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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妖娆劫之赖上秦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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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羽沫气喘吁吁的扶着一根竹子,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竹子林,好似掉入了一个迷宫,兜兜转转,依旧在原地徘徊。
“这是哪来的人,竟然敢闯紫竹林!”
钟羽沫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这个声音,竟然是从头顶上传来的!
再也顾不了其他,只是卯足劲了往前跑。
如铜铃般清脆的嗓音再次响起:“别跑了,就算跑出了这一里竹林,那一里障你也是闯不出去的!”
“你到底是谁!”钟羽沫停下狂奔的脚步,在原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眨眼的功夫,眼前便站了个亭亭玉立的红衣女子,一双眸子邪魅的眯起,小巧的脸上满是笑意,说出的话却如冷窖般冰冷:“闯竹殇轩者死,你不明白么?”
钟羽沫被惊的连连后退两步:“是你们掳我过来,现在却说我硬闯?”
这个世界怎么到处喊打喊杀,到底有没有王法!
“掳你来作甚?休要再胡说,我不管你来这里干什么,现在你非死不可!”
说罢,红袖飞扬,一排银针已经朝钟羽沫射出。
“红曲!住手!”
手腕一紧,身子便被一股力给拽了过去。
伴随着红曲的惊叫,一个身子‘砰’的落地。
事情仅发生在眨眼间,钟羽沫完全惊呆在原地。
赤芍按着肩膀缓缓站起身,唇角却依旧笑着:“红曲,你发针的速度可是见长了。”
“赤芍,你怎么样?”红曲咬了咬唇,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干嘛帮着这个丫头。”
“她是门主救回来的,伤不得。”
红曲略一惊:“门主救回来的?”说罢转头疑惑的打量了一下目瞪口呆的钟羽沫,显然不可置信。
“先不说这个,先回竹殇轩,你不怕我毒发身亡啊!”赤芍皱了皱眉,细汗密密渗出白皙的额头。
“有门主在,死不了,谁让你忽然跳出来!理应吃点苦头!”红曲恨恨说着,手却扶着着赤芍,往竹殇轩走去。
钟羽沫抿唇笑着,刀子嘴,豆腐心。
却不料赤芍忽然顿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这位姑娘,你还是先随我们回去,这一里竹林你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
还没等钟羽沫开口,赤芍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钟羽沫尴尬的笑了笑,乖乖随着赤芍和红曲回到了原来的房子。
推开门的瞬间,钟羽沫第一时间便看见了倚着枣树的男子。
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钟羽沫从不知道,原来男人可以好看成这样,。
那一瞬,似乎一切都沉沦了,只剩下眼前俊逸的男子。
“怎么回事?”男子皱了皱眉看向赤芍受伤的左肩,又看了看红曲和钟羽沫。
钟羽沫这才回过神来,顿时觉得欲哭无泪,心中暗念了句阿弥陀佛,难怪古书有言,红颜祸水,眼前这个男子,虽不是红颜,却也足够魅惑众生,至少,她钟羽沫方才已经被迷得七荤八素。
一个男子,长得如此好看,终究是个祸害。
“赤芍为了救这个丫头,被我的银针射伤了。”红曲伸指点了点钟羽沫,不解道:“门主,这丫头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竹殇轩?这竹殇轩不是不许外人闯入的么?”
男子看了钟羽沫一眼,走近赤芍将她打横抱起进了身侧的房间,淡淡丢下一句话:“什么事,稍后再说。”
看着关上的门扉,钟羽沫回头就对上了红曲打量的目光。
“你这丫头,到底什么来路。”
“我还没问你们是谁呢。”钟羽沫不答反问。
“你!”红曲气结:“不说拉倒。”
一刻钟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钟羽沫和红曲同时望向迈出房门的男子。
“门主,赤芍怎么样了?”
“无碍,你进去看看她。”男子拿出手绢细细擦拭着手指,抬头盯着红曲道:“记住,下次做事不可再莽撞了。”
红曲低低的应了一声。
男子点了点头,抬手示意红曲进屋,自己则走到院子的墙角。
钟羽沫这才发现,墙角摆放着数十个小小的竹篓,上面正晒着形状不一的草药。
身子挪啊挪,慢慢挪到了正细心挑选药材的男子身侧,探了探脑袋,结结巴巴道:“那个,我,那个,你,那个。”
男子略微侧过头,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钟羽沫:“姑娘想说什么?”
“昨晚,是你救了我?”
