,楚凌溪喜出望外,手往那靴里塞得更起劲儿了。

      判庭结束之后,楚凌溪赶紧去寻虚莫桓,欲治那脚痒之症去,却是撞上那清瘦冷面的娇滴公子,扯了虚莫桓的袖去,且眉目含情,声音轻软。

      待虚莫桓轻声开口,楚凌溪便是眼见之前身边又病又弱,玉面公子,似换了个人一般,颊泛笑意,声似欢呼。

      果然好色!见了虚莫桓这美人,便是原形毕露了!

      楚凌溪心下不屑,又觉脚痒,刚要上前,却听柒湛远甚有芥蒂地开口,怀疑那“法将不存,盟将尽毁!”,根本不是霍端自己所写,实为闵息宁带笔!

      楚凌溪便是挠脚,边是竖起耳朵,把人家所言,听了个明白。

      这便是大恶人闵震尊之子——闵息宁?

      那句什么义正严辞的 “法将不存,盟将尽毁!”,是之前坐在我身边的病秧子写的?

      他这是什么怪物?一边被人塞药,一边还帮人写这假大空的废话,来诬告我们?

      老子救人还救出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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