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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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呓，起来了，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路呓在安丽女士第三遍的催促声中坐了起来。没错，安丽女士，一个68岁仍然活力满满的小老太太，按照老太太的话说就是活到老，玩到老，到108岁也要做一个有意思的人。
“现在已经八点了哦。”
路呓看了一眼，老太太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菊花茶慢慢悠悠的。
从开学一周，路呓是一点没从寒假的快乐中出来，连着一个星期的熬夜，每天早上都被奶奶的“诈骗”中被迫清醒，她奶奶口中的八点一定是五点。
路呓想都没想的躺下去，坚决不起来，这次坚决不上当。
老太太吹了口杯子里的菊花茶，慢悠悠地说：“小呓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狼来了？”
路呓有点睡不着了。
闭眼，睁眼，闭眼，再睁眼。
路呓自暴自弃地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5：25
路呓心态有点崩溃：“安老太太！”
老太太喝了口菊花茶：“还有一句话叫兵不厌诈哦。”
路呓干脆洗漱起来了，为了表示自己对老太太的抗议，走的时候连早饭都没吃。
其实她这一周都没吃早饭，但每次到班里的时候，都会从书包里翻出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鸡蛋和牛奶，牛奶盒上还会有老太太画上去的笑脸。
路呓从小跟奶奶长大的，在别的小姑娘撒娇的年纪，她已经学会去收拾家里被爸爸杂碎的花瓶碎片，去安慰坐在桌角哭泣的妈妈，在别的小姑娘和父母诉说心事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一个人面对。
安女士在这点将她培养的非常好，让路呓成为了一个不自卑，开朗，永远积极明媚的女孩子。
也可能是因为安女士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去，路呓，安奶奶也太好了吧，又给你偷偷塞吃的了，好羡慕哦。”徐清把书包放进抽屉里，拿出一张广告纸：“你看看，这周三就要举办篮球赛了。学校在找啦啦队呢，去不去？”
“不去了吧，我手脚协调能力可不行啊。”路呓戳开牛奶锡纸。
“我还不知道你？你家里可摆着你小时候的舞蹈获奖证书呢，我看你就是不想给五中加油吧，你的心是不是还在三中呢？”徐清把广告纸折起来假模假样的：“我替五中哭泣。”
路呓扭头看向她，留下一个无语的表情。
徐清：“哎，对了，不知道五中的余滞会不会来呢。”
路呓把牛奶喝完，随手扔进垃圾桶里：“余滞？”
“对啊，五中的校草，听说长的又帅，学习还好，好想亲眼看看。”
路呓看着徐清的花痴脸，她现在都能想象到余滞如果知道这个评价的嘴脸。
如果他真的这么说，路呓也想不到什么话去辩驳，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的。
“路呓，你之前在五中见过他没？是不是又帅又温柔？”
路呓想到余滞那张脸，确实完美。
至于温柔吗？
五岁的时候，路呓手里的棒棒糖被他抢走了
八岁的时候，路呓不小心打碎余滞家里的花瓶，结果余滞转眼就告诉奶奶，安老太太扣了她的零花钱
十岁的时候，路呓穿了一件花裙子，余滞买的可乐呲了她一身
......
路呓毫不犹豫地：“只有颜值，没有脑子的傻子。”
校赛的前一天刚好开学考的成绩出来，徐清从一群人里面出来，头发都被挤得乱糟糟的，在路呓旁边一坐，脸面对着她，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的：“路呓啊路呓，你考第一名哎!明明我们吃着一样的饭，上着一样的课，睡着一样的觉，为什么？苍天啊!”
