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城：沽海新世界》罗伯特王大力

30、第二十九回

　　“唐董是个明白人。和明白人共事就是舒服。”昏暗的包房里，王栋国给唐福东倒满了一杯酒。他们正在当年郭富明生前吃最后一顿饭的饺子馆里。当年的小店，如今已经成了小有规模的酒楼。
　　“陈承的事儿好写吗？”唐福东问。
　　“好写。交通事故。肇事司机畏罪潜逃，出事故意外死亡。”王栋国说，“唐董做的漂亮，辛礼坤和刘逸胜还以为是对方干掉的陈承呢还。”
　　“就别吹我了王局。要不是您，辛礼坤已经遛到美国了。”
　　“想的美。我能让他跑了？”王栋国笑道。
　　“炸弹怎么安进去的？”
　　“我手底下有一小孩，参与了他们的实验。他发现给他做实验的马平博士偷偷改了辛礼坤在基因库里的信息。我想着他肯定是要逃走，就查到了他要坐飞机去国外的信息。那他肯定就不坐飞机了呗？派人在码头和火车站侦查一下，乔装打扮上去安炸弹，然后逃出来引爆炸弹，结束。”
　　“漂亮。老刑警就是不一样啊。”
　　“早就不是刑警啦！”
　　二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这回集团洗牌的事情算是圆满结束了。”王栋国喃喃地说。
　　“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想要长远地为经济发展做贡献，集团就不能涉足太深对吧？”唐福东谄媚地笑道，“王局您看这些年，集团都让他们弄成什么了？”
　　“陈承当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是你来接替他的位置吧？”
　　“他能想到什么？他以前想着让辛礼坤、刘逸胜、赵天哲和我四足鼎立，我们四个跟在他一个人后头走，实际上这四个人能NM分出五六个阵营，他想到了吗？他想不到，他没那个能力控制住我们几个人，尤其是辛礼坤和刘逸胜。那俩小子是什么心眼，能让他牵着鼻子走？他当初那么看重刘逸胜，最后呢？刘逸胜跟他的人火并去了。”
　　“陈承、刘逸胜都不能留着。老高和老孙现在是明升暗降了，对于他这么多年做的事儿，大家很清楚。今年年中新X长和新X记上任。新时代新气象，新海的天要明亮起来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都留不得。”王栋国说道。
　　“对啊，变就要变得彻底，陈、刘必须要死。但是那个辛礼坤更留不得。陈想的是X国人一起赚X国人的钱，那小子是想要让外国人赚X国人的钱。他那叫什么？那叫买办吗不是？”
　　“是啊，这都是为了什么呢？因为他接手集团能当实际上的一把手？他当了外国人的走狗，整个集团实际上也都是外国人的了，他那’一把手’有个屁用？”
　　“这小子想的是彻底从X国市场里抽出来。他当初想让卫海科技在美国上市，到时候集团从国内退市，彻底跟外国人一伙，然后跟外国人一起占领本土的市场，还是这么重要的高新技术市场。他这么干可比陈、刘缺德多了。”
　　“不重要，反正最后他们也都没留下来。只是这样一来又死了好多人，唐董，你这董事长的位置，坐的踏实吗？”
　　“繁荣之下是尸骨。王局，想要走到这步，肯定是要有牺牲的。现在是他们，过去呢，是那么多底层老百姓。话说关于他们以前做的那些事…不会公开吧？”
　　“想什么呢？案子前两天正式定性了，是封建迷信导致的。操，那些事要是公开出来，倒霉的不是你一个集团，倒霉的是八百万张嘴。你我明白，新XX明白，上面更明白。”王栋国说，“当年重工的重金属污染问题，严重吗？严重。能停吗？不能停。停了，新海人的生计怎么办？道理他们都懂。反正指标年年上涨，患病率什么的也没提高，不就行了。”
　　“那患病率低也是医疗进步的功劳，本来还能更低的。”唐福东笑道，“但是那几个人能搞出来算命的诈骗这种事吧，你还不得不佩服他们，用这么简单的手段就能让那帮老百姓老老实实的，真够绝的。就是最后好死不死弄出个爆炸案来，当时集团的人真担心过你知道吗？”
　　“担心什么？当年高和孙都帮他们，他们能怕什么？”王栋国喝了口酒，微笑道，“在新海人看来，他们在做好事，这就足够了。不管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老百姓只知道他们钱多了，生活好了，哪会细想其他有的没的。”
　　“没错。敬你，王局。今后生意上的事儿，您要多多照顾了。”
　　“来，喝。”
　　两人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话说，海恩研究院的问题解决了？”王栋国问。
　　“解决了。”唐福东答道。
　　“我知道你想留着那里，可上头对这件事着急。我也是没办法。”
　　“理解。”唐福东说，“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存在的好。留着，以后都是祸患。”
　　就在二人见面的前一天，新海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办公室，电话铃声打断了正在奋笔疾书写结案报告的尹天义。
　　“尹警官，刚刚行政处告诉我，您向政府申请查封了我们的蛔虫计划？！”
　　“是的，马博士。这种技术实在是太危险了。”尹天义答道。
　　“可是他确实帮助了您查案不是吗！虽然它现在存在有一些漏洞，这几天我们一直在积极修复和改进！现在只会偶尔出现微小层级的bug，我保证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官复原职的阎鹤川探进身子，用手指了指手表。尹天义伸手示意稍等片刻，随后对马平说：“不用说了，马博士。正因为如此，这项技术才必须停止，一旦它完善，我很难想象会可怕到什么地步，如果被不法分子掌握了，或者更严重了话，比如被投入到政治和军事领域，敌人利用这种技术又该怎么办？真要是发生了，我们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我们必须为未来考虑。”
　　电话对面没有了声音。
　　“喂？”尹天义看了看电话听筒，“博士，你还在吗？”
　　对面一片寂静，依然没有答复。
　　“搞什么……”尹天义囔囔道，随后挂断电话。
　　他站起身，和阎鹤川一同离开了办公室 。
　　“您手底下的人，自然错不了。”唐福东笑道。
　　王栋国低头望着杯中的酒，满意地说：“人啊，总是要活在现实里的。”
　　夜幕下的新海，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