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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间食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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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南就这么抱臂看着这两货,幸好这个铁索只断了这么一头,被他掉下的时候抓的牢牢的,手都快被下滑的重力搓出火花,他一个人就这么挂在悬崖下面许久,崖下的雾气全是瘴气所化,他在下面差点没来得及上来。
白眼一翻,无力吐槽。“走吧!现在我们算安全了,这边有帝镰设的结界,不过还得到山脚才能填饱我们的肚子。”
山脚有间食肆,肥头大耳的老板正在招呼两位贵客,雅间包厢内,两位贵客惊愕的睁大眼,嘴角抽搐,娇嫩的声音传出,“这就是你说的上等包间?雅间?就一张瘸腿桌子和几张掉漆椅子,桌上摆个瓶子里面插个花就算雅间了?”。
“客官,这确实是雅间,您进来的时候没抬头看,我们这包间名字就叫雅间,绝对给您安排的上等包间。”
出去抬头一看,这包间名字确实是叫雅间,隔壁还有两间房,一间叫这间,一间叫那间。有的时候没文化也是一种有文化。
赶了这么久的路了,又饿又渴也不想多说,”老板,你直接把你们店了招牌酒菜都给我们来一份,快点上菜就行。”
“好嘞!客官,这就去!”
两人面对面落座,相顾无言。
半晌,店小二端着菜上了桌,”客官,本店的招牌菜,鲜鲫银丝脍,锦雉豉羹,油香胡饼,菩提玉斋,炙落苏,碧松烩楚葵,软玉金丝汤来咯!”
猛地一拍桌子,中间的插着花的瓶子传出一声脆响,多半是裂了。“你们耍我呢,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招牌菜!”符璃用手指着一道道菜,“小鱼干豆芽菜,鸡蛋羹,干巴饼,蛋炒饭,烧茄子,豆腐汤,你管这些叫招牌!”显然是气急了,音调随着一道道菜在攀升。
店小二连忙想解释,还没开口便被不急不徐吃着菜的观南给打断了,“大小姐,你下山的时候没看附近的情况吗?除了咱俩,来这食肆的路中你可有看到青年人氏,连这店掌柜和小二都是鬓角斑白,这镇子现在估计只剩些老翁老妪。能有这么丰盛的菜品给你端上来就不错了。”
“客官说的不错,我们这望月镇确实没有青壮人了,想必二位也是有大能耐的人,能从望月崖上下来,自从去年秋季起,我们这镇子就没来过外人了,甚至镇里的年轻人也都搬离了这里,因为不离开这里就只有死!”
“既然年轻人都走了,那你们为何不走?”,符璃问,
“走?那些年轻有家庭的人可以走,我们孤苦无依的往那走,不过是抱团取暖,叶落归根罢了。”,小二叹气。
“那老丈可否告知我们这镇子为何会死人?”,观南放下筷子提问道。
老丈陷入回忆,“事情要从去年中秋说起……
每年中秋是镇里最热闹的时候,祭月、赏灯、猜谜人群都是熙熙攘攘的,附近的城镇也有不少人会来镇子过节,山顶的望月崖更是出双入对。明月高悬,崖顶的夜晚甚至不要灯火就是明亮的,月光如雾如纱披在俊男靓女的身上,是最容易生出情愫的时刻。
望月崖上连接的桥上早早便有佳侣占据,晚间有风拂过吹起女子的发丝,脸上睫毛倒影的湖中有心上人迷恋的脸庞暧昧的氛围加剧想亲吻的欲望,然而那晚的喘息却传来异样,一开始只是痛苦的呻吟,从桥头开始,然后就是血腥味的蔓延,桥上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和一句句;“吃人了”的叫喊,众人开始乱作一团,桥上的人开始逃窜。
桥上的人好像疯了,发了狂,一开始男子只是埋在女子颈间,都以为是男女之间的亲昵之事,突然之间那男子便一口咬住了脖颈,像咬住猎物的鬣狗,直到皮肉被扯下,怀里的人没了挣扎和呼吸,开始吸血食肉。
眼里赤红,神似癫狂,嘴里嘿嘿嘿的一直发出怪异的笑,从桥头一直异变到崖上,有男有女神情一致,但很奇怪它们不像是漫无目的的攻击人群,茹毛饮血,它们只攻击自己亲近之人所爱之人,等亲近爱戴之人被啃食殆尽之后,它们便没了攻击性,眼神也会从凶残变得麻木呆滞,它们会一个一个的从望月崖上跳下去,奔赴自己的死亡。
