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卿词》裴湫

7、嫣文

　　谢琅卿这次来到谢允墨的府里时，府上的人都变了样。大皇子发生这样的事，身边的下人们大多都被换了。
　　谢琅卿走到门口，看到谢允墨
　　“大哥，几日不见，身子可有好转？”谢琅卿走进屋里，坐到谢允墨旁边。
　　“亏得你发现的及时，我现在可以下地走动了。”
　　“虽说好的多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前些日子听闻照华寺的平安符可佑人一世平安，灵验的很。刚好父皇过些日子得空，要去照华寺，不如大哥也同去，顺便求一个报平安。”
　　见谢允墨低眉犹豫着，姚素晚也劝道:“墨郎，既然父皇都相信我们也去看看，顺便出去走走，散散心。”
　　听见姚素晚也这样说谢允墨便应了下来。
　　照华寺离玉晚居很近，近到那边闹出一点大动静谢琅卿都能听到。
　　这日里，谢琅卿照例声称抱病待在家中。结果一大清早的就听到了照华寺的方向闹了起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便来请谢琅卿进宫面圣。
　　谢琅卿跟着带路的太监一路走到了养心殿，大老远就在殿外看见了被捆了起来的谢凌安和袁安苒。路过两人时谢凌安压低着声音道:“谢琅卿好算计啊。”
　　趁着太监进去通报的功夫谢琅卿回道“二哥，没有证据可不要胡乱说。”
　　“小殿下，陛下传您进去。”
　　谢琅卿走进殿里，几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异常的怪异。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大哥。”谢琅卿行完礼后，殿内又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父皇传儿臣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崇迎帝闻言勃然大怒，将桌上的一只荷包丢到了地上，怒声道“出了这样的事，竟没人同琅卿讲吗？”
　　“回父皇，事发突然，着实没有空出时间和琅卿讲明白。”
　　“那就你来如实的讲给他听。”
　　“是。方才我同父皇在照华寺的佛像面前诵经求福，不知何时来了一位女子，我原以为那女子是来和那个世家公子见面的，只是将我错认了，哪知她后来说出了凌安名讳，而此时凌安也刚好走了进来。事后又在两人身上找出了两张字条，正是今日两人私会的日期。”谢允墨将字条送到崇迎帝手上，崇迎帝只扫了一眼就命人将两人押了进来。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谢凌安跪直了身子“父皇，儿臣没有写过这字条，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朕的眼不浊，这字条分明是你们二人的字迹。凌安，你太让真失望了。”
　　“谢琅卿！你敢说这不是你搞的鬼！”
　　“父皇，儿臣的婚事是由您亲自定下的，恐怕是袁小姐多有不满，想来今日在照华寺是想和二哥远走高飞的。”
　　“既然如此为难袁小姐，那今日哀家便做主不再难为袁小姐。”太后由人搀扶着走进养心殿。“就让袁小姐嫁到二皇子府里，但因其品行不佳便作为妾室，择日就进府吧。”
　　众人行过礼后，谢凌安却不认账了。
　　“父皇您不觉得蹊跷吗，怎么偏偏谢琅卿刚定下婚事就出了差错。”
　　“你还有脸问？若是今日你没有去，单凭这张字条你大可以好好辩驳一番，可你既然去了，那这就是铁证。”崇迎帝重重的点了几下桌案上的字条。
　　“传朕旨意，二皇子谢凌安与袁氏私会，后日成婚，成婚后禁足一月，非招不得外出，带下去。”
　　谢凌安被解开了绳子请了出去，袁安苒则是被拖了出去。
　　“皇帝，我看琅卿近日身体总是多病，婚事就暂且搁置吧。”出了这样的事，太后又这样说，崇迎帝也只能同意。
　　太后走后，谢琅卿本也想跟着出去，却被崇迎帝叫住了。
　　“琅卿啊，朕想和你说说话。”崇迎帝招呼着人到身边来。
　　“朕记得，你是四岁到太后身边的。那年堇儿的死虽疑点诸多，但那时朕刚登基需要稳固朝政，变放任不管了。如今崔氏被打入了冷宫，也算是慰藉她了。”
　　“父皇还记得母亲？”
　　崇迎帝轻声应了一下。“你与你母亲生的越来越像了。”他抬眼看着谢琅卿，想要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谢琅卿微微侧脸躲了过去，崇迎帝只得悻悻收回手，他又道:“昨日叛贼的处刑诏书下来了，传到了崔氏那里，她闹了许久，吵着要见朕，朕这几日不得空，不如你替朕去看看。”
　　“是。”
　　崔芳雪在冷宫里大多时候还是坐在窗边绣一绣手绢，谢琅卿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她坐在窗边绣着花。明媚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没有因为她是一个罪人而躲开她。崔芳雪那张较为干净的脸上有一些抓伤，想来应该是冷宫里其他人欺负她的结果。她头发梳的整洁，身上的衣服虽然粗糙但也是洗干净了的。她就这样坐在阳光下安静的绣着花，好似又回到了她还是侧妃的那个时候。
　　“你想说什么？”谢琅卿出声打破了这份美好。
　　“我就知道他不会来的。”
　　崔芳雪没有抬头，还是继续绣着花，她绣的针脚很密，绣的杜鹃花栩栩如生。
　　“这杜鹃花是我学会的第一个纹样，当时皇上还只是太子，他同我说他的香囊丢了，于是我请了绣娘来教我，绣的就是杜鹃花。”想着想着，崔芳雪眼里满满蓄满了泪水。“那个时候，我修的不好，可他还是一直都戴在了身上。”
　　“直到他遇到了嫣文皇后。”
　　想到这儿，绢布被大颗大颗的泪珠打湿。
　　“所以，嫣文皇后也是你做的？”
　　崔芳雪没有回答，而是笑了起来。“你知道慧堇是怎么入宫的吗？”崔芳雪嘞开嘴角大声的嗤笑着，眼尾还挂着没有落下的泪。“慧堇本来是一个农户家的女儿，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看她长得与嫣文皇后极为相似，便将人绑了回来。”
　　“你知道吗？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慧堇，他现在关心你也是因为你这张脸像极了嫣文皇后，比慧堇还要像。”
　　谢琅卿面上表情不变，可眼里已经被不解沾满。
　　“你想啊，若你不是皇嗣，若你是个女子……”
　　“够了！”
　　没等到崔芳雪说完，谢琅卿就打断了她。
　　“我十五岁入府，陪了他二十多年，却比不过一张脸。”
　　“所以你杀了嫣文皇后还有我母亲。”
　　“你知道吗？我在后宫里呆了十几年，根本弄不到消灵散。”
　　“什么？”
　　“是太后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