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RHAPSOD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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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HAPSO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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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透過未拉上窗簾的窗外撒進來，房間內的黑暗蒙上層灰。
單薄的被單覆蓋至胸口，躺在床上的女孩輕輕別過頭，瞥著窗戶外的一小片天皺眉。
沒有月亮。
多久沒看見了？它總是藏在女孩視線之外，倔強地躲著她。
苦笑。
連月亮都抛棄自己了麽？
那還有什麽是值得自己期望的？
小時候曾經希望有翅膀可以更接近天空的存在，到現在，只剩蒼白。
從前的自己如此幼稚，而今的自己呢？
也許是比幼稚更讓自己無法忍受的東西。
她轉過頭，緩緩地閉上雙眼。
眼皮突然跳動，她聽到了轉動門把手的聲音，心中一陣緊縮，隨即放鬆下來。
她知道是誰，嘴角微微上揚。
床邊的椅子便是爲他準備，她知道他一定會來。
一張絕美的容顔在房間的陰影中顯得動人心弦，但削瘦的身子在空氣中卻顯得格外弱不禁風。
女孩沒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進來，坐在她身旁。
然後，她伸出右手手撫上他細緻的臉頰，心中溫暖無比，嘴角的笑容加深。
「好美哦。」
「每次都說，不厭嗎？」男人微笑地說。
「不會。」搖搖頭，指間在眉梢眼角鼻間流連，最後落在那兩片淡色的唇瓣，細細觸摸著，仿佛要感受它的每一絲紋路。
就這樣沈默著，男人不動聲色地擡手握住女孩的右手，放在床單上。女孩順從地看他作著這一切。
「每一次，看著這樣的你，我都說不出話呢。」
「那就什麽都別說。」
「你——」
「用心感受。」
「……」
「我就在你身邊。」男人的眼睛在窗外月光的印襯下瀲灩如水，水一般的柔情。
女孩又笑。心卻在滴血。
她明白，他不在，一直不在，他的心，不在這裏。
她還是笑。
「我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會的。只要你在這，我就不會離開。」
「真的？」
「嗯。」男人的笑嫵媚，卻不輕浮，滲透著溫暖。
「答應我。永遠愛我。」
「好。」
這樣就夠了。足夠她有繼續期待下去的理由。
Shinya，她終於找到了，那個理由。
可以支援醜陋的她，忘記自己的醜陋，活下去的理由。
白色的象牙塔，裝著自己的陰暗。
不會有翅膀，不會有希望。
不知道陽光，是否能否照進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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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早晨。
和煦的春風吹散了窗邊的白色窗簾，躍動的陽光帶給房間溫暖，傾聽著不遠處草地的嬉笑聲，女孩冰冷的手指藏在被下。
突然清脆的兩記敲門聲，門打開。一個微胖的女人滿臉慈祥的走進來。
「小夭，該吃早飯了。」把早餐盤子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慈愛的眼神望著邊上的女孩。
「嗯。」掀開被子下床，再次強迫自己忽略自己的腿，穿上拖鞋，佯裝輕盈地走出房間去刷牙。
望著走廊上逐漸看不見的背影，女人深深的歎息。多久了？
越來越少的話，越來越僵硬的表情，唯一沒變的是她的淡淡的氣息，仿佛不存在似的讓人憂心。
但是卻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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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吃過早餐，坐在那張熟悉的床上，愣愣地發著呆。
難得的平和心境。
也許，自己不該那麽執著的。
而現在的她，嘗到了代價的痛苦。
所有的一切不可能重來，這樣的結局，是無法避免的吧。
怨不得任何人，錯的，是自己。
傷痛侵蝕著自己的臉，撫上自己粗糙的面頰，已經沒有感覺了嗎？
總是想著要成爲配的上喜歡他的人，卻在禍來臨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個可笑的想法。
可是來不及了。
其實說到底，是自欺欺人。
現在她還有什麽。
什麽都沒有，卻還是暗藏期待。
期待他能回首，注視她。
注視她再也無法暴露在陽光下的卑惡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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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ya，你在麽？」閉著眼的黑夜。
「在。」
「我有個問題。」
「是什麽？」
「你最重要的人是誰？」
男人笑。「當然是你。」
「即使我變成這個樣子？」
「嗯。」
「我好高興。」你在愛著別人的時候會對我這樣說，我好高興。
「傻瓜。」
「誰傻啊。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Shin。」
他溫柔地微揚嘴角，緩緩地站起身，默默地走出房間。
依然是黑夜，沒有月亮的晚上。