男子转过头继续挑选着药材:“等等我便让红曲送你下山。”
见身侧久久没有声响,男子一回头便看见钟羽沫可怜兮兮的小脸:“这位,额,公子,你能不能先收留我一段时间?”
男子略一诧异:“为什么?”
“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不必。”
“报答赤芍的救命之恩。”
“不必。”
“我现在无家可归。”
男子握着草药的手一顿,唇角微微勾起:“然后呢?”
“然后,我打算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一看公子你就是好人,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钟羽沫笑眯眯的瞅着他,恨不得脸上马上笑出一朵小红花来。
一看这个男子肯定医术超群,跟着他学学医术,指不定以后还能开个小医馆糊糊口。
“只要你说出它的名字,我便答应你。”
钟羽沫一愣,看向男子手中捏着的草根。
偷偷斜睨了一眼眼前的人,却不料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眸,顿时面如火烧。
她又不是学医的,怎么会知道!
垂着眸沉思了一瞬,大声道:“这个东西的名字叫草药!”
男子一呆。
钟羽沫继续死皮赖脸:“难道它不叫草药?关于所有的药材,它的总称便是草药!难道你认为它不叫草药?”
男子轻笑:“姑娘真是有趣。”
钟羽沫眉开眼笑:“算不算我答对了?”
“这个叫赤芍。”
钟羽沫一愣:“和方才的姑娘名字一样呢。”
见男子不说话,钟羽沫咳了咳道:“你这是答应我的要求了么?”
“如果我不答应,你同意么?”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同意!”
“那我只能同意了。”
钟羽沫兴奋的差点蹦起来,却还是矜持的压制住了,学着电视剧中的大家闺秀细声细语的问道:“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秦月。”
眸子猛的撑大,脑中忽然闪过客栈中说书先生说过的话。
回弈一族的门主好像叫秦月!
如果她没听错,方才赤芍和红曲似乎好像唤他门主。
难道此门主便是彼门主?!
天哪,老天爷,你要不要对我这么好?
秦月看着眼前顾自傻笑的钟羽沫,莫名呆了呆。
这姑娘……莫非有疾?
钟羽沫却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兴奋的问道:“你是不是就是回弈一族的门主秦月?十年前打败那一千零一十六人的秦月?”
秦月却只是自顾自的拿好草药往侧屋走去:“同名同姓而已。”
钟羽沫撇了撇嘴,骗三岁毛孩啊!
见秦月没有理她的意思,忙小碎步跟上。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长的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回弈一族的门主。”
“……”
“刚才赤芍和红曲唤你门主。”
“……”
“你这么精通医术。”
“……”
直到秦月将一壶药熬好,钟羽沫依旧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颇有一副打破沙锅过问到底的架势。
“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秦月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钟羽沫:“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缠人。”
钟羽沫眉眼弯弯,仿佛捡到宝贝一样盯着秦月:“月哥哥。”
声音软软糯糯的,说不出的好听。
秦月身子一滞:“你刚才唤我什么?”
“月哥哥。”钟羽沫重复了一遍:“天绫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把他当作哥哥对待。”
喜欢么……
“哥哥。”秦月轻轻念了一句,唇角勾出一道浅淡的弧度,眼里微微漾起一丝宠溺,伸手揉了揉钟羽沫的发顶:“那你就这么叫我吧。”
看着秦月手边倒好药汁的瓷碗,伸手端起:“这个是给赤芍的么?我端去给她。”
看着消失在门扉处的身影,秦月唇角的笑缓缓勾起。
“竹殇轩冷清太久,多一个人似乎并无不可。”
“……”
第二日清晨,待钟羽沫揉着睡眼惺忪的眼打开房门时,便看到了坐在枣树下品茶的秦月。
一袭青衣,恍若嫡仙。
这一看,便呆了。
“你醒了?”秦月听到声响转过身子,一双墨色染的眸子盯着有些窘迫的钟羽沫。
钟羽沫点了点头,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左右望了望:“咦,红曲和赤芍呢?”
“昨夜便下山了。”
“啊?!”钟羽沫一惊,她怎么不知道。
“这里,一般不留宿任何人。”
“啊?!”钟羽沫再次惊了一下,继而笑眯眯的凑近秦月:“月哥哥的意思是不是在说,我是例外?”
秦月低头抿了一口茶,算是默认。
钟羽沫却乐开了花,拖了把椅子挨着秦月坐下,伸手就要端他眼前的茶壶,却不料被他半道截了回去:“空腹不宜喝茶。”
说罢,从一侧端了一盅白粥递到她面前:“先把这个给吃了。”
钟羽沫喜滋滋的接过,入指温热,暖暖的感觉从指间一直旋绕至全身,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细细糯糯的,入口即化。
忽的想到什么,抬头看向秦月:“月哥哥,这粥该不是你煮的吧?”
