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叶如风》十夜樱花

35、第35章

　　“怪物！怪物！你是怪物！”无数声音在耳边叫嚣。
　　“来吧！来吧！这里才属于你！”无数双血手在撕扯我，就要陷入这黑色深渊。
　　或者这黑夜才属于我，不是么？不被爱的人，多余的人。
　　痛苦似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席卷开来，把所有思绪沖得凌乱不堪。无数影像、无数片段交错在眼前闪过。
　　“妈妈、爸爸”！拼命追着愈走愈远背影的幼小身躯。
　　“若叶不怕！哥哥在你身边，永远！来！若风，我们拉勾，一百年不会变！”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满心信任的幼小孩子。
　　“对不起！若叶，哥哥要和若紫订婚了！”决然离去的背影。
　　“说！谁是那个家伙的贱种！”阴狠的男人。
　　“是她！”手指向自己的爸爸妈妈。
　　胸前泊泊的流出鲜血，越流越多，反而忍不住的笑的孩子。
　　“是她做的，是她！”得意的若紫。
　　“是若叶做到！”看那扭转视线的父母，又忍不住的笑的少女。
　　“经我们确诊，是脑癌，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你的血液里似乎有致癌物质，你是否有长期接受放射性辐射，或者……你曾长期服用过一种能致癌的药物，你的家人呢？我们想和他们谈谈！”
　　家人？那背弃的背影么？
　　家人？那个唯一温暖的怀抱，下着致命毒药复仇的人么？已经无法哭泣，反而忍不住大笑！
　　……身边已是黑色的云雾，在不断笼罩……
　　“若叶，哥哥长大了会保护你，来，我们拉勾”！
　　“父王、母后，若叶不要去啊，若叶不要去啊！”被一根根狠力折断流血的手。
　　声乐器竹、欢声笑语的宴席。白衣少年仰天大笑悲愤的誓言：“今日若叶碎琴断情，今生断琴。”
　　长长的廓道，白衣少年脚步仓皇，在焦急的奔跑、穿梭着。声音急切：“在哪里？在哪里？你在哪里？”
　　空无一人的大殿，满地血腥，少年扶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了？他呢？他在哪里？”
　　有惊叫呐吼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来，一瞬间身周全是杀气。数不清的寒刃，在血色中闪动利芒。
　　在那里，在那里，他没事，还有父母，少年惊喜的走过去，他们却为什么一脸冷漠。
　　“不是我，不是我！”焦急呼叫的少年。
　　无数利刃闪动，血，从身体涌出，周围都是恐怖的狰狞的脸孔，闪着寒光的刀剑，血腥漫天的飞舞下来。
　　面对至亲父母仿若陌生人一样的容颜，浑身是血的少年一声声问：“你们相信我么？你们相信我么？”
　　回应的是父母那穿透自己身体的利刃，看着那阴冷的寒光，少年在微笑，不疼，不疼，我不疼。
　　一步步走，向前走，身后的路已被鲜血染红，少年一声声问那个最爱的人：“你相信我么？你相信我么？”最爱的人执剑慢慢滑入自己的胸口，少年再次绽开微笑，如此悲哀绝望的微笑，一滴滴血色泪水洒落。
　　血色风云，漫天火海，飞舞于空中连接这血色的少年。飞扬的黑发一寸寸变成雪。
　　“今日若叶剔骨还父，割肉还母，你呢？我该还你什么？”俯下身体，深情的注视着自己最爱的人：“你怎么哭了，是高兴的眼泪么？”满是鲜血的手，温柔的抚去那泪水，轻叹：“就用这颗最爱你的心吧！”握住他的手，把那滑入胸口的剑推入自己的心脏。
　　“我累了，我很累了！”少年慢慢合上眼睛。任身体不停飞舞坠落，猎猎风声。
　　就让我好好沉入这黑暗吧！那里应该是乐土，没有伤害、背叛、痛苦、悲哀。
　　“公子！公子！……你们冤枉他，你们冤枉他！”是谁在悲愤急切的呼喊。
　　“公子！公子！”这声音不停呼喊我。
　　是谁？是谁？
　　“荧荧！荧荧！”猛然从黑暗中惊醒。我张开眼睛大喊。
　　“公子！”荧荧正红着眼睛守在我身旁，见我醒来露出惊喜的神情，想对我笑，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掉落。
　　“傻丫头，也哭也笑的！”我羞她脸。
　　小狼也在床边守着，这会也蹭过来，轻舔我一下，眼睛也是红红的。
　　我有点纳闷，她们眼睛怎么那么红啊！难道得了流行性红眼病么？
