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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在等张太医的时间里,皇帝见徐淮和庆王心烦,闭着眼睛在转一串佛珠。

      李丞相耷拉着眉眼,心头的不安却缓缓淡去。

      庆王跟徐淮相看两厌,别过头不愿意面对徐淮。

      徐淮在看游知北,他怀疑这个长得跟游知北一个样的太子就是游知北,游知北那副装模作样的讨人厌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都可以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变成李容音,游知北为什么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变成太子,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太子为什么会变成游知北的样子了。

      不行,这么一想徐淮跪不住了,他不顾场合想站起来问对方到底是不是游知北,但理智叫他忍住了,最后他只是有些急切地试探着无声对太子说出了游知北的名字。

      如果太子真的是游知北,那就再好不过,如果不是,太子也就当他发疯,反正他们都觉得李容音疯了,不差这一回。

      徐淮看向游知北的眼神毫不掩饰,游知北没有办法忽视,他迎上徐淮的视线,看到徐淮对着他急切却又小心无声地叫了他的名字,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旋即恢复成他一贯沉着自持的模样。

      那个笑容很浅,几乎是转瞬即逝,徐淮却被那流光瞬息的笑容恍了一下心神。

      游知北的笑无疑是温柔且令人心安的,似乎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那样一张玉质金相的脸上,蓦地就令徐淮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愣怔地看着对方。

      那就是游知北,徐淮可以确定,但他也不清楚自己此刻的失神是因为知道游知北也来到这个世界而感到惊喜和讶异,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说不上来,很奇怪。

      等他缓过神之后,他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整个人肉眼可见高兴起来。

      ——真的是游知北,太子是游知北,是跟他邻居十二年的游知北诶。

      徐淮看向游知北的眼神炽热,仿佛他和游知北从小到大的十二年之间没有过任何龃龉一般,活像一只傻里傻气不记仇的小狗。

      游知北受不了徐淮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很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将徐淮带离这里,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好好保护他。

      可他暂时做不到,徐淮的性命并不把握在他手中,他只能任由徐淮跪在自己面前,向这个世界里的至高权利屈服。

      于是游知北悄悄别过了眼,眼里翻涌的忍耐情绪并没有叫徐淮察觉。

      御书房外的喧哗声打破了御书房中众人等待时的安静。

      “陛下!你一定要为承胤做主啊!”庆王生母娴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御书房外传来,“李容音这个女子不堪为我儿妻,恳请陛下休了这个不知检点的女人!这个女人明明自己不能生,还这般诬陷我儿,我儿冤枉啊!”

      徐淮白眼一翻,心说冤枉你个头。娴妃这个当娘的从不怀疑自己儿子,一直觉得是李容音有问题,李容音为此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娴妃叫喊着,想闯进御书房,被侍卫阻拦在外。听闻了消息赶来看娴妃热闹的皇后装模作样命宫人拦住娴妃,娴妃爱子心切,顶撞了皇后几句,皇后便拿出后宫之主的架势,斥责娴妃对她不敬,在御书房外喧哗给陛下添乱。

      后脚跟着的刘国福和张全一脑门子汗,赶紧趁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大门一开一合,娴妃吵着也要进御书房的声音一下清晰一下模糊,皇帝听得头大,命人让皇后赶紧把人管束好,别在御书房门口吵闹。

      皇后听皇上发脾气了,心满意足叫人把娴妃带走,娴妃被带走时还不服气地吵嚷。

      庆王听着外头娴妃的喊叫,忽然悲愤欲绝,眼泪都下来了。李容音构陷他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娴妃耳里,怕是他这六月飞雪的冤屈还未洗脱,他的流言就已经传遍了全京城,那他岂不是脸面丢尽,成为了天下笑柄,李容音这恶毒女人害惨了他。

      想到这,庆王忍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徐淮见他哭了:“……”
      有点可怜,但良心不痛,待会儿有他哭得更大声的时候。

      游知北:“?”
      莫名其妙。

      李丞相:“……”
      算了,装作没看见。

      皇帝:“……”
      丢人玩意儿怎么就哭上了?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皇帝没忍住吼了庆王一句。

      这一嗓子吓得庆王的眼泪一下憋了回去,虽然不哭了,但更委屈了。

      一旁的刘国福跟张全擦了把汗,看向庆王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怜惜。

      路上刘国福跟张全说了皇帝召见他的起因和经过,张全是专门给后宫妃嫔请平安脉的,精通妇科,他之前也给李容音和庆王诊过脉,知道李容音没什么问题,反倒是庆王生育困难,只是张全为了不得罪庆王,一直没说出来罢了。

      听到刘国福给他说了皇帝召见他的原因后,张全知道今天是躲不过了,但在皇帝面前,张全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跪下请罪说:“陛下,庆王房中秘事,臣实在不好决断。”

      不孕不育什么的,他可以判断,那短小快速的事,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吗?

      “谁让你看这档子事!”皇帝当然知道这种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他颇为恼火,“承胤成婚两年,府中一直无出,朕叫你来是要你好好瞧瞧到底是谁不能生!”

      张全又开始冒汗了,太医院给庆王夫妇诊过脉的太医都知道是庆王的问题,只不过为了皇家颜面和不伤庆王的面子,一直打太极没人说实话。

      如今闹到了皇帝面前,到底是继续打太极为庆王作掩护,还是将这件事彻底挑明?

