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易分》清山灵水

6、第五章 猜测

　　庞统看着这主仆二人离去，渐渐回过神来，回帐中看了王爷，见王爷虽毒气已清，但人还在昏迷，心下不禁还是大为焦虑。风双行在一旁宽慰他道：“庞兄，王爷已经没事了，养两天也就能醒过来了，倒是庞兄你这两天奔波劳碌，刚才又同北堂公子比试一场，该好好休息才是呢。”听他这么一说，庞统方才想起自己这几天确实没合眼，不过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有事要办呢。庞统道：“风老弟，你我兄弟之间，我也不说外话了。这北堂清明虽给王爷解了毒，去不肯救人到底，这还要麻烦你了。”风双行笑道：“都说是兄弟了，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不过赛华佗这回肯帮你救王爷，你也就该知足了，你要知道，有多少武林名宿去请他帮忙，他二话不说就拒之门外。这回，他是够给你面子了。”庞统奇道：“这小子竟有这么大架子？不过你别说，他身上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和一般江湖人是绝不相同的。”风双行叹道：“可说呢，只是不知道这芝兰玉树，究竟是谁家阶下的呢。他师父边疆老人固是不凡，可是有这样的孩子，父母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呢。”
　　庞统心中又是一动，觉得自己好像疏漏了什么，不过想了一会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遂也不去介怀了。又嘱咐了风双行几句，就唤过苏雄，同他一起走出帐外。庞统道：“这几日军中可有异样？”苏雄道：“回将军，并无异动。”庞统点点头，道;“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苏雄皱皱眉，道：“属下查过那名飞云骑，他的履历道都是真的，不过属下也曾找来他的亲人来认，却都说这不是他本人了，看来是有人冒名顶替的。想不到这群西夏人还挺有头脑。”庞统沉下脸：“我苦苦经营多年的飞云骑，竟都会有细作而不自知。这回真是后院起火。不过我倒看他未必真是西夏人。”苏雄奇道：“他自己都认了，将军还有怀疑？”庞统点点头，道：“这件事不要放松，暗中还要给我细细的查。敢在本将军手下伤人，这事我绝对要彻查清楚。”苏雄拱手称是，也就退下了。
　　庞统让人取来这几日的文书，随意翻翻，见也无甚重要的，又带着几个副将巡了回营，检查了下对敌的防线。回到帐中，方觉确实有些累了。便躺在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再一睁眼经已是次日了。
　　庞统睁眼一看，见天已经亮了，连忙走出营帐，正看见风双行急匆匆的向自己这跑来。庞统心头一震，连忙迎上去，道：“怎么？王爷如何了？莫不是又有什么变故？”风双行摆手道：“没…没，王爷醒了，庞兄你”话还没说完，就见庞统向王爷的帐中飞奔而去，不由苦笑一下，也跟了上去。
　　庞统冲进了军帐，果见王爷已经醒来，正半靠在床上，见他进来，不禁扭头看过来，虽是刚刚醒过来，可眼中的神采却丝毫未减，也毫无责怪之色。庞统走至床前，单膝跪倒，道：“属下治军不严，请王爷责罚。”八王爷笑道：“庞将军不必如此，若本王真的责罚与你，岂不是中了那行刺之人的圈套了？你是国之良将，这等小事就要责罚，岂不让人寒心？”庞统心头一暖，道：“王爷，”八王令道：“你们都出去吧，本王有事要同将军商议。”等到帐中众人都退下，王爷方道：“这次的事本王不会同皇上讲，不过本王还是想调查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庞统便将这几日苏雄的查访结果同王爷讲了。八王听了，半响没言语。庞统道：“王爷，虽说那行刺之人自称是西夏人，可这件事倒真不一定同西夏有关。”八王点点头，道：“不错，那人承认的这么爽快，恐怕背后真的有诈，不过此时还是暗中查访为妙，若惊动朝廷，便不是小事了，也恐怕没这么容易查得真相。这些人隐藏了这么久，目的恐怕也不是要行刺本王这么简单。”庞统点点头，又听王爷问道:”本王听说这西夏之毒可不好解,恐怕那些御医也没本事救本王，这毒可是刚才出去的那位医生解得？不知怎么称呼？”庞统道：“他叫风双行，是我的一位朋友，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的医生。不过王爷这回的毒却不是他解得，而是另外一人。”八王奇道：“难道你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庞统笑道：“哪有哪有，那人名叫北堂清明，正是风贤弟向我介绍我才去寻得。”八王爷道：“是他师父？”庞统道：“不是，那北堂清明今年顶到天也就二十岁，但医术是真厉害，就是脾气怪了些。王爷醒来之前他已经离开了。”八王笑道：“那还是位小神医了？只可惜没能见到，以后就算见到也没法谢他。”庞统道：“要说起来，这北堂公子不良与行，但眉目生的是真清秀。而且奇的是，他眉间还长了一颗朱砂痣，王爷若见了，肯定是能认出来的。”正说着，却见王爷一下子愣了神，不由唤道：“王爷，王爷”八王回过神来，看向庞统，道：“没事，你说吧。”庞统只当王爷刚刚醒来，身体还未恢复，便道：“末将不耽误王爷了，王爷等会儿用点膳，还是多休息一下吧。”八王道：“好，这几日你也累了，也好好休息一下吧。”庞统一笑，退出帐外。