“在这竹殇轩,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么?”
“……月哥哥,你真是贤良淑德。”
“……”
待喝完粥,钟羽沫站起身环绕了一圈,昨天以为这是“狼窝”,不敢久呆,更来不及欣赏,现在仔细一看,忍不住赞叹出声:“月哥哥,这竹殇轩真漂亮。”
说话间人已经跑到了门外,门外便是一望无际的紫竹林时,参差不齐的紫竹淡淡散发着竹香,翠紫色与天空的淡蓝拼凑出一幅美丽清雅的水墨画。
回看了眼竹屋,原来这并不是仅仅一间竹屋,放眼过去,五六间各不一样的竹屋绕成一个院子,中间空出的一个小院,惊奇的发现,地面竟也是用竹子铺成的,平坦的仿佛竹子本就横长在地上,简直鬼斧神工。
墙垣边一篓篓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清清的药草香和淡淡的紫竹香混合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好闻。
竹门的中中央,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黑色的墨迹,青色的竹匾,说不出的雅致。
这么一个地方,比之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那年的樱花似乎开得比往年更加灿烂,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樱花树下,纷纷的樱花瓣随着风在空中摇曳,那令人心醉,令人痴迷的淡香随风充盈鼻尖,那铺天盖地的粉白,就像那漫天飞舞的白雪,却不冷,暖暖的,柔柔的,就像要将人狠狠的溺毙其中。
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柔和,闭上眼,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这舒服的一刻。
却不料,当睁开眼时,就看见了天绫那一双带笑的眼睛。
到现在回想,那似乎只是一个梦,只是自己在那温暖的午后,悄悄做得一个美梦。
漫天纷飞的樱花瓣下,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少年,笑着许给她承诺的人。
至今,他的声音依稀还在耳际,带着不真实的感觉:“小沫,我刚才突然想,如果你愿意,我真想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那里没有别人,没有烦恼,就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与这个世界隔绝,只剩你和我。”
那天的自己眉眼弯弯,欢喜的不停点头:“那样我就可以学学古人隐姓埋名,什么都不管。”
当然,这只是被醉人的环境催化下一时的矫情,在寸土一金的二十一世纪,怎么还会有那么一个安逸的隐居之地,不论哪里,都是人满之患。
回想当初,真得只是两个小孩给着承诺,给着那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可是,现在,她找到了他们梦想的地方,那曾经两人想象中的地方,可,给她承诺要陪伴她得人呢?在哪里?她找不到他!
“小沫。”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钟羽沫呆呆的转过头,眼里是止不住的欢喜:“天绫,我……”
待看清眼前的秦月,唇边的笑就这么凝注:“月哥哥……”
秦月只是看着她:“在想什么?”
从她嘴中,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天绫……
是谁……
钟羽沫眼睛却忽的一亮,伸手扯住秦月的袖子:“月哥哥,你是回弈一族的门主,想必认识的人一定很多,如果你想找一个人,是不是易如反掌?”
秦月不自在的看着被钟羽沫扯住的袖子:“天绫?”
钟羽沫眉眼弯弯:“月哥哥真是冰雪聪明。”
“……”
“如果你帮我找到天绫,我一定会……”钟羽沫眼珠子转了转,想到自己一穷二白,从以身相许和做牛做马间默默做了抉择:“我就给你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秦月玩味的看着她:“你口中的天绫,跟你什么关系?”
“一个,最重要重要的人。”
“是沫儿的,心上人?”
沫儿……
钟羽沫小心肝颤了颤,从秦月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口中唤出,未免太让她,太让她,想入非非!
难道,古人都是这般称呼姑娘的?
看着秦月坐回竹椅上,钟羽沫连忙亦步亦趋的跟着:“天绫在我心中是比心上人还重要的人,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难道是沫儿的哥哥?”秦月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角微微勾出一道弧度:“既然你唤我一声哥哥,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钟羽沫闻言,欢喜的花枝乱颤:“月哥哥,你等等。”
说罢,秦月就看见钟羽沫一阵风的跑进了厨房,过了半响,便拿着一块木板出来,手上还握着几块木炭:“月哥哥,可有纸张?”
