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美人》九拾酒x

31、第 31 章

　　闭上眼，隐隐的，孟挽汐嗅到了静谧的气息。那静，是万赖俱寂。

　　披着日暮的最后一丝霞光，孟挽汐踏进意映轩。

　　抬眼便见李词徽等在那里，一身黄绣白底的衣衫，在临夜的风里俊逸非凡，两眼满怀希望的看着孟挽汐。

　　看着他等孟挽汐的身影，她眼里一酸。终究，他等她了。尽管是因那样的原因。她压下眼眶的酸热，缓缓走上前去。

　　“怎么样？皇祖母与母后答应了吗？”他急切的问，脸上显得紧张。

　　孟挽汐柔柔看着他，艰难的挤出好看的微笑，平和道：“我今晚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明早我再给你一个答复。”

　　他见孟挽汐脸色难看，虽带着好看的微笑，反而显得苍白，也明白让孟挽汐提出退婚一事确实难为了孟挽汐，便道：“好。”

　　孟挽汐深深嗅着他从旁而过扬起的气味，转过身看着他走去的背影。

　　不知怎的，他竟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孟挽汐一眼。

　　孟挽汐再次扬起那好看的笑，道：“放心，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他莫的有些内疚，唯有点了点头，回身走了。

　　天边第一线天光亮起，映出庞大皇宫安静的轮廓。穿过意映轩高高的竹叶，投在院子的鱼池水面上，反出别样的光芒。

　　“啊——”一声“吱吖”的开门声后，传出一声凄厉的惊叫声，划破了整个沉睡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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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太子！”殿门外宫婢急促的唤着。

　　拥着白璟妤而睡的李词徽睁开惺忪的双眼，问：“天还没亮全的，什么事？”

　　“太后皇后……有旨，传太子马上到……意映轩……”宫婢声音慌乱。

　　李词徽仿佛感到什么，睡意全醒了，问：“怎么了？”

　　“孟小姐她……她上吊了！”宫婢道。

　　他眉一皱，怎么又是这种逼人的把戏！怪不得昨天傍晚孟挽汐一味的推搪，冷冷问：“人怎么样了？”

　　“听说……孟挽汐特意支开了贴身丫鬟一整夜，刚不久才发现的，时间太长了，人都……僵硬了……”宫婢说。

　　李词徽顿时晴天霹雳，立刻松开怀里半醒未醒的白璟妤，下床穿衣，开门急急赶了去。

　　意映轩跪了一地的宫婢，太后与皇后坐在屋里，神情哀伤。远远的床上，孟挽汐直直的躺着。

　　他一步步走近床前，穿戴整齐的孟挽汐纵然脸上化了淡妆，也掩不住那死尸的腊白。

　　显然，孟挽汐上吊前是整理了妆容的。

　　“小姐……”床边的寄月哭得喘不过气。

　　他慌了神，呆呆问道：“太医怎么说？”

　　“发现得太晚，早断气了……”皇后对他冷淡。

　　他突的想起什么似的，两眼亮光，“快，快叫三皇弟来！”

　　“没用了，他刚走。”皇后说：“孟挽汐不只上吊，上吊前还服了毒药，双重自杀，神仙也救不了了，孟挽汐是铁了心要死的！”

　　他五雷轰顶，一下跌坐在地上。

　　皇后眼光一下冷肃，问：“你说，你是不是跟孟挽汐说什么了？你是不是逼孟挽汐什么了？！”

　　他难以回复神绪。原来，孟挽汐是这样如他愿的！一定是皇祖母与母后不答应，孟挽汐才以这种方式“退的婚”。

　　他想起昨晚孟挽汐那好看的笑，给他许的承诺：明早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放心，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这就是……孟挽汐给他的答复？！这就是……她给他的如愿以偿？！

　　“就为了那个女子，你逼死不了本宫，就把孟挽汐给逼死了？！”皇后悲伤里愤怒不已：“你可知道，孟挽汐是孟宰相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如今你把孟挽汐逼死了，我们如何向宰相夫妇交代？！”

　　是的，是他逼死了孟挽汐！孟挽汐的死，他责无旁贷！他害死了一条人命，一条柔弱女子的性命。

　　他深受打击，自责不已。

　　“阿尼陀佛，罪过啊，罪过……”太后悲叹道：“哀家要如何向孟卿家交代啊。”

　　正说着，闻讯赶来的孟宰相与夫人惊慌而至，一看床上僵直腊白的女儿，宰相夫人当即昏死过去。

　　“夫人……”寄月忙扑上前抱扶住，哭得一脸狼狈。其他宫婢也忙上前帮忙。

　　孟仲意一时也受不住打击，人一晃，脚下踉跄几步，极为艰难才稳住身子。看着爱女脖子上深深的紫痕，身为一国之相的他亦老泪盈眶，隐着哭声，悲痛欲绝。

　　宰相夫人醒过来，两眼浑浊，看见眼前的寄月，一把扯住她，责问道：“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小姐？为什么？

　　为什么……”悲切的哭了起来，老泪纵横。

　　寄月哭个不停，“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只待办好了小姐的身后事，奴婢自会跟了小姐去……”

　　“汐儿，我的汐儿啊……”宰相夫人捂着胸口悲痛大哭。

　　愧疚的太后与皇后见此情景，不禁也泛起泪光。

　　目光恍惚的孟仲意不觉瞥见案上的一封信，踉跄走过去拿起一看，“父亲大人亲启”，颤抖着手打开……

　　目光恍惚的孟仲意不觉瞥见案上的一封信，踉跄走过去拿起一看，“父亲大人亲启”，颤抖着手打开：爹，母亲：女儿不孝，相信爹也会明白女儿的成人之美。养育之恩，来世再报。女儿挽汐绝笔。”

　　看见女儿的字迹，他忍不住哽咽出声，泪水鼻涕齐流。他走回女儿床前，想好好再看看女儿的容颜。手中的信笺无力的掉在地上，那“成人之美”四字映入李词徽的眼，刺着他自责愧疚的心。

　　跌倒在地上的宰相夫人捡起信笺，被泪水模糊的双眼艰难的看完女儿的绝笔，痛切心扉道：“我早说了，高处不胜寒，这不还没嫁就连命也没了……”又痛哭起来。

　　太后自感难辞其咎，实是对不起孟家，道：“是哀家对不住你们，哀家给你们俩下跪了……”说着起身就给两人跪下。
　　众人见状，也都跟着跪下了。

　　夫妇两人大惊，忙上前跪下扶住，“臣担当不起……”

　　“都是哀家的错，把孟挽汐接进宫里来住，”太后悲伤自责道：“让孟挽汐命丧黄泉，是哀家害了孟挽汐……”

　　跪在地上的夫妇两人泪水又涌了上来。

　　“哀家有一个主意，不知宰相是否愿意？”太后道。

　　“太后请讲。”孟仲意跪着拱手。

　　“挽汐虽是死了，哀家也想词徽把挽汐娶了。”太后道。

　　众人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