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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清甜的嗓音如银铃般从楼梯间荡开,在静谧的客厅里激起回响。
江祈年指尖一颤,下意识掩住手机听筒,转身时正撞见女儿裹着浴袍立在台阶上,发梢还滴着水珠,他眉头瞬间拧成川字。
周温乔眼疾手快地揽过女儿肩头,"怎么这样就下来了?"她轻声责备,指尖拂过女儿微湿的发尾。
江棠梨满心都是那位日理万机的准夫婿——往后定是没空管束她的。
她雀跃地挽住母亲手臂,赤足在台阶上轻跳,水珠溅落在深色胡桃木上:"我想好啦,就要陆时聿!"
"嘘——"周温乔的掌心及时覆上女儿樱唇,余光瞥见丈夫已转身走向玄关,这才松开手。方才那声宣言如此清亮,不知电话那端是否......
她引着女儿拾级而上:"怎么转眼就定了主意?"
"人家只是说要考虑,又没说不愿意嘛。"江棠梨眨着杏眼,浴袍腰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周温乔替她拢紧领口,"总该告诉妈妈原因吧?"
难道要坦白相中对方无暇管束?江棠梨眼波流转,将真心话咽了回去:"不是您说他人品贵重么?"
"仅此而已?"周温乔凝视着女儿那双能化开三冬寒雪的明眸。
"这还不够呀?"江棠梨歪着头,露出小鹿般的无辜神情,"这般好的姻缘,若不先下手为强,岂不便宜了旁人?"
她眼中跳动着雀跃的火苗,语气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温乔细细端详着女儿的神情——她太了解这个宝贝女儿的喜好了。
她喜欢帅的、浪漫的、有趣的、可以讨她欢心的,可陆家那位,除了一副好皮囊,传闻中的性情作风简直与女儿的喜好南辕北辙。
究竟是何缘由让女儿如此果断?周温乔在心底细细推敲。
不会是背景和金钱,因为他们江家从来都不缺这些。
莫非......当真只为那张俊朗面容?
这本是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可女儿答应得这般爽快,反倒让周温乔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二十四岁的年纪,原该是纵情享受青春的时光......
"妈妈?"
周温乔蓦然回神,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没事,"她替女儿拢了拢浴袍,"先去换身衣裳。"
江棠梨分明瞧见母亲眼底未及掩去的忧色。这桩婚事明明是父母极力促成,为何她应允后,母亲反而露出这般神情?
莫非......这其中还藏着什么她不知晓的隐情?
回到卧室,江棠梨握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指尖在方以柠的号码上徘徊片刻,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你说..."她盯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声音突然压低,"我爸妈是不是在拿我当商业联姻的筹码?"那个"送"字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带着说不出的涩意。
电话那头传来方以柠标志性的咋呼声:"哎哟我的大小姐!那可是陆时聿!管他什么原因,先嫁了再说!"
江棠梨沉默地揪着枕头流苏,听见闺蜜恨铁不成钢地叹气:"你知道圈里多少名媛为了见他一面,连祖传的矜持都不要了吗?我跟你打包票,他的人品绝对..."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说客?"江棠梨突然打断,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尾,"以前提起优质男,你哪次不是如数家珍?怎么偏偏漏了这位陆大少爷?"
方以柠的八卦雷达向来敏锐,可关于陆时聿的谈资却少得可怜。"你以为我不想八卦?"她无奈道,"那位爷清心寡欲得跟个苦行僧似的,除了财经新闻,你让我编什么绯闻?"
电话挂断后,江棠梨赤着脚在落地窗前踱步,羊绒地毯吞没了所有脚步声。直到两道车灯划过窗帘,她突然顿住,像嗅到猎物气息的猫儿,转身就往门外冲去。
在二楼转角处险些撞上刚从主卧出来的周温乔。她急刹住脚步,发梢还带着奔跑时的颤动:"妈,爸爸是不是出门了?"
