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不周骨

41、下马威

　　“鱼雷？”姜澜满目震惊。

　　封燚要更冷静些，立刻问：“只有一颗？知道是谁干的吗？”

　　程牧：“只有一颗。这只是个普通邮轮，没有扫描探测装备，所以无法确定敌踪。目前肉眼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船只。”

　　海水从走廊涌了进来，很快整个宴会厅一片汪洋，姜澜脚下一凉，薄薄的鞋底已经被浸湿了。

　　她抬头看向封燚：“先走吧。”

　　过了这么久不见第二颗鱼雷，也没有其他的攻击，看来对方不打算露面了，继续呆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封燚没有一丝迟疑：“走！”

　　--

　　蔺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内。

　　蔺安站在落地窗前，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大海。

　　他知道，就算视力再好，也不可能看的到公海。但在这样的时刻，除了看着大海的方向，他也没有心思做其他事了。

　　很快，他等到了结果。

　　心腹敲开办公室的门，走到他身边报告了行动结果。

　　“船沉了？”蔺安望着窗外问道。

　　“是的。”心腹答道，“按照您的要求，等到凌晨快2点才发射鱼雷，船沉的很快。”

　　“好。”

　　“不过......属下不太明白。”

　　“问。”

　　心腹：“您为什么要等他们结束了再攻击呢？而且您明明也知道这鱼雷伤不到他们。”

　　“谁说我要伤着他们了？”蔺安转过身，对心腹得意一笑：“我当然要让他们把事情办完。那三千多名魔族这么多年来安分守己，是因为有他们的命令，可不是真的没本事！”

　　心腹立刻了然：“属下明白了。只需要一个命令，这些呆在人界的魔族就会成为他们的帮手，还不如让他们回到魔疆。”

　　“现在留在人界的魔族，也只有他们六个了，就算只是监视，也比之前容易的多。”蔺安打开酒柜，给自己挑了一瓶好酒，“至于那枚鱼雷？哦......那算是我提前给他们打个招呼吧。毕竟以后的手段，可不会这样温和了！”

　　--

　　“幕后那人是想给我们点颜色看看啊。”一团水雾中，夜卿双手抱臂，“他这是要告诉咱们，他可不怕咱们啊。”

　　封燚冷哼一声，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一向性格最沉稳的重霄，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沉思片刻问：“你们之前怀疑的那个叫蔺安的商人，调查的怎么样了，他会是幕后黑手吗？”

　　姜澜摇摇头：“休纨查了好久，没有找到任何他和这些事有关的证据。也试着约见了，但对方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其实......怀疑他有问题，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们也不好采取强制手段。现在情况不明，贸然使用魔力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能徐徐图之。”

　　重霄沉默片刻，道：“稳妥起见，不如就像上次讨论的，不要再调查下去了，你们都回来吧。”

　　原本沉默不语的封燚听到这里眉头狠狠拧了起来，刚要开口，被重霄一个手势压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重霄看向封燚，“我们不是怕了他，而是为了顾全大局。你们忘了，我们费这么大力气创建魔疆的初衷了吗？是为了让族人们远离战乱。我们想创造一个太平、安宁的生活环境，让族人没有任何威胁的，幸福恣意地生存下去。魔疆原本就是和人界隔绝割裂开的，后来开放两界通道，也是为了满足族人需求。”

　　见大家都冷静下来，重霄接着往下说：“现在放弃与人界的关联，封闭魔疆，不是怕了在背后兴风作浪的那东西，而是不去掺合人界乱七八糟的杂事。既然可以确定，当下人界发生的异事，与我们的族人无关，那还继续查下去干什么？我们只要管好魔疆就可以了，难道你们还要替人类消除祸患？不要再查下去了，也不要继续呆在人界了，尽快回来吧！记住，一切以魔疆为重！”

　　重霄不愧是魔疆的最长者，更是魔族的定魂针，这段话说完，魔君们无不认同。

　　封燚这次再没有半分勉强，点点头说：“好。”

　　他开了口了，姜澜也不能不表态，于是跟着说：“好的。不过我在人界还有些事没做完，多则半月......不，十日。处理完我立刻回去。”

　　重霄：“嗯，你们心里都有数，我也便不多说了。”

　　连接切断后，姜澜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就这样吧，我等下收拾好东西就回学校了，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

　　“什么事？”封燚也站了起来，“形势紧迫，我帮你。”

　　“不用了。”姜澜眼神闪躲，为了不被他看出端倪，她转身装作去拿桌上的茶杯，“都是小事，我有些东西还留在学校和家......姜家。我得去取。”

　　顺便和亲人朋友告别，还有......