　　先起来再说吧，我坐起来，才伸个懒腰却又眩晕着倒回床上，荧荧连忙扶住我：“公子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先吃了饭才有力气起来的！”
　　“三天？为什么？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荧荧。
　　“公子那天在花园……最后突然昏倒了……！”荧荧吞吞吐吐的回答，不敢抬头看我。
　　我立即想起那天花园里的一切。天啊！真希望那是一场噩梦啊！
　　咕噜咕噜！肚子在唱歌，荧荧慌忙出去给我准备食物，算了，吃饭皇帝大，吃饱了再想吧！
　　荧荧居然熬了好多补汤，我只好躺在床上，皱眉吞咽着荧荧熬的大碗大碗的补汤。真是苦啊！这样下去就会补成猪了呢？
　　饭后，我无聊的趴在窗口开始神游。
　　外面阳光灿烂，我心里一动，从窗口跃出去，晒在阳光下。一刻钟、二刻钟，我仍完好无损的站在阳光下。
　　也！我欢呼，我不是吸血鬼，书上说吸血鬼一晒太阳就会化成灰的。
　　但为什么自己那晚会那样，我皱眉思索，眼睛一亮。啊！我一定是严重贫血？所以才会出现那些症状，看来我得让荧荧多做些补血的食物了。
　　世界一片闪亮，我开心的大笑。
　　挑挑，再用筷子挑挑，自从我要求荧荧为我准备补血的食物后，我的餐桌上就每天都是鸡血羹、鸭血羹、牛血羹，刚开始我还勉强自己拼命吃下去，可是两天后的现在我看到就想呕吐，怎么也吃不去啊！
　　肚子好饿，我趴在桌子上哀号，这些血羹我却怎么都无法下咽。
　　恩？什么味道那么香甜，我鼻子动动，闻闻，再仔细闻闻，好香甜，我猛的张大嘴巴。“公子！你要做什么？”荧荧的一声惊呼声惊醒我。
　　荧荧一脸惊吓和震惊，小狼也一脸震惊而且还浑身僵硬。我对自己的举动很吃惊！
　　我正凑在小狼脖子边，张着嘴巴，正准备一口咬下去。
　　我狼狈的闭上嘴巴，看着小狼愤怒指责的目光解释：“我只是想闻一下你香不香，有没有洗澡，呵呵！现在证明，你洗澡了，而且香香的！”
　　小狼周身燃放出怒火，在愤怒燃烧。
　　“不要生气嘛，以前你咬过我那么多次，现在我只是想咬你一小口，就一小口的。你怎么那么香啊！”我不由自主的舔舔嘴巴。
　　小狼闪电般跃起，我脸上已挨了一爪子，成功的使我彻底清醒，再也不想那诱惑自己的香甜美味了。
　　我没有再出去，每日只是在自己的屋子趴在窗口看日出日落。
　　无聊时我对着院子里的树叶轻轻弹指，所有的树叶就都盘旋着飞舞起来，很好看。
　　有一种力量盈满我身体，我可以自由操纵，以前根本不可想象的事情，现在这么简单这么随心所欲。
　　这种力量令我害怕，令所有人害怕，荧荧每次看到都会一脸骇然。她开始拼命给我熬好多的药。我都会全部喝完，那样她就会安心一些了吧！
　　现在在我的房门口总有两个暗影大哥站在那里，他们的神情很严肃，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笑过。
　　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很陌生。
　　我禁止荧荧进入我的房间，我总提出很多要求，所以荧荧要做很多事情，她要不停忙碌，食物和一些换洗衣物我也只让她放在门口。只要不接近我，她就应该是安全的，我不要她呆在我身边，我害怕那无法抑制血的渴望。
　　我也一直没有见到过花狐狸，自从那天夜晚以后，我没有再见到过他，想必当时的我给了他深深的惊吓。“对不起！我也不想那样的。”我在心底对他道歉。
　　就让往事随风吹散，快乐的痛苦的都不在有。就这样忘了我吧！
　　只有小狼每日无视我的怒吼和脚印陪伴在我身边，我很无奈，只有认真的对它说：“小狼，如果我不能再控制自己，变成怪物吸血鬼的时候，你一定要离开我身边。不要再回来！”
　　我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或者睡梦中我可以不在想那勾引我视线，摧毁我理智的甜美芳香。
　　我总是做许多梦，梦到许多凌乱的片段，前生的今世的。
　　或者心底深处，我太害怕自己有天会忘记它们忘记自己吧！痛苦也好，眼泪也好。那些悲欢离合凝聚成一个人，那是我，若叶。
　　如果都忘记了，那么我又会是谁。
　　或者忘记也好，就不会再有哀伤和心碎，没有人会想起我。
　　在梦中我常常会不知不觉的流出眼泪，小狼总是轻轻帮我舔去，默默守在我身边。
　　它常常静静的看着我，眼角湿漉漉的，目光是无能为力的悲哀。
　　我抱紧它，小狼，你也担心的哭了么？原来你也已经无法再咬醒我制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