周温乔指尖还搭在门把手上,闻言轻轻颔首。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江棠梨瞳孔一缩——父亲近年早已推掉所有非必要的应酬,除非......
"他去见谁了?"她声音陡然绷紧。
"只是寻常应酬。"周温乔答得轻巧,可那半秒的迟疑和微微错开的视线,在江棠梨眼中都成了欲盖弥彰的证据。
"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她穷追不舍。
周温乔拢了拢披肩,丝绸面料在走廊灯光下泛着柔和的涟漪:"大概吧。"她转身向楼梯走去,"厨房应该备好晚餐了。"
餐厅水晶灯将暖黄的光晕洒在长桌上时,玄关处传来钥匙碰撞的清脆声响。江棠梨像只警觉的猫儿般竖起耳朵,在看到二哥身影的瞬间便扑了过去。
"二哥!"她整个人挂在江璟沐胳膊上,却在对方开口前抢先咬耳朵:"你知道爸爸去哪儿了吗?"
江璟沐挑眉看着妹妹鬼鬼祟祟的模样——平日里总是笑眼弯弯的小姑娘,此刻却拧着眉头,唇瓣抿成倔强的直线,活像只炸毛的奶猫。
"问你话呢!"她急得直跺脚。
"和大哥去吃饭了。"江璟沐话音未落,就见妹妹眼底闪过一丝锐光。
带大哥却不带二个?这分明是防着她这个"情报中转站"!
江棠梨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又凑近些:"在哪,和谁?"
“我只听王特助说是在翡盛酒店,对方是谁......”江璟沐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翡盛酒店?"江棠梨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那不是陆家的产业吗?"
心脏猛地沉了下去。果然如此。父亲带着大哥避开她和二哥,分明是要在谈公事的幌子下,将她的婚事一锤定音。
她可好,还兴冲冲地觉得自己捡了多大一便宜呢。
"梨梨,蛋糕好了——"
周温乔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手里捧着的黑森林蛋糕上,樱桃冰霜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江棠梨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却在下一秒硬生生别开视线。
"晚饭不用等我了。"她一把接过蛋糕,指尖在瓷盘边缘收紧,"有这个就够了。"
余光里,母亲询问的目光投向二哥,而江璟沐那个玩味的挑眉,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三十分钟后,楼梯上传来咚咚脚步声。
江棠梨一身黑衣立在玄关,冷帽压住微卷的发尾,墨镜斜斜卡在帽檐,皮草外套在腰间收紧,勾勒出纤细的曲线。整个人像是要融进夜色里的暗影。
周温乔上下打量着她,一时结舌:"你这是......"
"去酒吧。"她答得干脆,甚至懒得编造借口。毕竟今晚,她才是那个该理直气壮的人。
周温乔急忙起身:"你爸爸快回来了,要是知道——"
“知道就知道呗,”说着,江棠梨意有所指地看向周温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说完,她风似的跑到玄关,从鞋柜里找出一双黑色马丁靴套上,“走了。”
江棠梨的车库里停着两辆定制跑车,樱花粉与烈焰红,平日里开出去总能引来艳羡的目光。但今晚不同——她需要的是能融入夜色的暗影,而不是招摇过市的亮色。
指尖掠过钥匙架,最终停在那把还泛着冷光的车钥匙上。父亲新提的劳斯莱斯古斯特,漆黑的车身在月光下应该会像把出鞘的利剑。
二月的夜风裹挟着未散的寒意拍打车窗,可江棠梨只觉得浑身发烫。
真皮方向盘被她攥得咯吱作响,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脑海里不断闪回的画面让她胸口发闷——她在房间里红着眼眶数着还剩多少自由时光,而父亲和大哥却已经在谈判桌上将她明码标价。
"轰——"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黑色猛兽瞬间撕破夜幕。
翡盛酒店109层的玻璃幕墙将整座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楼顶的空中花园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晚高峰的车流让这段本该四十分钟的路程拖了近一小时,当江棠梨终于拐入酒店环形车道时,一辆挂着江家专属牌照的黑色宾利正与她擦肩而过。
地面停车场的探照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第一圈巡视毫无收获,正当她调转车头时,后视镜里突然闯入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红旗国礼,沉稳的黑色车身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无声地超越了她。
江棠梨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毕竟这款被誉为"国车之巅"的座驾,在京市也不多见。当车辆在鎏金廊柱下停稳,她瞳孔骤然一缩。
"陆家的人?"她喃喃自语。
随着古斯特无声地滑近,水晶吊灯的光晕在挡风玻璃上流转,将那个男人的轮廓一寸寸勾勒清晰。江棠梨的指甲不自觉地陷进真皮方向盘里。
果然是他。
只见男人一袭深色西装立在廊下,正扶着一位银发老者走向红旗后座。
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鬓角修剪得比上次见面时更短,衬得下颌线愈发凌厉。
江棠梨撇着嘴角,心里不由腹诽着:扶着自己的爷爷还端着一张俊冷的脸,给谁看!
