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阿*

13、无法逝去的记忆

　　窗外的星光掺杂在朦胧的月光照射进几近黑暗的客厅，即便在微弱光线的环境，欧翊依旧将沙发前的女孩看的真切，平日束起的马尾松散下来，柔软的披在肩头，闪亮的眸子多了不曾见过的焦躁，紧紧盯着自己的视线。
　　“和你无关。”那本不是他想要说出的冰冷话语，只是下午出现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闪过，她面对身边的男生时灿如朝阳的微笑，欧翊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因为心已经痛到麻木。
　　垂下头，避开洛唯的眼睛，现在的他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去和她嬉笑如常。
　　“欧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洛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礼遇，生疏冷漠到近乎于排斥的语气，整个晚上心怀忐忑，是因为动用灵力去试图感应欧翊的下落，却依然无获，她无法相信在同一个城市，除非是逝去的生命，她还有无法寻觅的存在，更何况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欧翊的气她比任何人都熟悉。
　　下意识掏出电话，颤抖的手指连续数次才输入正确的号码，一遍遍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犹如黑夜中的鬼影，将恐惧的心点点逼向崩溃。
　　残留下来的意识支撑洛唯拨下另一个号码，却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这才想起小诺和漠此去是在信号无法覆盖的深山野营。
　　洛唯不知道，当想要独处的欧翊，是会充分隐藏自己的气息，在周身设下的结界几乎可以构成另一个空间，即使是漠，也要花上很大的功夫才能隐约确定大概的方位。
　　就在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消失的气息奇迹般的重现，宛如快要窒息的人得到救命的氧气，洛唯一下瘫坐到沙发上，无意中压到电视的开关，客厅唯一的光源被切断，洛唯却也不自觉，只是坐在那里，先前的心悸让她在短时间内还无法回过神来。
　　说不上是气愤还是委屈，一向都可以平然与王子大人调笑的心情全然无踪，紧绷了整晚的神经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眼前的时候突然松弛下来，失控的程度却是连洛唯自己都深感意外。
　　“你就是一个混蛋！”泪，掉了下来，划过脸颊的液体给肌肤带来冰凉的感觉让她惊讶，转身跑回房间，将房门狠狠关上，似乎这样也可以把那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一挡在外面。
　　餐桌上，大份的必胜客披萨早已经凉透，打开盒子，轻轻拿起一块放到嘴里，胸口肆虐整晚的疼痛竟然奇迹般的平息下来。
　　手机屏幕上数十个未接电话的提示，让欧翊想起洛唯在黑暗中落下的泪水。
　　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响面前贴满小熊□□的房门，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已经恢复成深褐色的瞳在没有灯光的空气中映出异样的眸采。
　　数分钟过去，欧翊依旧站在那里，修长有致的身形，黑色的风衣让他与周围的幽暗融为一色。
　　门把被轻微转动，房门在之后慢慢打开，“啊——”慌乱之下，左脚踩到右脚，洛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么愚蠢的原因摔倒。
　　屁股着地势在必行，腰上突然出现的力量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急促的呼吸因为起伏未定的情绪。
　　“你——可以放手了吧。”指指横在腰间的爪子，洛唯毫不领情的送上一个白眼。
　　沉默————
　　“你……”
　　“我……”
　　同时开口若不是绝对的默契，那一定是绝对的尴尬。
　　接着沉默————
　　“大半夜的开敲我的门，不是为了跟我大眼瞪小眼吧。”刻意板起的面孔，洛唯把头扭到一边，象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
　　“刚才吓到你了吗？”被吓到扭曲的五官，欧翊唇角淡扬，还好昏暗的夜色为他遮掩了笑意，否则让洛唯瞧见他戏谑的眼神，一定又是不得太平。
　　“是啊，有人大晚上不睡觉，跑过来装鬼，我当然要配合他一下了。”虽然刚才着实被吓了一跳，嘴上却是丝毫不饶人，转过脸冷睨，“还有别的事情吗，没事我睡了，你也可以接着出去夜游……”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低沉幽醇的声音，双眸在刘海下面泛着空幽的色彩。
　　神情一怔，显然是没有料到这迟来的道歉，随即洛唯又故意装出一副天下本无事的味道，“谁担心你了，少自做多情了好不好。”
　　面对她要强的性格，欧翊宠溺的接受，“今天休战好吗，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看到洛唯还是生气不肯罢休的模样，欧翊忍不住伸出手，在他温软的头上轻柔两下，“别生气了，你带回来的披萨很好吃，谢谢。”
　　为自己打造的面具瞬时迸裂开来，洗去脸上伪装的表情，洛唯的眼中是令人心疼的无助，“我想到了颜颜……”无法道出自己特殊的能力，所以当欧翊的气息被无法探知的瞬间，象毒素一样从脚底蔓延到全身的恐惧他也无法向面前的人诉说。
　　自力量觉醒以来，她所在乎的人，爸爸，漠，小诺还有欧翊，不论他们在哪，就算是身在大洋彼岸的老爸，熟悉的气息，即便不去刻意感应，身体依然能够接收到那种若有似无的讯息，如同每时每刻呼吸的氧气，那是让她可以安心生活的必须。
　　两年来，从未间断。
　　晚上回到家，将特意买回的披萨搁上餐桌，窝在客厅观看自己最喜欢的娱乐节目，直到笑声被欧翊的气息消失引起的波动彻底打断，努力压制疯狂滋长的慌乱，洛唯安慰自己，也许只是错觉，可当集中精神，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细细搜寻，结果让整颗心被冰冻，她疯狂的拨打手机，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我有种错觉，你和颜颜一样，消失了。”呢喃的低语，忆起永远留在18岁，连死因都不能道明的好友，洛唯的心中纠结着酸涩。
　　坚实温暖的胸怀包围哀伤的身体，讶然到瞪大双眼，从来都不知道王子大人的怀中是可以让人如此安心的港湾，洛唯没有挣扎，再次阖上眼时，泪终于落在欧翊的胸前，压抑近两年的感情，终于能够宣泄出来。
　　是的，他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在自责，都在思念，都在哭泣的心。
　　他知道，那个女孩的意外对洛唯来说，从来都是不曾逝去的梦魇，是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悲伤。
　　两年的时间，这份记忆，她背负的太过辛苦。
　　“如果觉得辛苦，就分一点出来给别人，你不是一个人的。”欧翊的声音象是可以抚平伤痛的暖风，轻轻略过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也许每个人都有无法放下的过往，无法遗忘的故人，但是我们必须学会释怀，学会用另一种方式纪念他们。”
　　“我害怕，害怕再有谁从我身边走掉，我却无能为力……”哽咽的紧紧攥着欧翊的衣服，英挺的风衣因此褶皱横生，洛唯哭泣颤抖的身体，深埋在双臂间挂满泪水的容颜，让欧翊心痛。
　　窗前书桌上摆放的笔记本电脑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在这时诡异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