女孩的手，仍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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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略顯陰暗的午後，女人走進來的時候，女孩正在淺\睡。
窗外下著小雨，掀開窗簾一角便可窺見玻璃窗上如一道道細密傷口的雨絲。
房間很暗，女孩的呼吸均勻。
輕輕幫女孩把滑至床邊的被子拉回原位，忽的，女孩的手從被子下伸出緊緊抓住了女人的手。
沁骨的寒冷。
女人差點喊出聲。
「…………」
女孩似乎在呢喃著什麽卻聽不真切。
女人放柔視線，把她的小手不動聲色地放到了被子裏。
也許是想家了吧。女人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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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不在？」睡在床上的女孩沒有像先前那樣用枕頭枕在背後半躺著，她已經沒有太多力氣了。
「嗯。」
「他怎麽樣了？」
「誰？」男人有些許驚訝，些許不解。
「他。」固執地不願說出他的名字，她知道，自己沒想象得那麽堅強。
沈默片刻。
「他很好。」
「謝謝。」
「？」
「沒什麽，就是想說。」
「怪人。」
「誰怪啊。」女孩不服氣地再次反駁，眼中卻帶笑。「要好好照顧他啊。」
「我知道。」男人笑著摸摸女孩的頭，亂了她的發。「這還用說。」
女孩由衷的笑。
因爲男人的臉上，寫著幸福。
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所以，他，也是女孩想守護的人。
想讓一無所有的自己，獲得救贖。
會讓他一直快樂吧……Toshiya？
柔和自己的臉部線條，無聲的哭泣。
誰都不爲，只是因那消逝的光陰。
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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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
天氣很熱。
女孩的傷口開始痛。
無法抑制的痛苦蔓延全身。
窗外的聲音……似乎也漸漸小了。
女孩依舊在那個再熟悉不過的房間裏，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床上。
可是，已經沒辦法撐起身體看窗外了吧？
閉上眼，卻還是會浮現那般曾經耀眼的一切。
可是，它們終究不屬於自己。
其實，早該放手的。
就像那個如水晶般的男人，永遠不會屬於自己。
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曾經期待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爲什麽，很多東西在疼痛之下，就會不由自主地忘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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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父母來接女孩回家，她的日子不多了。
可是他們的眼前卻出現了讓他們無法置信的一幕。
女孩拖著沈重的身軀反抗，即使全身的骨頭都在叫囂，不聽話的腿讓她踉蹌不堪，可是她還是在反抗，滾燙的淚模糊了她的臉，可她不在乎，她不顧一切地大喊，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那麽多力氣，連他們，都無法停止自己的瘋狂舉動。
她漸漸累了，坐在房間的地上。眼神空洞地盯著地板，大口地喘氣，身邊的人，都怔住了，久久未開口。
早已明瞭，父母于她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從很久以前，認識他之後，便注定會失去感覺。
用所謂的血緣與養育之恩牽制住彼此並沒有真正交集的命運\，實在是很可笑的東西。
不過，也許是該感謝他們讓她降臨此世的，否則也就沒可能邂逅他。
但是事實遠有比這更重要卻也更殘酷的，關心如何疼愛又如何？她不稀罕。
這不是她要的。
放棄他們，雖然違背常理，但卻是內心真實的寫照。
從來沒有後悔過，並不覺得悲哀。
「讓她待在這兒吧。」女人一臉歉意的對她的父母說道。
而他們又能說什麽？搖搖頭，無聲地走了出去。
聽到所有人離去的腳步聲，女孩知道她的戰鬥勝利了。
她笑。
笑得放肆。笑得苦澀。
Shinya…我好辛苦，你來幫幫我吧。
我覺得很累很累，你來扶我。
我的腿好疼，傷口，一定裂了吧。
誰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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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麽？」
「不了。」
「爲什麽這麽冒失？這樣的傷，你承受不起的。」男人伸手覆在被單上。
女孩沒有回答。
是這樣麽……承受不起的麽。呵呵，承受不起的，應該不是這傷吧。
「我可能再也出不了這間屋子了呢。」
「沒關係，我陪你啊。」
「嗯。——他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
因爲他愛他，而他也愛他。這樣堅固的愛情，怎麽會有瑕疵？
「你們感情真好。」
「我跟你的感情也很好啊。」
「嗯。」
女孩在心裏搖頭，不一樣的。