眼看车门关上,又见他抬手挥了挥,江棠梨忙把戴在冷帽上的墨镜往下一卡。
暗色的视线里,江棠梨看见一辆黑色幻影停在他面前。
见他上了车,江棠梨才将墨镜重新推到冷帽上,瞥了眼车牌,数字比他爸经常坐的那辆还要嚣张。
"难怪......"她冷笑一声,墨镜重新推回帽檐时在发丝间勾出一缕碎金。
陆盛集团比江腾实业高出不止一个量级的事实,此刻化作无形的秤砣压在心口。
江棠梨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若不是陆家势大,父亲何至于要拿亲生女儿去攀附?这个念头像根刺,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前方那辆幻影正沿着花园环形道缓缓驶向出口,她油门一踩。
黑色古斯特如同离弦的箭,在铺满月光的车道上划出一道凌厉的轨迹。
陆时聿今晚喝了些酒,上车没多时,他便靠着后座闭上了眼。
车厢光线昏暗,五光十色的霓虹像细碎的剪影,将他的脸部轮廓深陷于阴影与光辉交错间。
"陆总。"陈敬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陆时聿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有辆古斯特跟了我们三条街。"陈敬透过后视镜又确认了眼,"车牌88J69,上周江总坐过这辆车。"
陆时聿回头往后看了眼,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后方车辆明灭的远光灯。
回头时,一道冷光恰好掠过他锋利的颌线,衬得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愈发莫测。
他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江总,刚刚忘记把送给江小姐的礼物给您了,我现在过去一趟吧......您客气了,不麻烦。”
电话挂断的盲音里,陆时聿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树影:"改道欧菲庄园。"
欧菲庄园如同镶嵌在都市霓虹中的一颗黑珍珠,低调而奢华。
然而江棠梨所有的注意力都跟在那辆黑色幻影的车身后,而忽略了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树与景。
随着前车闪出右转指示灯,江棠梨车速放慢,目光偏开,一对护府石狮和两排天然奢石让江棠梨一脚踩住了刹车。
"见鬼!"
指甲在方向盘上刮出几道白痕。跟踪别人居然跟回自己老巢,这简直是她二十三年人生中最荒谬的乌龙。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
看见屏幕显示着「爸爸」,江棠梨手掌往自己的脑门上一拍——明明是要去酒店兴师问罪,怎么反倒被那个男人牵了鼻子。
"喂,爸爸~"她掐着嗓子,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
"你妈说你和以柠出去吃饭了?"
江棠梨悄悄松了口气。母亲虽然和父亲统一战线,但总会在这种时候给她留条退路。
"嗯,正准备回家呢。"她边说边探头张望,却发现那辆幻影早已消失在雕花铁门后。
"正好,时聿说要过来一趟。"
"他来干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住。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意味深长的轻笑:"人家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刚才忘在酒店了。这不,专程送上门来。"
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在暗示什么,"你们年轻人,是该多接触接触。"
江棠梨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怎么不瞒着她,就这么说出来了呢?