事情发生后帝镰城的人来的很快,召集人手把望月崖上的遗尸残骸给清理了,甚至桥也被烧毁了。刚开始派人驻守在这,但是很快诡异的事情又开始了。
不仅仅是百姓,巡逻的驻军也开始异变,它们啃食同伴,像中秋那天一样,甚至更暴力,军人和老百姓的差别就是武力,你知道生生把一个人撕碎的场景吗?像是古老的五马分尸,人被撕成几份,脑袋是脑袋,胳膊是胳膊,甚至那血红的肌肉还是震颤痉挛到收缩,血溅三尺从来不是夸张,滚烫的血液能溅射到五步之外。
异变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根本控制不住。
一座座房屋开始空了起来。
那些军官驻守了几天之后也是伤亡惨重,镇子里面人心惶惶。不久便又来了一批军士,为首的一位将领长得很魁梧,人高马大的,脸上有一道自左而右的刀疤贯穿脸部至耳后,狰狞可怖。
那天他说,望月镇有邪祟侵袭,现想逃命的人需要全部搬离镇子,护城军会守护他们全部撤离,次日镇子上所有人都跟随将军的军队离开了这里,而我们这些半截入土的人便留在了这里。”
“两位客官年纪也不大,还是尽早离开吧,这里待不了人的!”,小二说完推托还有驴子的粮食没喂便走了。
符璃被讲的心里发毛,毕竟娇养出来的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虽然胆子大,但是听着小二的形容心里硌得慌。
一顿饭吃完,符璃本来想躺下先休息一会的,屁股刚挨着榻子硬是被观南给拉起来了。
“先别睡,我们先在镇子四周观察一下,看下有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我说,小道士,驴子四条腿赶路都累坏了,更何况我们只有两条腿,你不累我累,这破地方有什么好逛的,除了老的就是更老的,我现在要休息!”
刚要躺下又被拉起来了。
“你确定要一个人像头猪一样睡死在这里,到时候真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符璃眯起的眼睛睁大了,带着疑惑:“你什么意思?”
“这是家黑店。”,观南附近耳边低语。
“什么!你怎么知道这是家……”,话没出口便被捂住了嘴,“别说话,隔壁好像有人,你和我出去再说。”
隔壁那间房里耳朵贴着墙根的油腻老板听着声音戛然而止,挺起了腰,知道这里有问题又怎样,你们逃不出去的。
刚出房间门,就看到拴着的驴哥,小二正拿着干草准备喂它,驴哥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愿的拿驴蹄子怼着小二,也没敢用力怼,毕竟这小二看起来有它爷爷那个年纪了。
观南客气的讲:“老丈,麻烦给它喂点胡萝卜,地瓜,苹果之类的吧,这只驴子不吃干草的。”
小二听了惊奇:“第一次看驴子还这么挑□□细的,我只见过那些达官贵人养的宠物猫,宠物狗吃的好,还是第一次见宠物驴的,哈哈哈。”,说着还笑起来了。“客官这是要出门?”
“对,老丈,刚刚来的途中丢了枚玉佩,很重要,我们出去找找,找到了就回来,麻烦你照看下这驴了。”
小二连忙点头答应。
走出小二视线,符璃连忙问:“小道士,你怎么知道这是家黑店。”
“这附近人烟稀少,别说开店了,只要有人看到活人基本都是逃窜,哪有会迎客的食肆。那老丈自己也说了从去年吃人事情发生之后这里就没有来过外人,又为何对我们这么热情,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害怕吧。而且它说的那个故事也蹊跷的很,军官和百姓确实武力上差距大,但是为何军官会控制不上发狂的百姓呢,直接把人绑起来不就行了,原因只有一个那些军官打不过发狂的人。”,观南一边分析一边观察着街道四周的情况。
入目是萧条的景色,街道满是废弃的店面和摊子,街角堆积的树叶腐烂发臭,偶尔路上能看到佝偻的老翁急匆匆的抱着东西往家里赶,符璃本想叫住老翁问一下,可老翁看到他们就像看到鬼一样,神色惊恐,脸色发白,脚步更快了。
这个地方能找到个活人不容易,也不管这老丈害怕不害怕了,两人跟在后面就追了上去,那慌张逃跑的老翁更害怕了,像是青天白日真有两个鬼在追他,跑着左脚拌到右脚,差点就摔地上。被追上的观南和符璃一左一右扶住臂膀才没摔倒。