“你真想知道原因？”路呓收拾好书包，看了她一眼。
徐清趴在桌子上，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用眼神询问为什么。
路呓嘴角笑着，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徐清总觉得她这个笑没什么好意思。
果然，她下一秒就听见路呓的声音：
“因为我们脑子不一样。”
路呓说完就跑，一点给徐清发挥的时间都没有。
好心情是在进家门看见路平的时候戛然而止的。
如果说童年是一幅画，别人的童年都是由父母填色，那么路呓的童年就是一张白纸，关于父母，她一无所知。只知道无休止的吵架和谩骂，也只知道她的父母更喜欢男孩，在弟弟出生的第一年，她的父母好像变了，没有了谩骂，没有了争吵，那也是她离开父母的第一年。
视频通话里那小小的画面，好像承载了路呓整个童年都不曾有过的记忆。
好像那才是一个完整的，真正的家庭。
那年的路呓也才只有8岁。
现在的路呓已经18岁了。
十年的时间里面，路呓见到路平的次数只有两次，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就是高二下学期末，他过来通知她转学。
“小呓回来了？”安丽看见路呓招招手：“到这边来。”
路呓有点麻木地走过去，脑子里面想象着无数种可能性。
路平又来干什么？
让她再转一次学？还是准备让她回去和他们一起生活？
不，后者是绝对不可能的。
路呓在心里否决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路平，明明是亲生父亲，在这种别人家最常见的聊天时刻，她却局促的像一个陌生人一样。
“咳咳，路呓，我和你妈妈，我们商量了一下，你奶奶现在年纪大了，照顾你也比较累，我们决定让你转回去，在三中那边住宿，放学就不要回你奶奶家里了。”路平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背诵稿子一样，末了补充一句：“你弟弟也是同意的。”
路呓不想离开奶奶，拒绝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种情绪在路平面前就像是天生的，她害怕路平生气，像小时候那样，撕碎她的作业本，把她扔到家门口，所以在路平上次提出让她转学的时候，她没有思考的答应了。
好像顺从才是路呓的本能。
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哪怕之前转学的理由只是因为她的弟弟要去实验三中上学，为了避免接触，所以选择让即将步入高三的她离开。
而这次呢？又是为了什么才让她转回去。
路呓不想思索，这种问题毫无意义，也会让路平觉得自己在反抗他的想法，好像路平说什么都是对的，她只要多说一句话就是不尊重。
“知道了，什么时候转回去？”
“明天，你妈妈已经去学校帮你办转学手续了，你今晚收拾东西就跟我们走。”
通知的语气和内容都和上次差不多。
安丽难得的没说话，只是在路呓回卧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塞给她500块钱，路呓不要，老太太就往她兜里塞，路呓还想拒绝，老太太按住她的手：“这是给我小呓的生日礼物，以前都是奶奶陪着小呓过生日的，今年就只有小呓自己了。”
路呓觉得眼眶发酸，没有再拒绝。
老太太开始帮路呓收拾房间的东西，其实路呓的东西很多，平常没有注意，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安丽把她养的很好，别人家小孩子有的，路呓也有。
路呓跟着路平上车，张晓霞已经在车里坐着，拉下车窗不耐烦地让路呓快点。
路呓上车，一眼也没有回头，老太太没有出声喊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家门口看着路呓所坐的车越来越远。
张晓霞坐在副驾驶上跟路呓讲一会回家之后的注意事项，汽车在车道上等着红灯变绿，拐弯灯滴答滴答的响着，路呓突然就想到老太太这个点应该已经准备睡觉了，她会先把第二天要喝的菊花茶倒在杯子里，会把第二天的早饭食材准备好。
她明天上学应该就不会从书包里翻出一个鸡蛋和一盒画着笑脸的牛奶，也不会听见徐清给她讲学校又有了什么八卦。
“我刚刚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张晓霞很是不满的抱怨：“要不是你弟弟让你回来，谁愿意把你接回来，把你养这么大，对父母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养不熟的东西。”
“少说几句吧，这孩子不还是放在我妈那养着？”路平出声。
血缘关系在这种时候最能发挥用处，路呓从来没觉得自己能这么了解他们。
争吵马上就要开始。
路呓眼睛都闭上准备听戏的时候，张晓霞接了通电话，态度拐了十八弯：“哎，安许，妈妈在路上了。”“嗯，马上就回去了。”“想吃绿豆糕？好，我让你爸爸去买。”
电话挂断，预想中的争吵就这么被一通电话阻止了。
路呓在三中的同桌贺优优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娃娃脸，圆圆的眼睛，路呓再次看见她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只是度过一个寒假的错觉，好像那场转学只是一场梦一样。
“不是吧，路路，你真的转回来了?”贺优优很兴奋的帮路呓拿书：“余滞昨天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结果你今天真的回来了！”
“余滞知道我要转回来的事？”
贺优优：“对啊，他昨天在班里大肆宣扬的，我还以为他是恶作剧呢。”
路呓坐到位上，才有一种真正回来的感觉，三中和五中的课桌椅不太一样，她转去五中的一个星期坐的很难受就是因为五中的椅子没有椅背，搞得每天晚上回家都腰酸背痛的。
高三的时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班主任进班的时候简要说了一下路呓转学回来的事就开始上课。
余滞是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经过路呓的座位的时候，在桌角放了一瓶牛奶。
贺优优使劲捣路呓的胳膊，路呓伸手拿过那瓶牛奶，温热的。
余滞在班主任的课上迟到的后果就是打扫教室卫生，放学路呓特地没走，看着拿着扫把的余滞，用手指着地上的纸屑：“来来，这还有没扫干净的。”
“路呓，”余滞看着她：“我是因为给你热牛奶才迟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