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树下》十八企鹅

1、偷偷种下的樱桃种子

　　“我想对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

　　十六岁那年的夜，男孩刚快速冲完澡，浴室的热气还扑腾扑腾地往外冒着，他拿着粗绒的白色浴巾，搓着还湿答答滴着水的发尾走进房间。不知道是白天课上走神，在手机上怎么不经意间刷到的文案，那一刻下巴靠着桌板，眼神往桌下的手机垂着，看到这句话嘴角习惯性地一撇，又冒出了什么“坏主意”。走进房间，他找出晚自习下课刚买的黑色油性笔，用他练的一手好字，嚣张地、洋洋洒洒地，在木质墙板上写下“我想对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房间里原本安静玩着手机的两三个糙汉子抬头一看，一齐笑了：不愧是你，爱得嚣张，一看这小子又要逗他那乖乖的女朋友玩了。

　　果不其然，他拿起手机，光速拍照发给了通讯录里的“宝宝??”。“熙熙，你快看，我想对你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嘿嘿。”

　　她哪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拿出手机搜索也似懂非懂。毕竟，她不关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她知道这绝对是在逗她玩呢，看着手机偷偷地脸红了。他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脸红还发烫的小朋友。

　　他最爱开各种玩笑，幽默的、甜蜜的、暧昧的、“过分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一记就是六年有余。她说他是幼稚鬼，但也只有她敢说他是幼稚鬼。

　　但实际上，这颗“樱桃种子”，九岁那年就种下了。

　　-七年前-

　　这是一个统计学问题。三十多位小朋友，任意两两结成一对，他和她组成一对的概率是多少？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出游活动，成了他们俩第一次认真面对面说话的开始。

　　童年的世界很简单。喜欢好吃的、好玩的、长得好看的，还有……扎眼的。自我介绍时，她第一次见到台上的他，就感受到了一丝与众不同：好帅呀，她很单纯地这么想。不止是她，所有小朋友都很喜欢这个帅气的小男孩。何况他还有许多的调皮捣蛋，上来就非常外向地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李子航！

　　她也不弱，从小在各种场合锻炼惯了的她，自信大方地说：大家好！我是常熙！谁能想到这个留着不能更整齐的超短bobo头的小女孩，又或者是可爱得像小男孩的小女孩，未来却是“制服”李子航这个破坏王的唯一。

　　果不其然，出游活动时，和全班最帅气的捣蛋鬼小男孩一起走，她反常地害羞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哪有捣蛋鬼怯场的时候，小李子航拉着小常熙疯狂聊天，从爱看的动画片到路边货车里的猪，没有什么是这个童年版“直男”不敢聊的。不到二十分钟，车上已经被两个孩子带得热闹非凡，就连家长们也笑盈盈地看着这两个打打闹闹、互相挠痒痒了一路（但其实是李子航疯狂攻击小常熙）的小朋友。李子航好像有种从小自来熟的风范，再加上破坏王的世界哪见过这么配合的小女孩呀，不由自主地连连说“你真可爱”。他不知道几年后的他认真地被这份可爱折服了。

　　出游活动时难免爬山，在那个幼稚的年纪，山石的台阶都快赶上小朋友一半的身高，小时候的李子航瘦高瘦高、从小就展现了过人的运动天赋，他三步并作两步、手脚并用地往上爬。按往常，他早就一溜烟跑走，等着捉弄大家了。但今天，他竟然停了停，忽地转身，在人群中找到小常熙：“把你的手给我”。他抓住小常熙软软的手，猛地往上拽，“我帮你”。

　　那是长大后的常熙回忆李子航最初最深刻的印象之一。原来那才是樱桃树真正的种子。

　　当出游活动结束、夜色降临，在乡间的小道上，汽车开着两束车灯向回行驶，后座的两个小朋友又挠起了痒痒。“听你笑真可爱”。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小，一回头，原来是两个小朋友微微呼呼地睡着了。小李子航的手臂挎着小常熙的肩膀，小常熙圆圆的脑袋压在小李子航薄薄的肩膀上。两个人睡得四仰八叉，两双腿够写一个“大”字，可偏偏头一高一低挨在一起。就好像在说未来的他们，走着不同的路，却总能在一个地方重逢，心永远紧紧地绑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李子航，你老欺负我！”这句话常熙一说就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