老翁颤颤巍巍的抱紧怀里的东西,能从破布缝隙看出来是一些野菜,似乎是蕨菜。观南对着老翁微笑了下,轻声说:“老丈何以跑这么快,摔着自己可得不偿失。我们只是找您问点事情,问完我们就走了。”
老翁依旧很警觉,“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丈,我还没问什么事呢,你怎么就不知道。”
那老丈连连摇头,只想二人放他离去。
“您放心,我只是想问问,您怀里得野菜是哪里摘得,我们途经此地,实在是腹中饥饿,刚看到您怀里抱着的是蕨菜吧,这野菜可以食用,所以问您是哪里摘的,我们也去摘点。”
老翁看他讲话客客气气的,也没问其他的,野菜的话他想知道告诉他也无妨。
“你们往前一直走,过了小镇的界碑石前面不远有一土坑,那里满地都是这个野菜,想吃去哪里摘。”,老丈还给他们指了具体方位,看两人没掬着他,又跑开了。
“你刚问这个做什么?野菜,你真要吃啊?”,符璃问。
“这蕨菜又名‘棺菜’、‘坟头草’,有它的地方基本都是有死人的地方,他说那边有个土坑,大概率是之前埋死人的地方。我们等下去看看,现在先偷偷跟着这老丈,看他去哪里。”
“现在肯定是回家吧,挖完野菜不都是准备回家煮着吃嘛。”
“但你看这街上,住宅哪里像住了人,这偶尔出现的老翁老妪必是有其它住处,咱们先跟着。”
不多久,那老翁进了一个破烂后院就消失了,两人跟到这儿也纳闷,这院子四面透风怎么住的了人。
符璃看着院中显目的只有一口水井,还有个一口地窖。努了努嘴随口说了句:“总不可能好好的屋子不住,住地窖吧。”
两人转头,四目相对,同时盯住了地窖。一掀窖口的木板,下面盖了一层不透光的油布,掀开油布,刚刚那个野菜老丈果然在里面。
油布打开,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老翁发出来一声惊叫,仿佛打开的不是油布而是什么地狱之门,光照在老翁白煞的脸上,仿佛像地狱的索命白无常,脸上尽是惊恐。
嘴里嚷着:“快关上,快关上,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果然,这老翁知道些什么,但是看精神状态确实不大好。
符璃眼珠子一转,“老头,我们现在要问你点事,你不老实回答我就把你这臭烘烘的地窖拆了,听到没有!”声音很大,威胁的意味很明显。
老翁的声音都带有哭腔了,“你们到底要问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嘛,那野菜在界碑石那,你们要吃就去摘,跟着我干什么!”
“我们不是要问这个,你放着好好的屋子不住,住这破地窖干嘛?”,说着随手捡了根棍子,往下戳了戳,戳在了油布上,真像要把这拆了,这架势像极了地痞流氓。
“别,我畏光,你别戳了,这油布戳坏我就真的要死了,求你了,我告诉你。”,符璃手上动作不停,老翁讲话也更焦急,“你停下,我不能见月光,见了月光我会死的,我会变成六亲不认的怪物,真的求求你了等下太阳落山我就死定了。”
话一出口,观南就明白了,那些人异变的原因竟然是月光,不见月光便不会变成那样的怪物,可是,这又是从何得知的呢,镇子里虽然人不多,但是依旧存活了许多人,我原以为是老人不受影响,毕竟那店小二只说变异的都是青年男女,原来老人小孩也是一样的啊。
“老丈,你们是从何得知,不照月光便不会变异的!”
老翁无奈,和盘托出,“是那有间食肆的老板,我们这镇子里的人都是他救的,没有他,估计这里就是座空城了。”
符璃张口还想问些什么,手下就传来撕拉一声,那油布还真被戳烂了,破了个大洞,观南睁大了眼睛,老翁眼睛睁大了,本来白煞的脸色没了一丝血气,眼角反着光,落了一行泪。
两人往界碑石那边赶去,观南语重心长的说,“大小姐,以后能不能悠着点,下手轻点。”
符璃也是心虚的很,“那我又不知道那油布这么不禁戳,而且老大不小了还哭。我那不是也帮他给修好了嘛。”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不足。
到了那土坑处,两人用刚从老翁那顺的土撬挖着,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他们挖的是尸体。
那土坑并没有埋多深,两铲子下去就初见端倪。奇怪的是,本来以为按店小二的说法,这边埋着的应该是被啃食的尸骨,但挖出来的这几具却很完整,并没有缺胳膊少腿。