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蝶》FeelinSophie

35、035

　　胆大的莘瑶一个人去见崔龙伟，他带她去了他的住所，这让莘瑶紧张了一路，但是崔龙伟没有像莘瑶想的那样对她做出一些她还没有准备好的让她害羞恐惧的事情，只是和她聊天，还做了晚饭给她吃。
　　看着带着围裙的崔龙伟，莘瑶彻底乱了阵脚。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莘瑶看着桌子上的菜。“你还会做饭。”
　　“你以为我只有床上功夫是一流的？”崔龙伟给莘瑶盛饭，半满。“当然你现在还判断不了，那就先从你的味蕾开始，慢慢渗透吧，我不急，我想你就更加不急了。”
　　面对崔龙伟这样的直白，莘瑶没有接话。
　　“我知道你不会吃很多，这点饭应该够吧。”
　　“够了。”莘瑶小口吃着。“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关于什么？”
　　“火蝶。”莘瑶小心地说。“我们是好朋友。”
　　“我们都不爱对方，因为我们都很强硬，喜欢控制，我们还吵过架，火蝶还会打人。还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吗？”崔龙伟不动声色地吃着饭。“另外，火蝶不是你的好朋友。”
　　“为什么邀请我？”
　　“因为你也邀请了我，不是吗？莘瑶，你不会在我这里找到你想要的浪漫，或者孩子气的含蓄脸红。你没有拒绝我的邀请就表明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已经在准备经历一些特别的事情。”
　　莘瑶望着面带自信笑容的崔龙伟，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迷恋。她迷恋上了这个男人，就像当年她被火蝶的气质吸引，不同的只是火蝶是个女生，对她的存在爱理不理，她有很多强劲的对手，她们都不吃她那一套。而这一次不一样，完全不同。莘瑶低下头，掩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
　　崔龙伟继续吃着，只用眼角扫了一下对面的莘瑶，他心里很清楚像莘瑶这样的女孩要什么。
　　“不过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知道你在外面一定听说过很多关于我的事情，那些事情，不过……”崔龙伟露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短暂笑容。“人是会变的。”
　　莘瑶和火蝶不一样，她很温柔，很单纯，很容易被雕塑成他想要的任何样子。
　　“你不需要你身边那些愚蠢的家伙，你一个人就可以应付一切了。”
　　崔龙伟想要打造一个全新的莘瑶。
　　“和我在一起，不会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快乐，轻松，你行吗？”
　　莘瑶抬起头，又很快垂下，只是点了点，端起碗只往嘴巴里扒饭。
　　“真是个聪明的乖丫头。”崔龙伟伸过手摸了摸莘瑶的头。
　　“我不只是个乖丫头。”莘瑶说，抬着眼皮看崔龙伟。“我可以成为你的好帮手。”
　　“我知道。”这次，崔龙伟露出了一个准备好的诡异微笑，而这，莘瑶喜欢。
　　曾经有某个不知名的人说，女人的悲剧，往往与男人有关，不止男人本身，还有男人创造的世界。
　　而男人的悲剧，除了和女人有关，还和另一个男人，和政治有关。
　　在前去赴催龙伟的约之前，几个朋友给了莘瑶一些杂七杂八的建议。R和IX永远没有什么真正的建议，而T永远有说不完的建议，因此，她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建议给她。
　　“没有什么是我们莘公主不敢做的事情。”T说，有点当年施方青的感觉，只不过施方青不是为了刺激火蝶才那么说的，相反，她是为了让火蝶停下来。
　　“作为一个人看到自己的朋友犯错误而不去阻止已经很不厚道，何况还要去怂恿就更不像话了。”
　　C的这句话是说给IX听的，听到的人不只她一个，和其他听到的人一样的，IX没有做出反应。
　　“你真的喜欢他吗？”在莘瑶那里，IX把反应化成了一个问题。
　　“你真是傻。”T抢在了莘瑶之前。“只有傻子才动真感情。”
　　IX不知道，莘瑶是不是在犯错误。
　　“如果他欺负莘瑶该怎么办？”IX更小心地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T成了莘瑶的发言人。“现在是什么年代，他敢乱来？再说，我们莘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对不对？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欺负呢？”
　　“我只是关心她。”IX不服气地撅着嘴。
　　“又是C说的吧？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还偷偷和那小叛徒有联系。”
　　“C不是叛徒，她也很关心莘和我们的。”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不会有事情的。”莘瑶摊着书本望着窗外。
　　T坐在莘瑶身边，狠狠地瞪了IX一眼。R不说话，只是往T那边移了移。
　　IX捂起耳朵背起了单词。
　　很多人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朋友，为什么需要这个朋友，不需要那个朋友。

　　元旦放假前一天班主任召开了一个动员班会，在这个学期接近期末，因为他们时间紧迫。
　　高考是他们现在存在的唯一目的。
　　班委被提前一天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要他们准备发言，还有提出一起作战的计划。所有的人就这件事情对班主任的反应还是比较积极和正面地，虽然在期间，班长严睿冰给了纪律委员董哨一些不太友好的眼色，而团支书P也说了一些带刺的话给学习委员郏信菲。
　　“今天就先到这里，别的问题我会另外找时间具体和个别人谈的。”
　　班主任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个人就前前后后出了办公室，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那一天的班会由严睿冰和G一起主持，特别针对了期末考试讨论了一些互助和学习窍门计划。
　　“事实上，我们这一生只要通过一次考试就够了。”Ⅲ在最后偷偷地说的那句话被周围不少人听到了。
　　“纸张上的。”
　　武小焕替他补充完成。然后有几个人把它当作玩笑笑出了声，接着有更多的人开心地笑了，再后来就演变成了一场斗嘴的闹剧。班会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教室外和另几个任课老师商量起事情来。

