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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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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秀结束园区就闭园,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声跟着工作人员指引离开园区。
看烟花时失散的两人跟大部队汇合,默契的谁也没提刚才的意外,各自揣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乌尘始终抱着气球不让千禧摸,躲的比谁都快,一点也不让其他人碰到自己的东西。到基地后一溜烟跑回房间,其余人则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基地开启美好假期。
闻知行晚上做了个诡异的梦,梦的对象是只白毛大型犬,压在他腿上怎么也挣脱不开,还不停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嘴唇。
气的闻知行从梦里惊醒,时间一看已经是中午了。
基地放假,做饭的阿姨也放假回家,留在基地的人只能自己解决吃饭。
闻知行打着哈欠下楼准备拿盒牛奶垫垫肚子,拐弯跟在餐厅吃外卖的乌尘对视上,后者推了下未开封的包装盒,眼神闪躲,耳廓诡异的泛着红晕,“我给你带了粥。”
记忆犹新的梦实在让闻知行对乌尘没什么好脸色,又拒绝不了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坐下后拿起塑料勺舀着粥小口吃着。
“还有包子和油条。”乌尘把面前的东西全堆到闻知行跟前,举着手里剥到一半的鸡蛋,“茶叶蛋吃吗?”
“你自己吃吧。”闻知行差点忘记除了自己在基地,乌尘也没离开。乌尘不回家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父母和哥哥并不赞同他打电竞,回去怕只会被关起来。
乌尘乖巧地咬了口鸡蛋,余光一直流连在闻知行身上,昨晚额头上软软的触感仿佛还在,闹的他一夜没睡好,做的许多乱七八糟荒诞的梦。
电话响起,闻知行看到来电显示轻微皱了下眉,基地就乌尘和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
电话接起,闻知行放下了勺子,“明天我会准时到的。”
“我派人去接你。”闻远舟那边有纸张翻页声,秘书进来跟他说了什么。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闻知行注意到小孩一直偷看自己,快速结束电话,“你忙吧,没什么事就挂了。”
餐厅安静下来,只有塑料袋来回摩擦,乌尘吞下最后一口蛋,“你明天要出去吗?”
“嗯,有事。”闻知行回。
“哦。”乌尘垂下眼睛,低头喝了口粥,片刻后,“昨天是我第一次去游乐园,之前没人带我去过。爸妈说只有成绩考好了才能去,但我知道乌北书成绩那么好,他也没去过。”
沉默了一会,乌尘又道,“闻哥,你走了,基地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园区安保应该不会上班时间睡觉吧,我也不知道我哥会不会找过来,不过我这次会机灵点去房间躲着,这样就能等到你回来了。”
兜兜转转原来在这里等着他,闻知行好笑的打住他话头,“行了,明天带你一起去。”
反正就是去吃顿饭。
乌尘忍住上扬的嘴角,礼貌的问了句,“不会麻烦吗?”
“麻烦你就不跟着来?”闻知行挑眉。
乌尘眨了眨漆黑的眼睛,“我不麻烦的。”
第二天闻知行醒来时乌尘已经收拾好自己,坐在一楼的沙发上打游戏,也不怕闻知行把他拐卖了。
平日里穿着大裤衩和短袖,今天倒是穿的稍微正式了些,往那里一站跟个良好青年似的。
上车后乌尘从书包里拿出瓶装水放在中间水杯槽中,又从里面掏出小面包,递给闻知行,“不吃肚子饿。”
“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里?”闻知行接过打开的小面包咬了口,车子发动驶出园区。
乌尘这才问,“去哪里?”
“今天我妈生日,带你蹭顿好的。”闻知行勾起唇。
乌尘眼睛睁大了一瞬,快速掏出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又去查最近商场,紧张的舌头打结,“闻哥,前面有个商场,我……我下去给阿姨买个礼物吧。”
油门一点,车子拐上高架。
闻知行无所谓道,“哪有去蹭饭带礼物的。”
“可是……”乌尘默默地抱着书包不说话了,可怜巴巴瞧着高架下越来越远的商场。
郊外庄园的保安看到熟悉车牌顺利放行,扭头在保安亭内跟另一位值班保安窃窃私语起来。
庄园内停满了前来参加闻夫人生日宴的豪车,闻知行熟练打弯停进别墅车库内。
“跟着我就行。”闻知行把乌尘书包拎去后座,替他整理衣领,察觉到小朋友紧张而微微泛白的嘴唇,“别紧张,你可是在万人面前打比赛都很凶的。”
“这不一样。”乌尘小声反驳一句。
他听过队员谈起闻知行家中有钱,却没想到那么有钱,完全超出了乌尘对有钱人的概念,局促不安紧紧跟在闻知行身后担心走丢。
一路走来不少人过来跟闻知行打招呼攀谈,闻知行即便身穿休闲服也不矮他们一头,侃侃而谈尽显绅士风度。
乌尘眼睛就没能从闻知行身上移开过,不知名的情绪胀的心口疼疼的。虽然闻知行嘴角带着笑意,但乌尘就是能感觉到他不开心,不喜欢这种虚伪的社交场合。
“知行。”一位身穿西装面容俊朗的男人从楼上下来,强大的气场令周围人黯然失色。
乌尘瞬间警惕起来,男人的本能告诉他眼前出现的男子很危险,上前一步挡在了闻知行面前。
“这位是?”闻远舟单手插西装口袋里,露出的腕表价值不菲,狭长的眼睛打量跟在弟弟身后一头白毛的不良少年。
“我手底下的小孩,带着来蹭顿饭。”闻知行拍拍乌尘肩膀介绍道,“我哥,闻远舟。”
乌尘愣了一下,才发现闻知行和眼前的男人眉眼间有五六分相似,但闻知行更偏柔和些,没那么强的攻击性。
乌尘尴尬的想着如何找补,好在闻家兄弟俩并没有把小插曲放在心上。
闻知行问,“妈还在楼上吗?”
