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西窗翦燭

10、新年

　　崴脚以后的邹嘉禾哪也去不了，只能在家里待着，进行简单的活动，在此期间陆洋每天都来找她，怕她一个人在家里会无聊，陪她讲故事，画画，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今年到了，乡村里的年味比起城市要更浓厚一些，从小年那天起，家家户户都忙着“扫尘土”，人们在这一天打扫室内，俗称扫尘，为的是除旧迎新，拔除不祥。还有祭灶神。
　　除夕夜当晚，邹阳和回来了，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脸上多了许多疲惫，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就回房间休息了。邹嘉禾和陆洋在厨房帮着准备年夜饭，红烧排骨、清蒸鲈鱼、水煮牛肉、京酱肉丝一道又一道菜端上饭桌。在繁星点点的除夕夜，寒风残留在悠悠岁月的指尖，一家人围炉而坐，温馨而宁静，似乎连空气都充满了幸福的味道。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父亲也格外的和颜悦色，大家举杯同饮，共话家常，共享团圆。一顿美满的年夜饭过后，陆洋和邹嘉禾来到村里的广场上看烟花，烟花在除夕夜空绽放，就像人们对新年的祝福一样热烈，满天繁星与烟花交相辉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披上一件华丽的霓裳。正当邹嘉禾看烟花看的入迷时，陆洋转向邹嘉禾，从兜里掏出一个银手镯，
　　“邹嘉禾，你愿意在新的一年，和我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吗”
　　“当然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不，我说的是恋人的关系”
　　邹嘉禾沉默了一会，对于陆洋突然的表白，她有些无措，她当然喜欢陆洋并珍惜陆洋，这来源于十几年的情谊。小时候上幼儿园时，邹嘉禾是个性格极为内向的女孩，每天上学的哭着喊着不要去，在学校里整天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和任何人说话，被别的小朋友抢了书包里的零食也不敢告诉老师，也不告诉妈妈。也没有朋友，都是陆洋偷偷的再把零食塞到邹嘉禾的书包里，陪她上学下学，潜移默化中邹嘉禾被他的温暖，阳光所感化，也对他有了依赖，即使长大后，遇到委屈难过的事，依旧会想到陆洋，他总是那么的温柔。他俩都没有谈过恋爱，陆洋的父母对他管教其实也不算很严格，也不是严谨早恋的古板家长，邹嘉禾就更不用说了，李蕊娟和邹阳和对她几乎是放养式，只有刚出生那几年，觉得小孩子新鲜，还会花些时间精力来陪伴，时间一久，工作也忙，对孩子渐渐只剩下责任和义务，邹嘉禾便也习惯了，她变得不再那么需要。她对陆洋的感情，是超友情的，这就像她自己选择的家人，两小无猜。但是这是否是爱情呢，邹嘉禾只知道陆洋是很珍贵的人，无法失去。
　　对于陆洋的邀请，邹嘉禾最后只说需要考虑考虑，不想轻率的做出决定。
　　说罢二人便各自回家了。邹嘉禾走在乡村的小路上，除夕夜到处灯火通明，走着走着，已经很久没下过雪的海城，在这一年的末尾，迎来了第一场的雪。
　　随着雪花飘落，天空变得一片苍白，漫天的雪花像羽毛一样飘落下来，轻轻地覆盖了整个城市。雪花的姿态优雅而缓慢，仿佛天空的舞蹈家，在空气中轻盈地旋转，然后温柔地落在地上。街道上的行人少了许多，大多数人都留在了家中，只有少数人顶着雪花走在路上，他们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了深深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雪花覆盖。房屋的屋顶上，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雪，就像戴上了白色的帽子。树木也被雪覆盖，看起来像是用冰雪雕刻出来的艺术品。雪花落在手中，像细腻的沙子一样柔软，融化时带来一丝清凉。在雪地里行走，可以听到雪花落在衣服上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个轻轻的吻。整个村子在雪的装扮下变得美丽而宁静，所有的喧嚣都被雪花覆盖，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雪在静静地落下。
　　听到陆洋的表白，邹嘉禾不知为何想起了赵怀南，不知他是否也吃过了圆满的年夜饭。又想起曾经一时冲动落下的吻，看着眼前的雪，飘落到邹嘉禾的头上，在远方的城市，也有一片雪花落到赵怀南的头上，真应了那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回到家后，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熬夜，吃过年夜饭后便睡下了，邹嘉禾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手机，微信界面弹出好几条信息。
　　陆洋:小禾，如果我今晚的话对你造成困扰，那我向你道歉，但是这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的，请你不要质疑我的心意，但我不愿你为难。
　　周若萱:新年快乐啊！！！
　　周若萱:［新年红包］
　　孙瑛璐老师:新年快乐
　　……
　　邹嘉禾一一回复大家的新年祝福，聊天界面拉到最后一条消息时，邹嘉禾愣住了，是赵怀南发来的新年祝福，附带一张他的成绩单，时间太久，她都快忘了这件事。点开图片，各科成绩，总成绩，都很优秀的分数，班级第一，这下看来也不必查看自己的成绩了，她回了一条
　　邹嘉禾:想要什么？
　　赵怀南:想喝牛奶
　　邹嘉禾:可以
　　邹嘉禾:新年快乐
　　赵怀南:你方便讲电话么
　　电话接通了，赵怀南问她新年过的怎么样，和谁一起度过，她说还可以，和奶奶一起过。从电话里听过去赵怀南好像在户外，时而有一阵风吹过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已经有接近一个月没见了，听到赵怀南的声音，还有些不习惯，他告诉她，他新年在禹航老家过的，过的没什么新意，都是些虚伪的面孔。她说没关系，新一年还有新希望。后来邹嘉禾问了他一个问题
　　“赵怀南，你说这雪算是去年的，还是新年的？”
　　“是自由的，自由有两种形式，一种是为所欲为，一种是无忧无虑。”
　　“你有哪一种？”
　　他轻笑着说没有。那晚他们聊了很多，但都是些轻松的话题，比如喜欢什么牌子的牛奶，海城的天气太过干燥，禹航的冬天会更温暖一些，到接近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赵怀南说
　　“亲爱的邹嘉禾同学，现在是01:26分，该睡觉喽”
　　听他用这么孩子的口气说话还有些不习惯，随后互道晚安。
　　对于邹嘉禾问题的答案，雪是新是或者是旧，若是旧，那它将被掩埋的泥土之下，途经的路上若是将它挖开，看见的便是肮脏的，被践踏过的纯洁的雪；若是新，将覆盖在崭新的泥土之上，即使命运的坟墓总是泥土，可它总有片刻的精彩，我们永远无法定义某个瞬间的价值，直至它变成永恒。
　　关于命运，休论公道。

　　第二天的早晨邹嘉禾回复了陆洋的信息，她最终还是没能跨出的这一步，他们都是未经世事的璞玉，或许大多数人将它称之为青涩，是的，青春时期的爱情最珍贵就在于它的纯洁，青涩，不经污染。错过它是很可惜的，可邹嘉禾终究还不懂什么是爱，喜欢和爱是两码事，懂得喜欢和懂得如何喜欢又是两码事，她会在青春时期拥有一个恋人，但绝对不能是陆洋，邹嘉禾不愿他受伤害，更不愿失去他。她说道
　　“陆洋，我想你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谢谢你的理解，你永远都是我温暖的太阳。”
　　另一边的陆洋看着对话框里的信息，只能无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