　　“你还好吧。”班会结束后的课间休息，武小焕从后面拍了下在整理书包的董哨。
　　“差不多。”董哨回过头。“你呢？看上去有点心事。”
　　“我们已经过了什么都说的年纪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的。”董哨转过身。“我们仍然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互相帮助，无话不谈。太多的时候，我们眼里都装着别人，想着他们会怎么看我们，其实这样很傻，而且没有意义，帮不了我们任何事。”
　　“我一直都有你的号码。”武小焕背上书包站了起来。“明天见。”
　　“明天见。”董哨转回身，把桌面上最后一本书放进包里，拉上拉链，起身离开座位。
　　严睿冰在另一边一直注意着他们，是时候她要找董哨好好谈谈话。

　　武小焕还是在校门口等武小敞，或者武小敞在校门口等武小焕，然后他会抢过她的包背在自己肩膀上，两个人一起穿过马路去等公交车。武小敞是武小焕无法逃避的人，就像武小敞也不能逃避武小焕。
　　“我告诉师傅那件事情了。”下车后走向家的那条路上，武小敞开口。
　　“是吗？”武小焕把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走得比较慢。
　　“他说那是个复杂的问题，因为我不是我。”
　　“我不明白。”
　　“我也是。后来师傅给我解释说，我是一个身份，这个身份不允许我爱你，而没有了这个身份，我也就不是我了。”武小敞也放慢了脚步，尽量保持和武小焕在一条线上。“但是我可以爱你，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爱谁，不爱谁。任何一个人都不能选择被谁爱，不被谁爱。你不能阻止这一点。”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将来……”武小焕预言又止。
　　“小焕，这几天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我的，你的，我们的问题，很认真很现实地。”
　　站在家门口，武小敞挡在了锁前。
　　“你不想进去再说吗？”武小焕握着钥匙。
　　“爱情是精神，是私人，甚至是无性的。在这个时代，我们可以爱上任何人，不管年龄，性别，种族，地域，肤色，阶级，惟独还要在乎的确是身份，这样不公平。”
　　武小焕推开武小敞打开门进房间。
　　“我们并不一定要像夫妻那样住在一起，即使以后也并不一定要孩子，如果要可以去领养，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还有我们也并不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爱情，只要你也爱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武小敞追在武小焕的身后，跟着她进厨房，像往常一样帮她打下手。
　　“我们一直在过这样的生活，不是吗？只是晚上我们进不同的房间。”
　　“够了，武小敞。”武小焕很用力地按电饭堡的按扭。“我不想听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今天我八卦一次。”武小敞撇了撇嘴巴。“我前些天去音乐教室找我落在那里的课本，我听到了你们班的祁畅和教音乐的安老师的对话。你们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
　　“你到底说什么呢？M•A和祁畅又怎么了？”
　　“老师和学生不能相爱，对不对？就像姐姐和弟弟不能相爱，对不对？哦，不，他们应该相亲相爱，只是不是那样的相亲相爱。”武小敞带着讽刺的口吻。“人们是怎样区别爱和爱的不同的？性吗？”
　　“小敞，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祁畅爱上了安老师，而安老师因为自己是老师不能爱他而拒绝了他。你一定很能理解。”
　　“真的？这怎么可能？祁畅和M•A都没见过几次面。”
　　“我亲耳听到的，不过我听了几句就走了。”武小敞打开水龙头洗着菜。“不是因为你老是躲躲闪闪，我根本就不会再提这件事情，我没兴趣知道下文。不过就表面上看，他们也不错。”
　　“祁畅和M•A？”武小焕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可能呢？天呐，真是乱七八糟的。”
　　“也许我可以和祁畅成为好朋友。”武小敞也对自己说。“我们理解彼此。”
　　“你可别真去找他。”武小焕紧张着。
　　“和你开玩笑，我不会的。我还知道，你也爱我。”武小敞看着武小焕迷惑的眼睛。“只是不清楚是哪一种爱，对不对？你也不清楚是不是对的，是吗？错的不是你爱，而是你爱我，我。”
　　“我是你姐姐，我有责任照顾你，爱护你，养育你，教育你，那也是妈妈做的事情。”
　　“如果你是妹妹呢？”武小敞把洗好的菜放上案板切。“我不能爱你，我会每天对自己说很多很多遍的。”
　　武小焕的眼睛红了，她很想伸手去碰碰武小敞，安慰他一下，像她过去习惯做的那样，但是这一次她不敢。于是转身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准备做另外一个菜。
　　“我不能爱你，我也会每天对自己说很多很多遍的。”武小焕把眼泪吞了回去，在心里默默说着。
　　在那一刻，武小敞努力着让自己不去爱武小焕，也就是那一刻，武小焕明白自己也爱武小敞，他们都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很多很多遍，这个人你要爱，但又不是那样爱。他们都很害怕，在哪一刻又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