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使》阿妖

20、神魔之战

　　“的确，五千年未见了，你来人间做什么！？”分毫没有故人相见的久违，欧翊眼中厉色倍增，“该不会与前段时间的骚动有关吧。”
　　“骚动？这如何说起啊。”打定注意想要绕弯弯，墨渊笑的更是灿烂，上古神兽青龙永远冰冻的表情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挑衅一番。
　　“不说就滚，本尊没时间跟你耗！”瞳中青光一现，墨渊脚下的地面被风刃深深划出一道痕迹。
　　“四神封印还没有下落吧。”开不起玩笑的老头子，凤眼微挑，墨渊悠闲的开口，“距离修复封印的最后期限不远了哦！”
　　欧翊完全没有破绽的回应，“然后呢？”
　　木屐践踏雨水的声音铿锵有力，墨渊走至跟前，卸下玩世不恭的面具，右手贴放左胸，恭敬弯下腰身，不失皇者威严的声音，“如果我代表魔族提出合作的要求，不知道青龙大人会如何响应呢？”
　　“理由？”五千年前，这位魔界传说中最为强势的皇子协助原本闭关沉睡的魔皇终结了神魔之战，尽管还未登基成王，但墨渊在魔族的地位权利已不下于他的父亲。
　　他不会也不能开这样的玩笑。
　　“阻止五千年前的悲剧在人间再度上演！”回想起对于三界都堪称灾难的回忆，就算是墨渊，也无法用平缓的语调叙述过往。
　　近半数的战士用生命祭祀了那场征战，魔族也好，神界也罢，遭受的伤害却远远比不上沦为战场的人间，人类付出了灭族的代价。
　　“不觉得可笑吗？”曾经的沧澜现在的欧翊嘲讽的目光毫不掩饰，岁月的流逝也洗涤不净的血腥，“若不是魔族挑起的战火，三界何需遭受此次劫难！败局无法挽回的时候，再由魔皇出面将所有罪责推脱的一干二净，不止是战死的灵魂，整个人间烬毁的文明他要如何偿还？！”
　　彤也将最后的笑容留在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魔器琰砜弓所射出的力量是连神体都无法抵御的伤害，明明是瞄向自己的箭却最终刺进了彤的身体，那是她第一次拥抱自己，火红的发抚过脸庞，欧翊依旧记得那双焰色的眸中中无尽的留恋还有与之矛盾的释怀。
　　她可以挡住那一箭，不用她的身躯，朱雀的火焰拥有净化和毁灭的无上力量，她却选择了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去结束，结束战争，结束无休止的等待，结束千万年的陪伴。
　　“沧澜。”她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在他的怀里，天界最高傲美丽的女神带着浓浓的悲伤，“我太累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神智被一点点的撕碎，如同他的心。
　　“为了和你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对，永不相见。”取而代之那抹微笑灿烂的似天边燃烧的夕阳。
　　他忘了，她其实是如此刚烈决绝，火焰造就的女子，温润柔情的一面，惟独对他，因为爱他，所以可以默默等待；因为爱他，所以跟随他的背影千万年。
　　他忘了，她也会累，因为爱他，所以等待不到的绝望……
　　“但是你，不许忘记我哦。”她笑着，泪落了下来，凝成如她瞳色的晶粒，用发丝穿过送上他的颈间，“以后，让它代替我照顾你……”
　　曾经时时追随自己的眼眸合上的瞬间，心尝到了死去的滋味，不是疼痛，是连疼痛的资格都被剥夺，无尽的空虚。
　　手臂失去承载的重量，火红色的发，火红的瞳，火红色衣裙在怀中纷华成无数晶莹的光点，仿佛银河中闪烁的繁星升上天际。
　　哀恸的龙哮响彻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直达三界，如坠入地狱的浴血修罗，青色的长发被魔族的鲜血浸染，碧色的双眸找不到焦距，杀戮成为支配身体的唯一意念，除了杀戮，胸中几近要崩溃的情绪不知要如何发泄。
　　僵持不下的战局在这被天界成为战神的男人疯狂的撕杀之下终于出现转机，无数魔族的痛苦哀号的声音唤醒了闭关沉睡的魔皇。
　　墨渊第一次见到沧澜，只一眼，是连时间都不能淡化分毫的刻骨铭心。
　　脚下践踏堆叠成山的残破尸体，上古神兽青龙，被神族称为战神的男子，仿佛是被鲜血洗礼而生的魔。
　　墨渊感到恐惧，因为那个能够无情毁灭天地的男人。
　　如若不是身负重伤，如若不是玄武的出现，墨渊不敢想象还要有多少人要命丧在这场阴谋的闹剧之中，为朱雀彤陪葬的单册上又要刻上多少族人的名字。
　　青龙在那之后沉睡了整整四千年。
　　魔皇亲自前往天宫，没有人知道他和天帝说了什么，只是战争被彻底划上休止。
　　而人类在之后的五千年又开始重新繁衍，探索创造新的文明。
　　岁月流逝，世事更迭，那段血腥的记忆被掩埋在时间的长河，没有人愿意再去提起。
　　“想知道真相吗？五千年前神魔交战的真相。”雨势慢慢小了下来，天空的乌云也不再密集压抑，墨渊怅怅叹了口气，“四神封印的修复绝对不能再出现差错，不光是人间，整个魔界也同样无法承受再一次的伤害。”
　　“我凭什么相信你，四神封印若是出现差错不正好让魔界有可乘之机，魔族贪婪掠夺是本性，你的话实在很难让人信服。”欧翊冷笑，幽深的视线尖刻犀利，什么时候魔族都来维护世界和平了，可笑至极。
　　早就预料到的冰冷回绝，墨渊毫不在意，重新挂上妩媚的笑容，“如果我送上些见面礼，是否能表达我的诚意，让青龙大人能够给我一个陈述的机会呢？”
　　“四神封印之一，我将地点奉上，您意下如何？”举起左手，露出手背，光洁的皮肤上金红色的彼岸花傲然绽放，墨渊的微笑染上一丝惆怅，“我的契约纹章——和小唯唯手上的一样。”
　　漠然的面具出现裂缝，眼眸掠过寒光，欧翊的声音不复前一刻的冷静自如，“洛唯成为你的契约者，她怎么可能愿意和魔族沾上半点关系？”
　　灵魂的永世羁绊。
　　“所以，我好象惹她生气了呢。”略显无奈的语气，墨渊苦苦一笑，“她的天劫之火果然厉害，刚刚觉醒就差点烧掉我一只手。”
　　欧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锦缎般黑亮的发丝飘落在雨水中，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颊上，一道血痕格外醒目，血液渗出伤口。
　　“没有人可以伤害她，这只是警告！”周围的风开始狂暴，昭示少年愤怒的情绪。
　　“那么，你可以相信我了吗？”鲜血的映衬，墨渊笑的越发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