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养》愿缠万贯

8、第 8 章

　　推开门，看见桌子到地上玲琅满目的玻璃瓶，小姨的大衣随意的丢在地上，高跟鞋东一只西一只。小姨醉醺醺不醒人事的趴在冰凉的桌子上，手边放着伊洋父母的照片。
　　伊洋回来的步子格外的轻，她慢慢拾起小姨散落一地的东西，把搁置在旁边的照片也收进了抽屉。
　　“你回来啦？”小姨醉醺醺的开口说话时肚子里忍不住翻江倒海。
　　“你说姐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接你啊……为什么啊你那么不听话…还总是逃课……”说着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她心里知道他们再也回不来了，转眼间那个常常因为自己很晚回来吵着闹着怕黑睡不着的小姑娘已经有了些大人模样，容貌生的像她姐姐那般都是略显稚气。
　　“伊伊”说着她一把扯过伊洋把她狠狠的抱紧，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肚子，这样她就正真的成为了自己的女儿。
　　小姨哭到抽噎，伊洋被她抱在怀里。李楠言的围巾早就被小姨的鼻涕眼泪打湿，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冲鼻子的酒气。
　　伊洋审视着她不堪的样子。扶着她到厕所洗漱，小姨憋了很久顿时从肚里倾泻出。臭气熏天。
　　在小姨心里最难受的就是伊洋总是那样的冷静，冷冰冰的，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天真。简直是随了她的姐姐和姐夫。
　　“你爸妈……不要你了，你是不是还在怪小姨……”小姨说着捧着伊洋的脸蛋她认真仔细的寻找着一丝情绪波动。
　　“小姨……”伊洋只是唤了声她。
　　一年前，王丽兰就收到，伊洋父母死亡的消息，这一年她一直都没把真相告诉伊洋，只是成天把自己泡在酒里。
　　伊洋只知道自己父母的工作很忙，从小就是这样。在以前还有妈妈在身边到渐渐的托给托管班，到后来的交给小姨。
　　然而陈光这样的父母常年除外打工把他交给上了年纪的奶奶抚养却一直都是伊洋羡慕的对象，不管是暑假还是过节期间父母都会尽量常回来，更何况之前还有奶奶。
　　伊洋不会，哪怕见面也只不过是匆匆的，接到父母的电话少之又少她只知道父母的工作很忙，忙到打电话，回家的时间都没有。父母不要自己的种子早就在心里深耕发芽小姨说的那些话在她这掀起不了任何风浪。
　　王丽兰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伊洋轻轻的帮她擦干净脸庞，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伊伊你是不是还在怪小姨，我一直没告诉你……姐姐她……咳咳咳”王丽兰又趴着吐了起来。
　　“有什么事改天说吧，你现在这样说什么我也很难相信。你该不会像小时候一样说明天我爸妈就接我过好日子这样的胡话吧，小姨你知不知道你藏不住事儿”林伊洋努力的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她不想再听到小姨的道歉。
　　就算是七八岁的孩子也会找到点蛛丝马迹了，更何况她那时候已经十五岁了。
　　只不过她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现，还是一个静静等待父母回来一起生活的孩子。
　　唯一让王丽兰伤心的是她从来都没说一句“小姨我原谅你了”让她觉得从心底里伊洋都没原谅她，当初瞒着伊伊父母的死。
　　把东西收拾好后后她才缓缓的走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不大，床头柜上瓶瓶罐罐奇形怪状的玻璃瓶里面装满着折纸星星，她把李楠言的格子围巾晾在窗台，围巾随着风摆动着。
　　身体依靠着冰凉的墙壁滑落，她盯着飘动的围巾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把头侧过玻璃罐倒映出无数个她的影子，看着着那些星星看得出神。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对所有的东西都抱有想象，也很少相信些带有幻想色彩的东西。小时候不知道是从哪听说的，折满一千颗星星就能实现一个愿望，林伊洋就拿着她所有的零用钱去买星星纸。
　　上课也折下课也折，陈光也会，他总是会问林伊洋“你折这些干嘛？”
　　林伊洋虽然没给他回答，他却也会拿些纸过去帮忙折。
　　因为这样他俩没少被点名，虽然见好收。可是星星也有被没收的时候，玻璃瓶已经装满了大半，被没收了多可惜啊。
　　林伊洋只是平静的看着老师手里握着那瓶星星走出教室，等老师走远后轻轻叹了口气。
　　陈光却不干了，第二天就见陈光拿出鼓囊的书包买了大把的星星纸铺满了桌面，还拿回来一个蛋卷的铁罐得意地对林伊洋笑笑。
　　林伊洋的眼中滑过一丝亮光。
　　“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别说一千个一万个都行。”
　　林伊洋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陈光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陈光圆圆的脸蛋上浮现出红晕像极了一个大红苹果被林伊洋用手臂圈过。
　　“男女授受不亲！”忙把林伊洋推开。
　　周围的同学觉得好玩，也加入了其中，陈光教这个折教那个折像是病毒一样折纸星星传遍了班级的各个角落。
　　不出一个月蛋卷罐就被折满了，好多都是不同同学折的，有折的小小一个的，有捏的尖尖的，有人用塑料管折的，有的看上去技术还挺生疏的，还有往里面塞千纸鹤的。
　　一个铁罐就占了她大半个书包，林伊洋像宝贝一样把铁罐带回家里。
　　书包都不用王丽兰帮她拿。
　　王丽兰很想努力的给伊洋一个美好的童年，哪怕知道她在学校的风吹草动也很少责怪她，看着伊洋怀里抱着的蛋卷罐只是问问“伊伊，折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呀？”像哄小宝宝一样。
　　“许愿用的，我本来想许愿爸爸妈妈早点回家的……但是只能许一次……我想让大家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
　　王丽兰手抚了抚伊洋额前的碎发，责怪教育的话没能说出口。
　　到家时，小心翼翼的把罐子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到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