　　王爷用了几口饭，便又休息了。见王爷合了眼，琪瑞便遣散众人，自己也守在了帐外。可王爷此时却难以入眠，刚才听了庞统的话，本来同自己的预料也无甚差别，可是，“这北堂公子不良与行，但眉目生的是真清秀。而且奇的是，他眉间还长了一颗朱砂痣，”庞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王爷的眼角却滴下泪来。脑海中又显现二十年前的那个清冷的夜晚，那个尚在襁褓就被他狠心送出的婴孩，那孩子的眉间，正是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当年寇珠将孩子带走之后，他暗中也派了侍卫保护，可是最后寇珠与孩子不知所终，而那侍卫却被发现身亡于护城河外。后来，从陈林那里得知，寇珠已被刘妃灭口，可是那孩子却不知生死。
　　其实这些年来，八王真是将赵祯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去疼爱，不论是当太子之前还是之后，都是王爷在悉心教导。不论是为了大宋还是为了祯儿，八王可以说都费尽了心力。渐渐地，那个孩子在他心中也就淡了，其实他在将儿子送出的那一刻，他也就没指望那孩子能活下来。可是今日听庞统一说，一下子将王爷埋在心底的那个影子勾了上来。“祺儿，祺儿。”这是先帝给赵祯赐名之后王爷给那孩子起的名，“真的会是你吗？”
　　想至此，王爷不禁苦笑了一下，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就算有，自己又能怎么做？认他，那势必要抖出当年的事，而现在还远远不是时机。更何况，自己想认他，那孩子还肯认自己吗？想着想着，王爷毕竟体力不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话说两头，庞统回到主帅帐中后，立即将军中将领招致帐中听取这几日的情况。各方面虽然还算平稳，只是有一人禀报说在邻近战场的地方出现了一队辽人。人数不多，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庞统听说，心中不禁暗暗盘算起来。说起来这回同西夏作战，他压根就没指望辽人不来掺和这么一两下。可是这么说来，只有一小队辽兵，还出入神神秘秘的，让他这个常胜将军也不知辽人这回在搞什么幺蛾子。而且，联系到王爷这回被刺，庞统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辽人。这场仗如果打不好，那获利最大的，也只能是辽人。可是，他们在做什么呢？想至此，庞统立刻唤来苏雄，一起便装到那群辽人的驻地去查看。
　　不出半个时辰，两人就到了地方。为了不引起辽人的注意，庞统还特地换了身普通百姓的衣服。果然只有一小队辽兵，而且并不是辽人的精华部队。驻地中的人出出入入十分忙碌，可既不像是在练兵，也不像是在筑工事，更不像是在搜集情报。离着驻地不算远的地方，有一片空地上烟尘弥漫，辽兵出入好像都在那空地和兵营之间。庞统本想进前看看，可是无奈是在离辽兵太近，苏雄也在旁边劝着不要上前，最后也只得作罢。不过这回探访，非但没有打消庞统的疑虑，反而让他疑惑更甚了。
　　回到营中，庞统见风双行从八王帐中走出，便上前问道：“老弟，王爷有事吗？”风双行笑道：“这八王爷同庞兄你一样，根本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不把我叫去问了一下，让我想想那毒是不是只有西夏才有。”庞统点点头，道：“那我先进去看看。”说罢进了营帐，见王爷半倚在床上，琪瑞在旁边守着。见他进来，道：“将军有事吗？”庞统道：“来看看王爷，不也是我的事吗？”八王轻轻一笑，道：“本王这次来是奉旨劳军，要是总让将军费心，岂不是有违圣命？”庞统道：“那，我到还有一事想听听王爷的看法。”说罢便将那队辽人的事说了。
　　八王叹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回西夏敢同我大宋叫嚣，说不定背后已与辽人勾结，这队辽人说不定是来助他们的也未可知。”庞统道：“只是这么一小队人，又不是辽人的精锐，能帮他们什么呢？”八王道：“我倒觉得这说不定和那西夏内奸有关呢。”庞统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这么群人究竟能干什么？进进出出的，甚至都不像是士兵。”八王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知道任道安吗？”
　　庞统心头一凛：“任道安？难道，”这么一来，那群辽人究竟在干什么也就有了答案。不过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事也就麻烦了。想至此，庞统忽然翻身跪下，道：“王爷，倘若真的如此，那这边境就太危险了，末将恳请王爷立刻回京。”八王笑笑道：“庞将军，要是怕危险，这边境，本王也就不来了。就算他任道安是大辽国师，精通五行，我大宋不还有飞星将军你吗？”庞统正不知要说什么好，苏雄突然冲进来，道：“将军，西夏人正集结兵马，怕是要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