“造型师在给她做造型,说要带爸送给她的翡翠。”闻远舟忍不住看了眼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乌尘,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对方也没做什么,却总觉得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闻远舟暂时把奇怪的情绪压下去,让闻知行先上去见见闻夫人,并且表示他可以暂时帮忙照看乌尘。
“那可不行,小孩害羞,不跟着我不放心。”闻知行揽过乌尘肩膀,发现乌尘似乎比之前更高了些,揽着时有些费力。
闻远舟不赞同地皱眉,“你就不怕爸看见生气?”
“他气生的还少?”闻知行轻笑,却看不出半点笑意,“要是不怕搞砸妈妈的生日宴,他大可以拎着棍子揍我。”
闻知行吃准了闻父在闻母生日宴上不敢乱发脾气,有恃无恐带着乌尘上楼,他怎么可能把乌尘一个人扔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让看起来极其不好相处的老哥照顾。
乌尘小声道,“我不会让人揍你的,你爸也不行。”
“那待会要打我,你记得挡在我面前。”闻知行跟他学的小声说话。
乌尘认真点头,像是承诺了什么重要的事。
卧房梳妆台前坐着一位身穿深绿色绒面旗袍的妇人,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耳垂、脖颈、手腕上戴着成色极好的帝王绿翡翠,一颦一笑尽显大家风范。
闻夫人低声跟造型师交谈,眼底藏着细碎笑意,瞧清楚进屋的人后笑意顿时扩散开,招手让他们过来,娇嗔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闻知行走到闻夫人身后,终是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妈妈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得顶着赶来。”
“他爸和他哥跟闷葫芦一样,就他嘴贫,也不知道像谁。”闻夫人跟身后造型师打趣,是藏不住对小儿子疼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少年,眼睛一亮,“好孩子快过来给阿姨看看。”
乌尘身体僵硬了一下,不习惯长辈如此亲切,同手同脚地走了过来,大气不敢出。
闻夫人拉着他胳膊看了看,“这孩子张的真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头白毛肯定没错,就他最抢眼。”
“妈你还看电视呢?不跟小姐妹打牌?”闻知行不动声色把不自在的乌尘带到自己身后,全然是护犊子姿态。
闻夫人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乌尘却感觉到闻知行对他的保护,站在身后手轻轻拽着他的衣摆。
“牌自然是要打的,但我儿子的比赛也不能不看啊。”闻夫人告密似的压低声音,“我看比赛的时候,你爸就在后面晃来晃去,那什么巅峰对决,我不知道还是他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闻夫人笑的眼睛弯了起来,跟闻知行笑时眉眼如出一辙,“我问他,你不是不支持儿子干这行吗?你爸还跟我生气,报纸都不要跑书房去了。”
卧室内有外人在闻夫人不便说太多,只能拉着闻知行的手,“你爸他大半辈子老古董了,不理解新行业你这个做儿子的多体谅体谅,他也在改变。一家人哪有闹那么久矛盾的。”
“妈,我知道了,我和爸之间的事我会处理好的。”闻知行眼睛一扫,从柜子上挑出一支口红,“我觉得这个适合妈今天这身打扮。”
闻夫人瞪了他一眼,接过口红递给造型师,“什么时候学会看口红色号了?是不是背着妈交女朋友了?”