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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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苟延殘喘的夏日。
女孩覺得渾身無力，她的象牙塔開始崩潰。
夢中，她仿佛看到了原本纏繞著的黑色藤蔓開始枯萎，乳白色脫落，裂痕，傷痕，滲出血水。
黑色的。
她明白了，就算一直待在白色的世界裏也無法彌補。
已經沒有用了。
但是儘管如此，她還是想微笑。
淚水，已經乾涸。
也許一直都不是期待，只是等一個能讓自己笑著放棄的理由。
黑色隱沒於暗夜之中，無所謂醜陋，無所謂卑惡，她已經不在乎。
她知道，他們會幸福。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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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ya，愛我嗎？」
「愛。」
「Shinya，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會。」
「Shinya，我要你快樂。」
「我知道。」
「Shinya，你走吧。」
「爲什麽？」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了。」
「我會留下來的。」
「不要。」
「你不喜歡我了？」
「不是。」
「我說過會陪你。」
「你已經做到了。」
「所以，我不想成爲你的牽絆。」
「所以，回到他的身邊吧。」
女孩正視男人，眼光何其明亮。
仿佛閃著星星的光輝。
月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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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灰飛湮滅。象牙塔，已成幻影。
耀眼絢爛的煙火，震耳欲聾的聲響，在黑夜中滲透無盡的光和熱。
近在咫尺的天空，皎皎明月就在眼前，煙火之後。
原來無翼，也可以如願。
女孩看到了，她一生中所見過最美的景象。
「Shinya，好漂亮啊。」
「嗯。」
「問你個問題好麽？」
「唔？」
「如果世界就此終結，你會做什麽呢？」
「留住它。」
讓時間停止吧。
女孩發現男人抱住了她。
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他的氣息，曾經的幻想。
真的好溫暖啊，比幻想更甚的暖意和內心的激蕩。
「夭……謝謝你…………」
女孩聽到了她一生最希望聽到的話，如天籟，但已無力以言語回應。
她想說，她很幸福。
但她的手卻漸漸垂下去。
午夜煙花漫天飛舞。襯得如白天一般明亮。
如果世界終結，她會帶著對他的愛走。
雖然她可能更希望她可以爲他而死。
但是她同樣也更希望自己可以與他生存在同一個空間。
儘管他愛的是他，她依然慶倖。
儘管他不曾對自己說過一句實話，她依然感激他。
儘管她不曾有機會把自己的愛給他，她依然一如既往地愛他。
如今，她那象牙塔中的世界，已然停止在那最絢爛的終結之時。約定，已然銘刻在逝去的心裏。
而那個水晶般男人的幻影，也永遠留在了她閉上的眼眸中。帶著難以磨滅的流光異彩，化作一縷幽煙消失於天際。
期待，是謊言，卻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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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走進房間，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什麽都沒變。
只是女孩已不在這裏。
雖然她剛才有一瞬間，以爲她還睡在那裏，一如既往淡淡的氣息。
想起前些日子最後看到女孩的時候。
她安靜地躺著，仿佛還在淺\睡。
然後女人坐在那把一直放在床邊的椅子上，記得女孩從不讓人坐的。
冰冷冰冷的觸感。
伸手去拉女孩垂在床邊的手，驚訝凝在臉上。
是溫熱的。
也許，她已經找到了她要的東西。
否則怎會露出如此恬靜的微笑？
女人不知道下一個住進來的人會是什麽樣的。
但她也相信，她或是他，一定會好起來。
她的直覺告訴她，那個女孩，會永遠守候在這裏。
女人在房間裏稍加打掃便輕輕的掩上門走了。
窗外的陽光依然有如跳動的音符，嬉笑聲還在回蕩。
什麽都沒變。
卻又什麽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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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毫無氣息的無色空間，飄散著一絲不同已往的淡然卻無法忽略的氣息。
是錯覺。卻又不是。
房間門的背後，在陽光射進房間的陰影下，唯一不同於白色的一抹海藍，沒來由的使房間添上一層暖意。
Shinya的如水容顔，還是一樣真實得讓人失神。
細細回味，永世不變的，淡淡的眼神，淡淡的笑容。
靜靜的，如此妖嬈，卻又如此溫柔。
=END=
+RHAPSODY+
++ETERNAL MELODY++
+++++JUST SING TO HIM+++++
++JUST TO MY FAVOURITE++
+SHINYA TERACHI+
WRITTEN BY AKI
2005 06 05
↓Inspirations From↓
>The Trax-Rhapsody<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RHAPSOD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