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长安少年行－霍去病传》》十一鸾

1、第1章

　　看到说瀚海，讨论一下。
我曾经围绕史记里“瀚海”这个地名研究过一些资料，发现瀚海也许并不是指大湖。
瀚海一词始于史记，后世里的记载或文学作品也屡见不鲜。可是其意却大不相同。《辞海》认为不同时代它代表的含义不同：在两汉六朝是北方海名，唐时是戈壁大漠，元时是阿尔泰山，到明代又指沙漠了。
但《史记》中的“瀚海”作北方海名解就讲不通。史记原文：“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此处，太史公用了“登临”二字。“瀚海”既是湖泊，“登临”二字就很费解。若指沙漠，“登临”也说不通。史记里已经称贝加尔湖为“北海”，是苏武牧羊的地方，那“瀚海”就不太可能是贝加尔湖。
元人刘郁根据自己在西北边疆的亲身见闻，断言：“今之所谓瀚海者，即古金山也。”
后清岑仲勉同意刘郁的解释，结合北方少数民族语言，并认为“瀚海”是译音，即“杭海”/“杭爱”，乃阿尔泰山的支脉，也是当年匈奴的原住地。
许多前人诗句里，虽然有不少描绘的瀚海是戈壁大漠，但更有很多是描绘高山大谷，尤其是亲身到过边塞的那些诗人。比如唐代岑参的《陪封大夫宴瀚海亭纳凉》：“军中乘兴出，海上纳凉时；日没乌飞急，山高云过时”，描绘的就是高山的景象。他更著名的那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以前读译注的时候都是写着“瀚海，指沙漠。”如今看来，确是大大有误。荒凉的大漠里结着百丈厚冰……嗯，实在是，怀疑译注的人到底有没有常识。
后来有人考证，“翰海”是北方少数民族口语里称的山崖山谷。维语口语中就有hamg(杭)/ hang heli(杭海尔)陡峭山崖间的陂谷。
可以想象，骠骑率军绝大幕，登临高山峻岭中的险隘山谷，从手下匈奴人或当地居民口中得知这被叫做hang heli。要知道，匈奴没有文字，而汉人从匈奴口语中音译过去，只有字音比较接近，然字形字义是不可取的。太史公把它译成“瀚海”，后世人以其字义，结果误认为是大湖，或是沙漠。只有那些旧居边塞的诗人比如岑参，或是南北齐通的元人，才正确知道北方少数民族口中“瀚海”的正确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