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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脑洞本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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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瓷端了一杯香槟,缓步入场,三言两语打发走源源不断来套近乎的人,刚低头吃了几口东西垫肚子,余光便瞥见一抹白色靠近。
祂起身和来人碰杯,附近的人注意到高纬度欧罗巴人种特有的高壮背影,都不约而同地没上前打扰。
俄拿的是白兰地,只剩了小半杯,祂干脆一仰头全倒进喉咙里,然后捏着空高脚杯冲瓷低声道:“胃不舒服的话可以再吃点东西,不用管我。”
“没事。”瓷微勾唇角,眼神示意酒侍过来倒酒,却不想一抬眼就对上门口那双澄蓝色的眼睛。
美利坚举了举左手托着的薄壁高脚杯,挑眉冲祂笑了笑,然后放下玻璃杯,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握成拳的右手,在空中轻轻敲了两下。
周围很多人不怀好意地顺着祂略显露骨的目光看过来,却在对上瓷那双波澜不惊的金红异瞳的一瞬间猛地收回。
美利坚毫不意外瓷的视若无睹,祂扫过瓷身边俄罗斯的那张死人脸,转身凉凉地听着身边人故作亲热的寒暄。
这边俄收回目光,舌根哽了哽,不知道说什么缓解气氛才好。
刚刚那个手势,如果祂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意大利□□和黑手党特有的表达方式。
右手握拳敲击空气的意思是——
Sesso
性。
大多时候被认为是一夜情的邀请,带有极其强烈的性暗示和性侵略意味。
冒犯和下流到令人发指。
“你们是……?”祂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个开头。
“没什么。”瓷捻了捻发麻的指尖,淡声开口道:“只是狼狈为奸了几次。”
祂瞥向几乎隔了半个会场的另一个人群中心。
金发碧眼的青年得体地和人谈笑风生,身边人一波又一波过去,祂面上的表情却分毫未变。
瓷眯眼读了几句唇语,心里一词一句地翻译出来:
我已经和加拿大初步拟定了东亚贸易限额的重修法案,再过几月就能颁布施行……
对方注意到瓷的目光,微笑着悠悠闭嘴,一边抿了一口酒,一边非常隐蔽地冲这边送了个wink。
看,这就是现实。
瓷冷眼收回目光。
在一场酒会上,这个人能一边跟祂单方面地远程调情,一边跟合作伙伴商谈着限制祂经济贸易的法案。
多么讽刺。
不过这才是祂们。
毕竟自己也干过刚从床上下来就让手下给对方政府投递跨郭诉状的事。
彼此彼此罢了。
马上就是最后一支曲子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传言,在这种无特殊意义的晚宴上,完整牵手跳完最后一支曲子的两人会永不分离。
毫无根据的传言。
瓷含入最后半口酒,让微凉的液体缓缓顺着喉咙滑落进胃里。
却没想到面前突然一暗,祂抬头,便撞进那片澄蓝色的溺人湖沼中。
美利坚伸手:“跳一段?”
“叮”的一声脆响,瓷把高脚杯轻放在一旁,抬眼挑了挑眉,音色偏凉:“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不跳女步。”
祂顿了顿,唇角不明所以地翘起:“所以,还要跳吗?”
美利坚答应了。
这个疯子。
走进舞池中央的那一刻,瓷心里的想法只有这一个。
这种宴会大部分都会专门请舞者在舞池跳完全场,人数基本固定,像这样横叉进来两个大男人,不是一般的明显。
周围众人打量的目光逐渐变得放肆。美利坚右手搭在瓷的肩膀上,感受着对方在自己腰侧虚虚揽着的手,低头笑得张狂:“怕么?”
“怕什么。”瓷略显不耐地抬臂揽着面前高了自己近大半头的人转圈儿,“怕媒体报道乱写,说你我二人已不离不弃私定终身?”
“可能么?”
瓷冷笑着继续开口:“就算可能,你觉得我怕么。”
美利坚微微歪了歪头,没出声。
一曲很快接近尾声。
那个可笑的传言——
——永不分离?
瓷一抬头对上美利坚的瞳孔,掐着最后一拍的尾巴,不知谁先谁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手。
美利坚的指尖扫过瓷中式耳挂上正红的流苏,然后缓缓收回,两人各撤一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刚好站定。
瓷理了理上抽的袖口:
“答案是,不可能。”
美利坚裹着一条浴巾,光脚进厨房开冰箱拿了瓶冰水,三两口灌下大半瓶。
祂摸了把隐隐作痛的肩胛,低头一看,苍白指尖上沾着细微的血丝。
咬得不轻啊。
美随手拿冰凉的瓶底往肩膀压了压,草草按了几下,估摸着第二天不会肿就放下了。
目光划过壁炉上摆着的小号相框,祂顿了顿,还是把里面那张画作内容见不得人的会议记录纸抽了出来。
如果祂没记错的话,是这一张……
美利坚翻开纸的背面看了一眼。
下一秒,手里的纸张飞入燃着火焰的壁炉,瞬间开始碳化萎缩,转眼间灰飞烟灭。
祂看着细碎的灰烟向烟道上方浮动,直到消失,才低头按开刚才在床上时震过好几次的手机。
有一条是调查局发来的,只有一句话:
“本周追踪结果已发送”
祂回了个“好”,便拿了换洗床单走回卧室,换完后瓷正好从浴室出来。
祂弯唇道:“刚刚你手机震了一下。”
瓷没看祂,闻言翻开倒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点了几下。
“出事了么?”
瓷抬眸对上祂的瞳孔,拇指按了一下锁屏键,缓缓开口,声线略微喑哑:“没,垃圾短信而已。”
美利坚点点头,“那睡觉吧。”
真的是垃圾短信吗。
美利坚从后面拥住瓷,把脸埋在对方干燥而馥郁的发丝中。
除了瓷,没有人知道。
就像那张摆在壁炉上的纸。
除了祂自己,没有人知道纸背后签字笔写下的内容是什么。
“The deep love in my eyes is like the ugly and ferocious slave imprint on my cheeks.”
我眼底幽深的爱意就像是面颊上丑陋狰狞的奴隶烙印。
即使那极大概率不是爱。
而是某一种,像精神药品一样令人依赖,本不该产生的,一旦失去就会产生巨大戒断反应的情感。
不过也是一样的。
你的存在,让我鲜活得如有生命,却又鲜活到痛苦加倍。
于是矛盾造就了如今的我。
我会在拥抱你的同时将利刃捅入你的躯体,我会在亲吻你的同时把毒素注入你的血液。
你也一样会。
我知道。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