秦月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伸手指了指书房方向。
钟羽沫再次一阵风似的奔进书房,片刻又拎着一张纸出来,似模似样的拿着木板坐在竹椅上,笑眯眯的看着秦月:“月哥哥,我来画天绫的画像,方便你寻找。”
秦月眉头微微拢起,看着钟羽沫将纸张黏在木板上,然后怪异的搁在膝盖之上,拇指和食指捏着木炭便快速游走在纸张上,片刻功夫,便有了隐约的轮廓。
这种作画手法,还真是奇特。
偌大的枣树枝叶繁茂,参差不齐的阳光碎碎落在钟羽沫指尖,随着手指的移动,乐此不彼的忽明忽暗。
秦月就这么一直盯着纸张,从最初的疑惑到最后的赞赏,直到画中的人物渐渐清晰,墨般的眸子微微的眯起。
最后一笔落下,钟羽沫看了看画中俊秀的男子,唇角满意的勾起。
耳侧却响起秦月的嗓音:“沫儿,你确定他叫天绫?”
钟羽沫疑惑的转过头看着他:“月哥哥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玉苍山庄?”
钟羽沫越发一头雾水,玉苍山庄?
“那你可知道玉炎之?”
钟羽沫坚定的摇了摇头,开玩笑,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听都未听过的名字。
“竟是如此相像。”秦月再度将目光放在画像上,修长的手指划过纸张:“如此奇特的画法,简直鬼斧神工。”
钟羽沫愣了一下,耳根一红:“这就是普通的素描,我只不过学了些皮毛,真正有造诣的人画的更好,简直能和照片一样以假乱真。”
“照片?”
“……就是和真人一样。”
“还有如此厉害的人,小小木炭,还有这等功能。”
“我觉得你们古人才厉害,神出鬼没的,上天入地,还能像红曲一样隔空传音。”钟羽沫越说越兴奋,忍不住开始双手比划:“月哥哥,既然你是回弈一族的门主,功夫是不是十分了得?是不是像武侠小说中写的一样,有内功会点穴还会很厉害的轻功?会不会九阴白骨爪?会不会降龙十八掌?会不会如来神掌?”
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钟羽沫,秦月眉心抽了抽,前一刻还是安静画画的娴静女子,后一刻便成了张牙舞爪的小猫。
见秦月只笑不语,钟羽沫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道:“武侠小说果然都是胡诌的。”
“今日我要下山一趟,你先呆在竹殇轩熟悉熟悉环境。”秦月伸手取下木板上的画像收入袖中:“天绫我会尽力寻找,你且安心,这竹殇轩外是一里迷林一里毒瘴,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你,你也不要出去,改日有空,我会教你破解之术。”
眼看着秦月起身要走,急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刚说出口,钟羽沫便察觉不对,这语气倒像极了小媳妇问相公,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如若你傍晚会回来,我晚饭便多做一份给你。”
秦月怔了一下,唇边的笑意浓了些许:“晚饭前,我会回来。”
说罢,便已经消失在大门外。
钟羽沫呆呆站在原地,瞬间石化。
老天爷!我哪会做什么饭!
“……”
厨房内倒是应有尽有,钟羽沫左手拿着一棵大白菜,右手抓着俩鸡蛋,一张小脸活脱脱皱成了一个囧字。
不知道鸡蛋炒白菜的味道怎么样……
一股脑的将切的乱七八糟的白菜丢入大铁锅,犹豫了一会,又直接敲了两个鸡蛋进去,然后倒油,呀!多了!算了,放盐,一勺,两勺,三勺,四勺,五勺,恩,应该差不多了。
然后,老酒,然后,这什么东西?算了,都搁一点。
看着锅中五颜六色的模样,钟羽沫皱着眉,自我安慰道:“这样子,煮熟了应该不难吃。”
既然要烧饭做菜,首要步骤,便是烧火。
点火,烧柴。
灭了,点火,加柴。
灭了,再点火,再加柴。
灭了,再再点火,再再加柴。
灭了,再再再再点火,再再再再加柴。
火终于不灭了,钟羽沫却惊恐了,望着眼前的熊熊烈火,七魂六魄飘走大半。
天哪!着火了!