“哪有,要是有,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您。”闻知行神情依旧柔和,只是琥珀色的瞳孔下压抑着翻腾情绪。
宴会开始,闻知行扶着闻夫人下楼,在社交的闻父撇开众人而来接过妻子,极具威压的眼神扫过闻知行,后者跟没看见似的带着乌尘去了餐台。
闻父即便是年过半百,气质依旧不输小年轻,身姿挺拔与大儿子闻远舟站在一起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不苟言笑,运筹帷幄。
乌尘打量着宴会上来来往往的人,皆是高端名流,平日里只能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见。
当然乌尘知道是因为在学校有个读书角,每次他犯错误都被罚去打扫,想不看见都难。
听闻知行和闻夫人的交谈乌尘大致得出了结论,闻夫人很宠爱小儿子,但闻知行跟闻父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
想来一个那么大家族的继承人跑去当电竞教练,任由哪位长辈知道都是要惋惜和批评几句。
乌尘端着盘子上全是闻知行给他拿的吃的,他就乖乖捧着,发自内心道,“闻哥,我觉得你特别厉害。”
“是吗?”闻知行垂下睫毛,将甜品台上最后一个纸杯蛋糕拿起放到乌尘唇边,“吃一口。”
乌尘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咬了口,奶油偏硬却不过分甜腻,和松软的糕体搭配刚刚好。
乌尘察觉两道无法忽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过去时却怎么也没能找到从何而来。
闻知行拇指擦去乌尘嘴角残留的奶油,听不出什么语气,“吃饱点,这儿的餐点是请米其林厨师来做的,不吃白不吃。”
乌尘直觉告诉他闻知行现在不开心,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人快乐起来,内心如焦躁不安的小兽在原地跺脚,时不时发出失败的低吼。
期间有人来跟闻知行搭话,但知道他现在的职业后纷纷找个借口就走了,闻知行已经习惯,乌尘看着却不是滋味。
明明在他们眼里闻哥是无法替代的天才教练,在巅峰之争上是无法抹去的辉煌人物,怎么到他们的眼中变的一文不值。
“我上去说个事,你先去车上等我。”闻知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又问,“你会开车吗?”
乌尘摇头。
闻知行,“那还是别动车了,就坐车里等我回来,知道了吗?”
乌尘下意识拉住要离开的闻知行,本能不想让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却明白闻知行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郑重道,“我等你回来。”
闻知行笑了下,推开他的手向着楼上而去,直到闻知行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乌尘才带着车钥匙离开。
二楼书房全木质,空气中漂浮着淡淡木质香水的味,厚重的帘子将外面阳光挡的严严实实。
闻父坐在书桌后手里夹着烟斗,电脑屏幕亮着的光打在他的侧脸,无端的压感让闻知行很不舒服。
他忽然想到了乌尘,这小孩虽然总是臭着一张脸还动不动生气,可从来没让闻知行觉得讨厌。
“还知道回来?”闻父板着脸道。
闻知行耸肩,“马上就走。”
闻父敲了敲烟斗,不理会闻知行混话,“回公司上班,你哥会帮着你适应。”
“然后再娶位门当户对,对你们生意有帮助的妻子?”闻知行咬着后槽牙,略有些失态。
无论听过多少次还是会被轻易激怒,胸口伴随着急促呼吸剧烈起伏。
忽然闻知行松了口气,言语轻浮,“我喜欢男人您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说不定娶了人家还得在外抱怨我不举。”
“混账!”闻父拍桌子怒道,“你喜不喜欢也得跟个正常人一样!装也得给我装出来!”
“正常人?什么是正常人?”闻知行发笑,“外面那群人有正常人吗?”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左一个私生子右一个私生女,这就是您所谓的正常人?您当他们是什么好人,乱玩的种马罢了。”
“只要结婚,你喜欢谁我都不管。”闻父松口。
这些人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内在腐烂不堪,外表依旧要套上华丽的壳子,那股子烂味怎么藏也藏不住。
闻知行,“不了,我没脸没皮,不怕丢人。”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态度气的闻父抓过手边的字典扔了过来,恰逢这时书房门被打开,闻知行被猛地向后一拉,字典砸在了他刚站着的位置。
闻远舟松开弟弟胳膊,“爸,宫家的家主来了,在楼下等着见您。”
“在这里等我回来。”闻父哼了声,对闻远舟道,“看住他,别让他再跑了。”
书房内只剩下闻家兄弟俩,闻知行抱臂靠在墙上,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几个月没见,暴躁了不少。”
厚重的字典有三指宽,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散成一片。
闻远舟不赞同道,“你不躲,砸下来得见血。”
“不见血怎么跑路,难不成真被关这里?”闻知行叹了口气,“可惜小朋友不会开车,要是真见血了,我还得负伤带人逃跑。”
“你跟那个孩子是认真的?”闻远舟皱眉。
闻知行没说是或者不是,调侃道,“人家年纪还小,我可不是带坏小孩的人。”
闻远舟没深追,让开门口位置,“走吧,爸很快就会回来。”
“帮我跟妈说一声,理由你就随便编吧。”闻知行拍了下他大哥肩膀,走了两步又回头,戏谑道,“哥,衬衫扣子别解那么开,纹身要遮不住喽~”
说完闻知行脚底抹油地溜达走了。
闻远舟面无表情扣上衬衫纽扣,遮挡住锁骨处若影若现出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