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夏》楚云妆

1、第 1 章

　　初夏，天气是这样的好，太阳出来了，天空瓦蓝瓦蓝的，小城也映得美了。
　　14：00还是第一个到教室，她解下书包，拿出一本小说，阳光洒在座位上，一片璀璨...
　　14：01他是在她翻开第2页的时候进来的，听到声响，她回过头来，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痛了。
　　径直走到第三排的位置，坐下，他还是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她是那种典型的淑女，这时候正捧了一本小说在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他转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新款MP3，塞上耳机。
　　时间就这样流过去..
　　14：10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地进了教室，对于同学们的评论，他已经置若罔闻。她还是像以前那样，脸微微红，低下头去。
　　14：20，钟声响了，老师准点踏入教室，在他们这个重点中学里，他们班是最差的，老师不会管你上课在做什么。这节化学课，他就在听MP3。而她，依旧是拿着那本小说，却望向窗外。
　　不知不觉已经盯了她很久了，他终于回过神来。
　　时间过得真慢，老师在上面书写化学方程式，稀稀疏疏的说话声把她爱听的粉笔声淹没了，略带嫌恶的望了一眼后排聊天的女生。眼神忽然转向了第三排——她的斜下方，那个被阳光包围的男生，他正歪着头，好像是睡着了..
　　14：25，老师终于写完了板书，准备开讲。“上课！”“起立”“老师您好”例行的敬礼，她发现他高出她一个头，微笑..
　　14：26，“好，请坐下”，“......”老师在讲台上讲着，她继续看着小说，书中的插图上有一片阳光照耀的爬山虎，绿色，让她心旷神怡。看到她微笑，他的脸上也不自觉得扯出一个笑容。
　　14：27，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地，眼睛眯了起来..
　　14：28，有什么东西在响，下意识地望向她，他站了起来，却站不稳，一下子跌倒，反应出来可能发生了什么，他把手向她伸了出去。她的手也伸了出来，天花板开始掉落，他的手一阵剧痛，却还是僵直地伸着，好像在等待什么...
　　......
　　20：59，手表镜面已经龟裂，还是发出淡淡的反光，已经是9点了么。他想把右手缩回来，却发现右手竟被一筐书本压着，根本动不了。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被钢筋和木板包围的三角区域里，依稀能听见外面家长呼喊的声音，奶奶会来吗？她怕是...不敢再往下想，他开始轻唤她的名字，却得不到回答。
　　21：11，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她，周围是一片黑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最后伸出来的手，她的身上被挂出了许多伤口，她却不管不顾，匍匐着向前爬出一点点。那个声音更大了，她就循着那个声音向前爬，近了，更近了，果然是他，她拨下最后一块石子，手已经血肉模糊，他的声音传过来“是你么？”“嗯..”终于放下心来，她笑了，靠着石堆坐起来。
　　21：21，他们隔着一片石头背靠着休息
　　21：40，体力早已透支，她喘着粗气。
　　21：41，地上散着许多书，他翻开一本，正是她的小说，书旁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奇迹的是，盒子居然一点儿也没有损坏，他惊喜地用左手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蜜橘，他用左手托着蜜橘递到她颊边。
　　21：42，旁边陡然多出来的手把她吓了一跳，手中竟然有一个金色的蜜橘，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呃！每天我桌上的蜜橘都是你放的吧。”“呵呵，你终于猜出来了，那我抽屉里的MP3是谁放的？”脸上一阵绯红“呀！你知道的啊..”“呵呵...”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她挪了挪身子，向他靠近了一点。“听他们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笑了笑，点头，“是啊”，又低下头去，“瞧这倒霉日子。”她吐了吐舌头，清脆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着唱着，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可能是氧气不足吧，她想。他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睫毛滑下来，嘴角却始终上扬着，很开心。
　　21：50，外面家长的声音越来越大，她感觉好一些了，把头靠在石块上，“你说，你爸爸妈妈现在在干嘛呢？是不是也在找你？”“不可能了..我家里只有我奶奶。”“啊？”语气尽量压低“对不起..”“没什么的，都习惯了。”眼角有泪水滑下，她沉默了。闭上眼睛。
　　22：00，他发现她比平时要开朗的多，不禁微笑，光线越来越暗了，他转过来，说出一直以来最想说的话：“我..我喜欢你。”不敢听她的下一句话，他忍着剧痛搬开头上的天花板残片，撕下一片衣襟，奋力挥舞起来。她意外极了，“我，也是”的声音立刻被土石掉下的崩塌声淹没了，她努力拨开土石，“你要干什么！！”“帮我..照看奶奶好么？如果她还在的话”她看到他正用唯一完好的左手奋力挥舞着，地面又开始剧烈震动，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地把右手扯了出来，将她护在胸前。
　　22：01，震动终于过去，她低头看见他的右肋下穿出一根钢筋，右手血肉模糊，她一下哭了出来：“为什么！！！！”
　　下颌轻抵她的头顶，他又笑了。眼神却失却了光泽，“奶奶..”钢筋被染成了红色，她抬起头，他已黯然睡去..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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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乡间的稻田里。
　　一群孩子在阳光下玩耍，田边是一个红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扎着一串玉米，旁边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显然，那场灾难没有给这个北方的小山村造成影响。老人笑着，摸着女子的头。女子也笑着，眼里却有泪光闪烁，“奶奶，在这边还习惯么？”“习惯。习惯。就是苦了你了，孩子。”“不苦的，奶奶，他走了，我就是您的孙女。”“要的！要的！”老人的脸上已模糊了泪痕，目光慈祥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是的，也只有这样的女孩才值得自己的孙儿用命来救啊。

　　阳光缓缓地洒下来，看来又是个大晴天。

作者有话说

　　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