      思来想去,张全决定还是保持之前的中庸态度,开始给庆王和徐淮诊脉。徐淮的脉象跟之前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庆王因为急火攻心,脉浮兼虚迟,是心神不宁怒气伤肝,内体又虚。

      张全打了打腹稿,准备打太极,被游知北一眼看穿,直接问道:“张太医,李氏身体可有问题?”

      老油条张全没想到太子会直接这样问,并且太子殿下眼神锐利,让他那些小心思无处遁形,便只好如实回答说:“没有问题。”

      女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谁,这还用说吗?

      “怎么可能!”庆王显然不相信这个回答,瞪着张全说,“你这庸医,她没问题,难不成是我有问题?”

      张全擦了擦汗,心说确实是啊,但嘴上还是说:“庆王息怒,你只是有些劳心伤肝和娘胎里带出来的内虚。”

      游知北乘胜追击,装作一副恍然的样子:“哦,原来是八弟不能生育。”

      多少显得刻意,徐淮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丞相是不怎么意外,因为他偷偷给李容音请过好几个大夫诊脉,都说他女儿身子没问题,所以只能是庆王有问题。

      虽然说是庆王有问题,但现在自家女儿笑就过头了,所以他咳嗽了两声提醒徐淮收敛一些。

      收到提醒的徐淮当即闭上了嘴,但笑意还是从眼里溢了出来。

      皇帝大跌眼镜,显然没想到是自己儿子不能生。最受打击的当然是庆王这个当事人,他吵嚷着张全是庸医,徒有虚名。

      “你给我住嘴!”皇帝自觉失了颜面,厉声呵斥了庆王,“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庆王被训得委屈不已,低着头眼泪花又忍不住冒了出来,瞧着颇有几分可怜。

      皇帝终于怜惜了自己儿子,转头去责怪张全:“既然承胤身体有疾,太医院为何隐瞒不报?”

      要不是太医院那边不早报这件事,以至李容音今天搞出这档子破事,让全天下的人看皇家的笑话。

      这是要把过错算在张全头上了,张全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他万万不敢接这口锅,此刻也不管得不得罪庆王了,赶忙将锅还给庆王,说:“回陛下,庆王虽有暗疾,但细心调理是有可能恢复的。臣等早就开过调理方子,要他静心气远女色修身养性,只是庆王不遵医嘱,臣等也没有办法。”

      听到他这番话,庆王难以置信地瞪着张全,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意思就是这一切全都是他的错了?太医院那边是给他开了方子,叫他修身养性,但没一个敢说为什么要他修身养性。试问有哪个正值青春血气方刚的男子可以做到不近女色,他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

      他要是知道自己有疾,为了调理好身体延续自己的血脉,怎么着他也会咬牙遵从医嘱,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被李容音这个疯女人骑在头上嘲弄,丢尽了脸面。

      庆王悲从中来,眼泪直掉,他指着张全控诉说:“父亲,他们压根没说我身体有疾,他们要是早说了,现在我的孩子都会叫爹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的荒唐事,呜呜呜。”

      面对庆王的指控,张全急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他否认说:“庆王,话不可乱说,我们都提点过你,是你自己自制力差,纵情享乐,才导致体质虚弱精血越来越亏损。”

      已经是直接在说庆王是被掏空了的好色之徒了。

      “啧,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难怪……对吧?”徐淮对着庆王再次做了个短小的手势,又开始拱火,“不行就是不行,我没事编排这种事逗你玩不成?”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杀了你!”庆王气红了眼,站起来就要掐徐淮脖子,徐淮都举手准备跟他打一架了,结果庆王被游知北冷不防一脚踹倒在了一旁。

      “八弟,你冷静一点,不要胡闹。”游知北那一脚又快又狠,脸上是一片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嘴里的话轻飘飘的,仿佛是将庆王当成个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训斥。

      徐淮没想到游知北会踹人,忍不住给他比了个肯定的大拇指。

      真的,徐淮哭死,他跟游知北那十二年的恩怨都在这一脚里了,以后他跟游知北一定要做好兄……不,好兄弟就算了,好邻居还是可以的。

      被踹了一脚的庆王都懵了,他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游知北,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你踹我?你居然踹我?”

      有那么一瞬间徐淮感觉游知北像个渣男,而他是渣男的小三,庆王则是游知北的原配。

      皇帝看着自己的太子对着兄弟就是一脚,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归说,怎么还动起脚来了,太荒唐了!

      “承兴!朕教你的兄友弟恭你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皇帝头疼欲裂,抄起桌子上的砚台镇尺哐哐往下砸,但都被游知北躲过,反而全砸在了庆王身上,砸得庆王嗷嗷大叫。

      皇帝:“……”
      他误伤庆王,心下更是烦躁,觉得今天实在晦气,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荒唐闹剧,也是白眼一翻险些厥过去。

      游知北见皇帝似乎也要晕了,言辞诚恳地安慰道:“陛下息怒,莫要为八弟这不孝之人气坏了身子。”

      皇帝:“???”
      好你个混账东西!

      庆王:“???”
      好你个无耻之徒!

      “你给朕闭嘴!”皇帝一支毛笔丢在游知北脚边,叱责道,“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见帝王发怒,所有人都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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