古斯特缓缓驶入大门,当车灯扫过云纹浮雕的长廊格栅时,两道雪亮的远光灯突然刺破夜色,江棠梨条件反射地偏头闭眼,长睫在脸颊投下颤动的阴影。
强光熄灭的余韵里,她的视线逐渐聚焦——那辆黑色幻影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停驻在罗马柱旁。而立在车边的男人,剪影修长得像是用尺规丈量过,连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带着锋利的棱角。
喉间不自觉地滚动,某种被捕食者锁定的战栗感顺着脊椎攀爬。
这个认知让江棠梨自己都觉得荒谬。庭院的地灯明明为他镀上温暖的琥珀色光晕,可当他的轮廓在视线中逐渐清晰时,那双眼睛依然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车子停稳的震动惊醒了她。江棠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将方向盘握得发白。
挡风玻璃外,男人迈步走来的身影被防窥膜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车窗贴膜让车厢成了单向镜,她能清晰地看见陆时聿停在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微微俯身时,星空顶的流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给这座冰山覆了层虚幻的温度。
"叩、叩"——骨节敲击玻璃的闷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像冰水坠入后颈,江棠梨的指尖在门把手上颤了颤。
即将推开的动作突然凝滞——这样急切地迎出去,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车窗缓缓降下的机械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他身量很高,这么往外看,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江棠梨不得不微微倾身,才让那张精心描画的小脸暴露在灯光里。
挺翘的鼻子,嫣红的唇,一张脸还带着奶甜的稚气。
特别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露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像......
黎明初生的晨露。
和上次在宴会上看到的她,略有不同。
陆时聿目光无波无澜地停在她脸上,刚要开口——
“你是?”
出乎意料的两个字,让陆时聿眉心微微一蹙。
跟了他一路,这会儿却又装作不认识他。
耳边响起傍晚从话筒听到的那句:陆时聿,那个陆时聿,我要了。
陆时聿低垂的眼睫在灯光下投落一片阴影,唇角盛着的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淡了他周身凛冽的气场。
这笑容好看得近乎锋利,让江棠梨不自觉地眯起了杏眼。
"笑什么笑!"她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恼意,像只炸毛的布偶猫亮出了软乎乎的肉垫。
男人从容地收敛笑意,修长的手指在车门上轻轻一叩:"江小姐不下车吗?"
声音淡得像一缕烟,可响在这寂静的夜,又像是被砂纸磨过,低沉......
江棠梨将后面的「磁性」抹了去。
车门打开,一个低头,冷帽上的墨镜卡了下来,江棠梨忙又给推了上去。
她手忙脚乱去扶的模样,让陆时聿眼底又泛起笑痕。这次他及时用礼袋掩住上扬的唇角:"一点心意。"
纯白的植绒礼袋看不出品牌,就像这场联姻看不出真心。江棠梨接过时指尖微微发僵,"谢谢。"两个字轻飘飘地落在夜色里。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她扬起小脸,月光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陆时聿凝视着她眼中明晃晃的挑衅,忽然觉得这姑娘比想象中有趣。
“陆时聿。”他淡声回道。
只是没想到,对面这姑娘在听到这三个字后,嘴角勾出几分嗤笑,还说:“哪个陆时聿?”
原来她的小脾气不大,却是不依不饶的。
陆时聿唇角微微上掀:“就是傍晚时分,江小姐说自己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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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香香预收文~ 上位者低头的先婚后爱:《京港婚事》《不尽兴》 强取豪夺的破镜重圆:《难言之瘾》 掉马文学也很香:《网恋到前男友以后》《着迷夜》 假扮病娇男的女友:《他怎么还不和我分手》 被阴湿男撬墙角的:《占她私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