日落西山,当秦月回到竹殇轩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废墟中失魂落魄的钟羽沫,而眼前,是冒着黑烟的厨房。
钟羽沫似是听到声响,一张黑乎乎的小脸看向身后的秦月,猛的站起了身,怀里却还抱着半桶水,可怜的像只被欺负的小猫:“月哥哥……我尽力了。”
见秦月不说话,钟羽沫咬着唇:“我本来想烧火做饭的,一不小心,把厨房给烧了。”
“……”
第二日,秦月便将钟羽沫带到了最边缘的一间小屋,钟羽沫亦步亦趋的乖乖跟着,余光瞟见昨日被她烧的一塌糊涂的厨房,犹犹豫豫的问道:“月哥哥,厨房怎么办……”
“放心,我会找人修葺。”秦月伸手推开竹门:“你今日先安心在这看看书。”
钟羽沫尾随着秦月入屋,入眼的便是琳琅满目的书籍,一摞摞安放在书架之上,屋内采光良好,四壁都开了竹窗,窗外便是大片大片的紫竹林,微风拂过,阵阵书香,说不出的惬意安然。
“月哥哥!这么多的书籍,一辈子都看不完吧?”
“一辈子?沫儿,你把一辈子想的太短了。”秦月不知从哪拿出几本书籍搁在钟羽沫手中:“这几本是入门的医书,你先看着。”
“《千药录》《穴位图》《医易》”钟羽沫念着书名:“这些都是医书?”
“回弈一族内无人不懂医,沫儿也不例外。”秦月指了指她手中的药书:“初学者,先认得一些药材的功效,免得你再理直气壮说所有药材都一个名字。”
钟羽沫兴奋的看着他,完全忽略了秦月的揶揄:“月哥哥,你的意思是,以后我就是回弈一族的人?那我是不是可以跟你去神秘的落伽西峰?说书先生可是说的神乎其技。”
光洁的脑门被秦月曲起的手指敲了一下:“你这小丫头。”
从那日后,钟羽沫便彻底的沉溺在医书中不可自拔,天天抱着医术窝在窗下的竹藤椅上,看的乐此不疲。
《千草录》中详细记载了草药的特征和用途,从起初常见的药材记录到后面的稀疏的品种,幸亏书上都详细画了药材的体貌特征,钟羽沫便捧着书跑到秦月的药房中一一比对。
直到钟羽沫看到‘醉美人’这一药材,书上注解是稀缺之物,体态圆润且多须,生长在地下一尺的根类植物,‘醉美人’形状酷似少女的曼妙身姿而得名,味先甜后涩再辛辣,主要疗效紧紧一个,便是止痛,后面还有一小句注解却被谁撕了去。
“味先甜后涩再辛辣?”钟羽沫眼珠子转了转,自言自语道:“哪有这么奇怪的味道。”
从药房寻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小抽屉中寻到‘醉美人’,钟羽沫喜滋滋的放在手心,果真像书中描写的一样,体态圆润多须,像极了一个披洒着长发的妙龄少女,‘醉美人’不大,放在手心正好握紧,眼睛再次看了看书中描写的‘味先甜而后涩再辛辣’,古有李时珍以身试毒,现在她尝尝这‘醉美人’也无不可。
想罢,便张嘴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果真甘甜,越嚼越苦涩,舌头渐渐发麻,钟羽沫呲牙咧嘴的吐掉,到处寻找茶水,不料灌了一大壶白开水后,舌头的涩意丝毫没有减轻,反倒越来越苦,渐渐辛辣起来,像极了吃了十几个朝天椒。
“月哥哥,……我中毒了!”
跌跌撞撞的撞开秦月的房门,艰难的开口说了一句,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在秦月的怀里,见钟羽沫睁开眼睛,他却笑了:“你这丫头胆子倒是挺大,以身试毒?”
“唔……”钟羽沫心咯噔一下,舌头完全没有了知觉,唧唧歪歪半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被毒哑了!!!
老天爷!
秦月按住她手舞足蹈的双手:“你别急,有我在,没事的。”
钟羽沫一双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倒是放下了心,有秦月这个神医在,阿弥陀佛,药到病除。
“‘醉美人’是出了名的毒物,虽是对止痛有奇效,但是只可外敷,不可食之。”秦月吹了吹手中的药碗:“药虽然苦,但是不喝你这舌头怕是要废了。”
钟羽沫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马上接过瓷碗,一仰脖子,便皆数吞了进去,开玩笑!就算是敌敌畏她都要喝下去,她可不想便哑巴吱吱呜呜一辈子。
舌头虽是麻了,味觉却是还在,一股苦意铺天盖地从口腔内传到全身,钟羽沫呲牙咧嘴的吐着舌头。
都说黄连苦,可这种苦简直比黄连苦上百倍千倍,万倍!!
秦月不知从哪变出一小碟蜜饯,拿了两颗塞到她嘴里:“我知道很苦,你忍着一会儿,半时辰后便不苦了。”
“……”
半时辰!
“今日起,每日喝一碗,半月后,便能痊愈。”
“……”
每日一碗!还要半月!老天爷!你逗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