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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疯狂生长。
尤其是苏元安这样生性多疑的人。
他断然再不放心绪如裳出门,在加之今日在外面发现的那档子事,更是有了个充分的理由将她禁足在颐安堂内。
离开前,苏元安看绪如裳的眼神冰冷得仿佛不像是在看待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我在,你就别想再私自踏出武定侯府半步!”
说完,留下两队青骊卫的人把守颐安堂,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诺大的颐安堂内,气氛却全然不似当头一难的压抑。相反,更比平常还要轻松上几分。
扬灵面上松懈下舒坦的懒散神情,“这下子总算不用忙活了,可以专心‘休息’了。”
先前因为武定侯府上上下下的一些琐事,她又忙于对江南报坊的投入,整个人奔波来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想起先前绪如裳向她提起的那件事,扬灵忽然又提起精神来,“夫人,您先前和我所说的那位少年……?”
绪如裳正要说起这件事来,见她主动提起,便回答道:“过两天我会想办法将你们送去江南,到达之后切记效率,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解决。”
扬灵笑答:“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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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安想来是当真开始忌惮绪如裳了。
从前的他就算是知道绪如裳的不对劲,但也会因为她是深墙女子这一身份而嗤之以鼻,多少有些不为所惧。
可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行为上还是手段上,绪如裳都给了他极为震撼的改观。
尤其是当她说出“你死我活”那样的话来,他再无法像从前一样淡定了。
从这一天起,颐安堂的实权便渐渐被景瑄堂给收了回去。
苏元安也似乎被什么棘手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再也不曾来过者颐安堂一次。
一切都仿佛回归了最开始的模样。
——绪如裳刚来时的模样。
而这也恰恰顺了绪如裳的意了。
她被禁足的当天夜里,颐安堂内来了个意料之中的人。
谢钰矫捷避开府内的守卫,一如当初进栖云榭那般,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情绪沉闷,整个人的动作都迅速了不少。
他看到坐在院子里等他的绪如裳,心中一紧,刚想上前开口询问她等了多久,却见绪如裳张口第一句便问:“谢迩那边准备好了吗?”
听闻此言,谢钰脚下一顿。
紧接着,便是连他自己也听不清的涩意,“你开口便是问谢迩,这么说,今日之事你早就有所预料?”
绪如裳不语。
她的确早有所察觉谢京玉的身份不是如他所说那般的简单,但她来京城这一趟本就没什么其他的目的,便也就没有深究。
可今日傍晚时,真正听到他的真实身份时,说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那是假的。
但这又如何?这又能怎么样呢?
江南的进度已经差不多,现在就差一个契合点将太子拉下台来。
一旦事情成功,她将会立马离开京城。
而那以后,她能见谢京玉一面都难,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太多?
况且她和谢京玉之间还有很多合作牵扯不开,倒不如继续维持这表面的关系。
绪如裳蛰伏了这么久,着实不想这之间发生什么岔子。
因此,她看向谢京玉,眼神中宛若冬日里的湖面一样平静,“不重要,如果谢迩收拾好了,那过几日……”
“陆如裳……!”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压制到极致的低吼声打断!
绪如裳抬起头来,看见谢钰眼底一片波涛汹涌,仿佛情绪即将失控!
那道高大的身影猛地上前一步,紧紧逼近她,直到令她无处可逃!
她从没见眼前青年隐忍怒意到这个地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信你对我的心意一无所知,如果尽管如此你还是这样,那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绪如裳被这个问题问的浑然一震。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她极力地掩去眼底的那一丝慌乱。
不一会儿,她克制的声音响起:“盟友,至少和你合作,我在京城想办的事会顺利很多。”
“盟友……”谢钰听罢,反复咀嚼这这两个字,似乎是觉得有些讽刺。
他眼底暗涌分毫不减,“那你想办的事是什么?扳倒世子?”
这句话倒是说到绪如裳心坎上去了。
她果断回答:“是。”
谢钰应下,“好,那你我二人应当是同一个指向了,我便是帮了你也无妨!”