　　封燚原本想说：什么东西还非得回去拿，S市这么大，买新的不行么。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我送你去。办完一起回魔疆。”

　　“不用了。”

　　他再三抛出好意，对方却不领情，这让封燚不禁心中恼火，眉头也跟着蹙起。

　　姜澜放下茶杯，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和而诚恳：“这次回去后，恐怕百年内都不会再回来了。我在人界的亲人和朋友，恐怕以后也见不到了。我想和他们作个短暂的告别，就让我自己去吧。青袅就在我身边，不会有问题，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封燚本意是想，她魔力尚未恢复，单独行动恐怕有危险。

　　但听完姜澜的话，他便也不说什么了。

　　昨晚她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看来她的魔力不止恢复了三成，不过是一直隐瞒着他罢了。

　　“把你的笺石给我。”姜澜伸出手。

　　封燚挑眉，笺石对魔族来说，是非常私人的物品。

　　但姜澜表情认真而坦率，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封燚便将笺石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她手心。

　　姜澜小心翼翼地接过貔貅，掂了掂。看着不大，分量还不轻。

　　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别人的笺石。

　　封燚善长火魔法，喜爱红色。他的笺石是一只火红色的貔貅，威风凛凛，很符合他的形象。

　　姜澜一边看，一边问：“其实我很好奇，那么多神兽，你为什么选了貔貅？”

　　封燚冷哼一声，半开玩笑似的回答：“因为我抠门，行了吧！”

　　姜澜噗嗤一笑，将貔貅举到眼前，闭眼开始默念咒语。

　　这段咒语很长，长到封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时空中凝结出一颗蓝色的水珠。

　　姜澜睁开眼，右手两指捏住水珠，放在貔貅头上，水珠立刻吸了上去。

　　姜澜把貔貅还回去，“我用魔力构建了一个连通魔疆的短暂通道，仅可维持十秒。你只要捏爆这颗珠子，通道便会浮现，穿过它能直接到达魔疆，出口我设在了你的疆域。记住，仅可维持十秒。不过这里剩下的也只有你、罗罗、休纨和程牧，时间也够了。”

　　封燚的指腹划过貔貅头顶的水珠，“好。”

　　“那我回学校了。”

　　“我送你吧。”封燚把貔貅收好，对她说，“你那破学......你那学校离市区这么远，地铁七拐八绕的要两个小时，我把你送到校门口吧。”

　　姜澜想了想，这次没有拒绝：“好，谢谢。”

　　--

　　姜澜读研的H大位于S市的远郊，出行极不方便。

　　据说学校在这里选址，初衷是为了让学生远离喧嚣的市区，可以静下心来读书。

　　但似乎没什么用......

　　估计校领导们创校时也没想到网络会发展的这么快吧。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到了目的地，姜澜拿起包，“到了，我走了，谢谢你。”

　　封燚看着她迫不及待要下车的样子，心中一阵烦闷，“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回魔疆。什么告不告别，那都是虚的，我可没工夫再花上二十多年找你。”

　　姜澜闻言看向封燚，虽然语气还是一贯的生硬夹杂着不耐烦，但她隐约听出了担心的意味。

　　那么，到底是担心她，还是嫌弃她给他添了麻烦？

　　封燚见她看自己的目光中暗含了两份审视，心里更加不爽，眉头狠狠皱起：“看什么？”

　　“没什么。”姜澜收回眼神，头也不回地下车，“我走了。”

　　罗罗从后备箱将崭新的行李箱拿出，姜澜接过。

　　从雪山回来的路上，青袅为了躲避猫头鹰的追击，弄丢了行李箱，后来被封燚吩咐罗罗找回，但行李箱从高处落下摔的七零八落。回到S市后，休纨又帮她买了个一模一样的。

　　她看着手里粉红色的行李箱，有些心虚地瞟了眼车门，心想幸好封燚没下来送她，否则看到行李箱颜色这么粉嫩，又要嘲笑她了。

　　青袅又变回了原形，盘桓在姜澜头顶不远处。

　　罗罗关好后备箱后上车，刚要问主人是不是现在就走，视线扫过后视镜，却发现主人正看向窗外。

　　那是姜澜离去的方向。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太不可思议。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什么也别问。

　　他也同样看向窗外，等姜澜走进校门，身影消失在高高的院墙后，背后才响起一声低沉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