绪如裳本还不懂这话的意思,下一秒却觉手腕一紧,整个人被谢钰使来的一股强劲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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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钰带着绪如裳一路避开武定侯府的守卫,来到了李思思所在的那座宅子。
二人站在大门口。
绪如裳不解地看向他,“来这里做什么?”
谢钰也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先前长生村的那位姑娘,是太子早年游历时招惹的红颜。”
话说到这儿就没了,但后头巨大的信息量却一时疯狂涌进了绪如裳的脑海里!
李思思认识太子?
那这么说的话那个孩子不就是……
这个结论令绪如裳一时有些惊喜不已。
她连忙道:“那我们快去……”
一面说着,她一面就要往宅子里走去,却在最后关头又被谢钰给拽了回来。
这或许是她认识这个男人以来,见过的最较真的一次。
只见谢京玉直直地盯着她,问:“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你究竟为什么来到京城?”
绪如裳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满脑子都是里头的李思思,只是敷衍道:“我看不惯苏元安衣冠禽.兽的模样……”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完全没发觉到身后谢钰在听到这个回答后,眼底重重地划过一抹失落!
……
李思思等绪如裳早已等得焦灼。
看见绪如裳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欣喜地站了起来!
她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在看到紧随其后进来的谢钰时瞬间闭上了嘴巴!
绪如裳发觉到了她的顾及,找了个理由支开了谢钰。
李思思这才旁无他虑地开口:“恳请姑娘帮帮我的安哥儿!”
绪如裳看着她,“李姑娘何出此言?”
李思思将自己这些时日来的想法全数告诉绪如裳:“我已答应十六殿下,到时候会出面指证太子,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安哥儿,我既不放心他进皇宫重蹈覆辙,也不放心同时皇室的十六殿下照看。陆姑娘,我现在唯一的寄托便是你了!”
绪如裳听着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李思思:“我想要你在事情结束过后,带着安哥儿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
绪如裳沉默了:“……”
如果不再京城,那最好的去处就是江南。
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绝对没有所想象的那样容易。
因此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
而李思思见她久久没有反应,早已被逼得没有退路的她直接转身进了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盒子来。
她道:“我不求姑娘此生养育安哥儿,这个是当初顾公子留给我的信物,他说我一旦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拿着这个去江南找他。我自是清楚自己的结局,只求姑娘带着这个信物和安哥儿一起去那江南顾家,恳求顾公子收留安哥儿,护他长大。”
·
从李思思房里出来,绪如裳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谢钰见了,上前朝她走去。
绪如裳在他面前停留下来,抬头望着他,第一次开口提条件,“太子一事结束后,我想带走李思思的孩子。”
谢钰眉头一动,“你想好了?这可是皇室的血脉。”
听到这个回答,绪如裳似乎明白了李思思为何要几番折腾专门见她了。
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是。”
谢钰“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不过话锋一转,语气却也变得危险起来,“我们作为盟友的关系,自然不能只是我吃亏,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绪如裳:“你说。”
谢钰:“等事情结束了,我若约你,你不得放我鸽子。”
绪如裳闻言不由得一愣。
她定定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他的剑眉微微上扬,似乎是仍是有些介怀与不悦。
那件事的确是一个意外。
可事情真要结束了后,她人在不在京城都说不定,又哪里有那个本事保证不放他鸽子呢?
思及此,绪如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有点难说。”
谢钰薄唇紧绷着,脸色有些沉。
谁的要求都可以答应,为何独独不能答应他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
谢钰从没感到像这样心乱如麻过。
这一刻,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女子,恨不得当场下狠手掐死她以绝后患!
但他终究还是没忍心下得去手。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分别。
绪如裳独自一人回到武定侯府,令扬灵将盒子带一封信连夜寄去了江南顾家。
几天后,她收到顾觐骁的回信:先前便有意帮助思思姑娘做些事情,此事既是思思姑娘所托,届时顾某定当全力以赴!
绪如裳不动声色地将信件烧毁。
暂时没有告诉顾觐骁安哥儿是皇室血脉这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